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预备铃刚响到第二声，沈星澜就拎着纸袋里的三明治和热牛奶，一脚踹开高二（1）班的门。
全班唰地抬头，看着他径首走向教室最后排——那个常年空着的、靠窗的位置，旁边坐着的是永远稳居年级第一的姜晚棠。
“砰”的一声，他把早餐往桌上一放，拉开椅子坐下时带起一阵风。
桌椅摩擦的刺耳声响里，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澜湾建校以来从没有过的事，一个是留级两年、被全校盯着的“问题太子”，一个是家世清白、完美得像标本的模范生，竟成了强制同桌。
姜晚棠没抬头，指尖捏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首到沈星澜的胳膊肘快要越过课桌中线，才终于停下笔。
她从书包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便利贴，“啪”地拍在他面前——《玫瑰星芒互不干涉条约》几个字写得工整，下面列着三条：- ① 公开场合每周需配合牵手三次，每次不少于一分钟；- ② 本学期期末成绩榜，双方均不得跌出年级前十；- ③ 禁止产生任何超越协议的真感情。
沈星澜挑眉，指尖敲了敲第三条，突然笑了。
他抓过姜晚棠的钢笔，在末尾添了行龙飞凤舞的字：④ 任何一方违约，需无条件陪对方完成一个“深海愿望”。
写完把笔丢回去，“成交？”
“成交。”
姜晚棠抽出笔帽，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
沈星澜紧随其后，两个名字并排落在便利贴底端，像一场荒诞的契约仪式。
这幕早就被前排同学用手机拍了下来。
不到十分钟，校园论坛就炸开了锅——班长李哲甚至在匿名区开了盘口，标题赫然是“赌沈星澜vs姜晚棠：一周内谁先违约？
赔率1:5，押注从速”。
底下的回复刷得飞快，有人赌沈星澜撑不过三天就会当众翻脸，也有人猜姜晚棠根本学不会伪装亲密。
沈星澜把签好的便利贴折成小方块，塞进桌肚最深处。
姜晚棠眼角的余光瞥见，却没作声——只有她知道，那张便利贴的背面，用铅笔轻轻写着一行字：“如果笼子真的碎了，你要记得带我逃。”
那是昨晚拟协议时，鬼使神差落下的笔迹。
第一节下课铃刚响，沈星澜突然拿起那盒早餐奶，慢条斯理地插上吸管，然后递到姜晚棠嘴边。
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眼神里却藏着点促狭的笑意。
周围瞬间安静，紧接着爆发出女生的尖叫——这是“合约情侣”的第一次公开营业。
姜晚棠脸上扬起标准的、温和的微笑，微微仰头，咬住吸管吸了一小口。
牛奶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桌下的脚却毫不留情地碾上沈星澜的白色板鞋，力道重得几乎要把鞋底碾出印子。
他没躲，甚至低笑出声，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姜晚棠，演得挺像。”
她松开吸管，笑意未减，眼神却冷了几分：“彼此彼此。”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桌角的缝隙里。
没人看见，姜晚棠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悄悄掐进了掌心；也没人发现，沈星澜放在桌下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那张藏在桌肚深处的便利贴——玫瑰的刺与星芒的光，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第一次同时亮得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