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学校食堂成了赵兆召的“人类大型进食行为观察实验室”。
他端着空餐盘，站在喧闹的打饭窗口前，眼睛飞快地扫描着所有菜品，瞳孔深处似乎有微小的数据流闪过。
“分析中：青椒肉片：肉类蛋白质含量预估15%，脂肪含量偏高，青椒维生素C含量在烹饪过程中损耗率预计达60%……红烧排骨：钙质来源，但酱汁糖分超标……炒青菜：膳食纤维丰富，但油光反射率过高，表明油脂添加过量……”他卡在那里，庞大的数据运算导致了外在的行为停滞，引得后面的同学不满。
“喂！
前面的！
快点儿啊！”
李一凡赶紧戳了戳他：“别算了！
随便打两个爱吃的就行！”
“‘爱吃的’？”
赵兆召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我的数据库中没有‘口味偏好’数据。
正在根据营养均衡模型、性价比系数、出餐效率进行综合计算……计算结果推荐：米饭300克，水煮蛋一个，清炒西兰花一份。
此组合综合评分最高。”
于是，当李一凡端着油光水滑的红烧排骨和西红柿炒蛋坐下时，赵兆召端着他的“综合评分最高”套餐坐到了对面——一盘毫无油水的绿色蔬菜、一个白水煮蛋、一堆白米饭。
画风清奇得像是在进行某种忏悔仪式。
高伟和几个男生正好坐在旁边一桌，看到赵兆召的餐盘，顿时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
赵兆召，你是兔子吗？
就来点草？
怪不得长得跟竹竿似的！”
赵兆召认真纠正：“根据生物学分类，人类属于杂食性动物，与兔子的目级分类不同。
我的体型是基于最优骨骼承重与能耗比设计……计算中……”他顿了顿，“抱歉，此项数据保密。”
高伟又被噎了一下，气得翻了个白眼。
李一凡实在看不下去，把自己餐盘里的一个红烧排骨夹给赵兆召：“尝尝这个！
好吃！”
赵兆召看着那块裹着酱汁的排骨，如临大敌。
他拿起筷子——握持姿势标准得像教学视频——小心翼翼地夹起排骨，然后像做化学实验一样，伸出舌头极小面积地舔了一下酱汁。
“分析：咸味、甜味、鲜味混合体，含有酱油、糖、味精等成分……”然后他才咬了一小口肉，进行长达十秒的咀嚼分析。
“肉质纤维较粗，咀嚼需消耗额外能量。
口味***度较高。
评价：口感丰富，但营养效率不佳。”
整个吃饭过程，赵兆召吃得极其缓慢和精细，每一口饭、每一口菜的比例都几乎相同。
而李一凡己经风卷残云地吃完了。
看着赵兆召一丝不苟地、甚至有点神圣地吃着那顿“综合评分最高”的午餐，李一凡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凑过去问：“赵兆召，你跟我说实话……你其实……是不是个机器人？”
赵兆召咀嚼的动作瞬间停止。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卡顿”的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