"夏雨，景轩要买房，你把嫁妆钱拿出来。"
婆婆顾母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语气理所当然得让我想笑。
我刚从厨房端着刚煮好的燕窝出来，听到这话手一抖，整碗燕窝直接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妈，您说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顾母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我说让你把嫁妆钱拿出来，景轩看中了一套房子，八百万，他现在手头紧。"
八百万！
我嫁进顾家三年，每天省吃俭用，连买件衣服都要思量半天，现在她张口就要我拿八百万给小叔子买房？
"妈，那是我的嫁妆。"我努力保持冷静。
"什么你的我的，嫁进顾家就是一家人。景轩是你小叔子，你帮帮他怎么了？"顾母的声音陡然提高，"再说了，你一个女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是要花在这个家里。"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玄关传来开门声。
顾景深回来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目光在我和顾母之间扫了一圈："怎么了？"
"景深你来得正好。"顾母立马换了副笑脸，"我正在和夏雨商量，让她拿嫁妆钱给景轩买房。你看这孩子，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大方。"
顾景深看向我，眼神淡漠得像看陌生人："妈说得有道理，景轩是我弟弟，你帮他是应该的。"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结婚三年，我一直以为顾景深是爱我的。他追了我整整两年才让我答应嫁给他，婚礼上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爱我一辈子。
可现在，他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要我拿八百万给他弟弟买房。
"景深，那是我爸妈的血汗钱。"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血汗钱怎么了？景轩以后发达了，还怕不还你？"顾母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别磨叽了，赶紧去把钱转过来。景轩明天就要交首付。"
"我不同意。"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顾母和顾景深都震惊地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你说什么？"顾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我说我不同意拿我的嫁妆给小叔子买房。"我鼓起勇气重复了一遍。
"林夏雨！"顾景深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景轩是我亲弟弟，你一个做嫂子的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推三阻四的？"
"我推三阻四？"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八百万！不是八十块！"
"区区八百万有什么了不起的。"顾母冷哼一声，"我们顾家什么时候缺过你这点钱？要不是看在你是景深妻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开这个口？"
我愣愣地看着婆婆，心里涌起一阵苦涩。
三年了，整整三年，我在这个家里像个保姆一样伺候着婆婆，洗衣做饭样样不落，连顾景深的内衣都是我手洗的。
我以为自己的付出能换来一点温暖，没想到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可以随意索取的外人。
"夏雨，你冷静点。"顾景深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被我甩开了。
"我很冷静。"我后退了几步，与他们保持距离，"我不会拿我的嫁妆给任何人买房，包括小叔子。"
"你！"顾母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好！好得很！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林夏雨！亏我这三年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对待，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当亲女儿一样对待？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哪个亲女儿会被要求每天五点起床做早餐？哪个亲女儿会因为炒菜放盐多了一点就被骂半天？哪个亲女儿会在生病发烧的时候还要坚持洗衣拖地？
"妈，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什么好谈的。"顾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把钱拿出来，要么就从顾家滚出去！"
"妈！"顾景深皱眉，似乎觉得顾母说得过了。
"怎么？你心疼了？"顾母冷笑，"景深，妈告诉你，这种不知感恩的女人留在家里就是祸害！我早就看出来她心眼小，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
我静静地听着婆婆的指控，心里却出奇地平静。
或许是这三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好。"我点点头，"我选择从顾家滚出去。"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往楼上走。
"林夏雨！你给我站住！"顾景深在身后喊道。
我没有回头。
回到卧室，我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三年来我几乎没买过什么东西，衣服还是结婚前的那几套，首饰也只有结婚时顾景深给我买的那几样。
想了想，我把那些首饰全部留下了。
既然要走，就走得干干净净。
正在收拾的时候，卧室门被推开了。
顾景深走进来，看到我在收拾行李，脸色更加难看："你这是在闹什么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收拾，"是你们让我滚的，我只是按照你们的要求做而已。"
"夏雨，你别任性了。"顾景深走过来想要抱我，被我避开了，"妈就是一时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一时气话？"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那你呢？你刚才说的也是气话吗？"
顾景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苦笑一声，继续收拾东西。
"夏雨，你听我说。"顾景深急了，"景轩确实需要这笔钱，他看中的那套房子位置很好，以后升值空间很大。你先把钱借给他，等他赚了钱再还给你，好不好？"
借？
我冷笑。
这个家里什么时候有过借这个概念？
小叔子要买车，二十万，顾母直接从我的生活费里扣。
小叔子要创业，五十万，顾母让顾景深从我的账户里转走。
小叔子要出国旅游，十万，还是从我这里出。
哪一次说过是借？哪一次还过？
"顾景深，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合上行李箱，直视着他的眼睛，"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