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后街,一条灯光昏暗、行人稀少的小巷。
沈鲸川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里面装着几本厚厚的专业书,脚步略显疲惫但轻快。
他刚结束晚间的图书馆勤工俭学,要从这里回宿舍。
就在他转过巷口,阴影里突然闪出三个人影,堵住了去路。
都是生面孔,穿着流里流气,眼神不善。
其中一个叼着烟卷的寸头往前一步,语气轻佻:“喂,你就是沈鲸川?”
沈鲸川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们,声音平静:“我是。
有什么事?”
“没啥大事儿,”寸头吐了个烟圈。
“就是有人看你不顺眼,托哥几个来跟你‘聊聊’,让你识相点。”
沈鲸川微微皱眉,握紧了书包带:“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请让开,我要回宿舍。”
“回宿舍?”
旁边一个染着黄毛的嗤笑一声。
“急什么?
哥几个话还没说完呢。”
他伸手就用力推了沈鲸川胸口一把。
沈鲸川被推得一个趔趄,撞在身后的砖墙上,胸口一阵闷痛,书包滑落在地。
他喘了口气,脸色有些发白:“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
寸头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收钱办事,让你长点记性,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离不该想的人远点儿!”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拳砸在沈鲸川的腹部。
“呃!”
沈鲸川闷哼一声,痛苦地弯下腰。
那一下并不算太重,但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窒息感汹涌而来。
“喂,小子,别装死!”
黄毛看他反应不对,又上前推搡了他一下。
沈鲸川顺着墙滑坐到冰冷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灰白,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他艰难地抬起手,想去够掉在旁边的书包,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药…书包…药…药?”
寸头愣了一下,有点不耐烦,“什么玩意儿?
少耍花样!”
他抬脚踢了一下地上的书包。
书包口敞开,几本书和一个小巧的白色塑料药瓶滚了出来,掉在肮脏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黄毛好奇地弯腰捡起药瓶,借着远处微弱的路灯光辨认瓶身上的字:“硝…酸…甘…油片?
心…心脏病?”
他念完,脸色唰地变了,惊恐地看向寸头:“大哥!
这…这药是治心脏病的!
他好像…真不对劲!”
寸头也慌了,凑近一看沈鲸川:只见他蜷缩着,一只手死死抓着胸前的衣服,另一只手徒劳地伸向药瓶的方向,嘴唇发绀,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眼神己经开始涣散。
“操!”
寸头骂了一声,冷汗也下来了。
“妈的!
赵公子没说他妈有心脏病啊!
这下捅大篓子了!
快…快走!”
他声音都变了调,转身就想跑。
“大哥!
不能丢下他啊!
会死人的!”
黄毛看着沈鲸川痛苦的样子,吓得腿软。
“妈的!”
寸头一跺脚,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吼道:“还愣着干嘛!
打电话!
叫救护车啊!”
黄毛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按号码,声音带着哭腔:“喂?
120吗?
大学后街…对对,后巷子口…有人…有人心脏病发了!
快!
快来人啊!
求求你们快点!”
巷口这时恰好有两个晚归的学生经过,听到动静探头一看。
“天哪!
那边地上躺着个人!”
“快过去看看!”
“喂!
同学!
你怎么样?
能听到吗?”
“他好像喘不上气了!
快!
帮忙把他放平!”
“打120了吗?”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灯光撕裂了小巷的黑暗。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
“让开!
都让开!”
领头的医生语速飞快,蹲下迅速检查沈鲸川的瞳孔、颈动脉和呼吸。
“患者无意识,呼吸微弱,脉搏几乎摸不到!
疑似急性心梗发作!
快,上氧气!
建立静脉通道!
肾上腺素1mg静推!
准备除颤仪!”
护士动作麻利地给沈鲸川戴上氧气面罩,连接监护仪,屏幕上混乱的波形和刺耳的报警声让气氛更加紧张。
“心率多少?”
“室颤!
准备除颤!
能量200J,充电!”
“所有人离开!”
“嘭!”
沈鲸川的身体在电流冲击下猛地弹起又落下。
“继续CPR!
不要停!
加压给氧!”
“静脉通路建立!
推药!”
医护人员一边进行着紧张有序的抢救,一边迅速将他转移到担架上。
“联系医院导管室准备!
通知家属!
快!
上车!”
医生急促地指挥着。
救护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惊慌失措的打手和围观学生。
车子拉着凄厉的警笛,朝着最近的综合医院飞驰而去。
车内,监护仪的报警声依旧刺耳。
护士紧紧按着呼吸球囊,医生盯着监护屏幕,语速快而清晰:“心率恢复窦性!
但很弱!
血压测不到!”
“多巴胺20mg加入500ml盐水静滴,维持血压!”
“保持呼吸道通畅!
注意观察瞳孔!”
“联系接收医院急诊科,报备:青年男性,既往心脏病史,外伤后诱发急性心衰,己行一次除颤,目前自主循环恢复但极不稳定,预计5分钟后到达!
让他们准备好抢救!”
救护车在夜色中呼啸而过,车厢内是与死神赛跑的无声战场。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映在沈鲸川毫无血色的脸上,一片冰冷的光影。
急诊室门口,“手术中”的红灯刺眼地亮起。
ICU走廊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浓重而冰冷。
厚重的自动门紧闭着,门上方的红灯亮着“请勿入内”。
走廊里灯光惨白,气氛凝重。
沈鲸川的父母还在从遥远海岛赶来的路上。
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首先冲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子。
许昭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脚步有些踉跄,几乎是扑到了ICU紧闭的门前,急切地透过门上狭小的观察窗向内张望,只能看到里面仪器闪烁的冷光和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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