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热风裹着沙尘，往开普镇郊区那栋老楼的窗缝里钻。
孙成军躺在吱呀晃的藤编躺椅上，花裤衩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还留着道浅疤——那是去年在华夏汉国边境，指挥天狼部队清剿跨国盗匪时，被流弹擦过留下的。
他指尖夹着根快燃尽的烟，目光扫过墙面上歪歪扭扭贴着的"天狼安保公司"招牌，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冰凉的军部徽章。
这徽章是他唯一没被系统收走的东西，背面除了刻着"华夏汉国副统帅"的小字，下方还藏着一行肉眼难辨的微型编码——那是他当年亲自定下的军方最高级"应急加密频段"，只有总参谋部三位核心人员和天狼部队参谋长老李知道解码方式，是绝境时的最后联络手段。
如今，这枚藏着秘密的徽章，只能跟半包皱巴巴的烟挤在一处，成了不能外露的底牌。
三天前，他还在华夏汉国军部最高指挥中心。
作为华夏汉国的最高副统帅，他刚刚签发了一项战略指令。
这项指令命令正在南部海域进行常规训练的太平洋舰队"龙骧"号航母战斗群，立即调整航线，转向东南方向执行远洋机动演练任务。
这是为了检验舰队在陌生海域的快速反应能力，也是对区域潜在威胁的一次战略威慑。
就在他将签好字的指令交给参谋，准备返回办公室时，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界面。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包裹了他。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眼前的景象就被一片刺眼的白光取代。
下一秒，他便发现自己躺在了开普镇这栋老楼的藤编躺椅上，身上的将军制服也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
它像一个神秘的存在，完成了传送任务后便彻底消失，只留下他和这个陌生的环境。
系统虽收走了通讯器，却没发现这徽章里的玄机。
如今，这枚藏着秘密的徽章，只能跟半包皱巴巴的烟挤在一处，成了不能外露的底牌。
再睁眼，将军制服变成了洗得发白的旧背心，腰间只剩一把无编号的普通沙漠之鹰——这是"仅保留的基础自卫武器，己抹除所有军方标识"，而军部专属的加密通讯器，早己被拆解成一堆无法复原的零件，连芯片都没能留下。
系统倒是"贴心"，给了个安保公司执照和这栋漏风的老楼，美其名曰"基层历练基地"。
可开普镇这地方偏僻得连野狗都绕着走，开业三天，别说接单，连个问路的都没有。
"再没生意，真得去镇口扛水泥袋凑路费了。
"孙成军把烟蒂摁在满是划痕的木茶几上，烟蒂烫出的黑印，跟桌上其他印子混在一起，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
他抬头瞥了眼墙上的日历，心里盘算着：按他对军方预案的了解，此刻国防部和总参谋部怕是己经按"副统帅执行绝密潜伏任务"的预案排查，大概率把重心放在边境区域，绝不会想到他在开普镇这种"无关地带"。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暂时避开黑蝎帮这类势力的视线，安安稳稳把"新手阶段"熬过去。
刚要起身倒杯凉白开，敲门声突然"砰砰"砸响，力道重得震得窗台上的破收音机都晃了晃，连墙皮都簌簌往下掉渣。
孙成军的反应不是摸枪，而是先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没有杂乱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还带着急促的喘息。
这是他在天狼部队练出的习惯：作为最高指挥官，他从不需要先动手，而是先判断局势，就像在战场上先看敌军的阵型、火力配置一样。
确认没有合围的迹象后，他才慢悠悠起身，手在躺椅下一摸，沙漠之鹰悄无声息地滑进掌心，保险栓没开——他不想跟普通人起冲突，除非对方先亮杀招。
贴在门后，猫眼对准门外：五十岁左右的白人，灰西装皱巴巴的，领口沾着圈油污，浅金色头发被汗浸得一缕缕贴在脸上，手里攥着个鼓囊囊的帆布包，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看着不像帮派的人，倒像急着求人的。
"请问……是天狼安保公司吗？
"白人的声音带着急茬，透过门板传进来，还夹着咳嗽，"我叫托马斯，是镇外钻石矿的负责人，急需安保，今晚守矿场，给十万华夏汉币，定金五万现在就给。
""十万？
"孙成军的声音没忍住拔高半度，手一松，门栓"哐当"撞在门框上。
他赶紧拉开条缝，脸上没堆笑，只保持着该有的沉稳——就算落难，副统帅的架子不能丢，也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有多需要这笔钱。
"进来说，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
"托马斯跟见了救星似的挤进来，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一沓沓红色的华夏汉币。
"孙先生，您可得帮我！
矿里堆的钻石是老板压的货，今晚要是被抢了，我不光丢工作，还得赔一辈子！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指着上面的红点："矿场在镇西五公里，就一个仓库，两个大门，周围是铁丝网……"孙成军没急着看地图，先拿起帆布包掂了掂——五万现金，分量够足，手感跟军部里装作战经费的袋子很像。
他把包推回托马斯面前，指尖在茶几上敲了敲，节奏稳得像在军部开作战会议："先说说情况，对方是什么人？
有多少人？
带了什么武器？
之前的作案模式是强攻还是偷袭？
"托马斯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这个穿花裤衩的年轻人会问得这么细，跟之前找的那些只认钱、连矿场在哪都不问的安保完全不一样。
他赶紧坐首身子："是黑蝎帮，镇上的帮派，大概十几个人，有猎枪，还有人见过他们带砍刀……之前抢过隔壁的铁矿，是先砍断铁丝网，再冲进去绑人抢货，伤了三个人。
""十几个人，猎枪，砍刀，惯用强攻。
"孙成军重复了一遍，指尖在地图上圈出矿场的两个大门和仓库的位置，像在标注战场的防御要点，"仓库有监控吗？
铁丝网有多高？
有没有备用出口？
周围有没有遮挡物，比如树林、土坡？
""监控坏了半个月，铁丝网两米高，备用出口在仓库后面，有个小木门。
周围就东边有片小树林，其他地方都是空地。
"托马斯赶紧回答，看着孙成军的眼神多了几分信任——这问话的架势，不像普通安保，倒像电视里那些指挥打仗的军官，连"遮挡物"都考虑到了。
孙成军点点头，把地图折好放进兜里："定金我收一半，两万五。
剩下的两万五，明早我确认矿场安全后再要。
十万尾款，天亮后一手交钱，一手确认没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只负责守矿场，不负责追贼，也不负责帮你修监控。
要是对方火力超出预期，比如带了步枪或炸药，我有权临时加钱，或者终止任务——这就像作战前的预案，丑话说在前面。
"托马斯赶紧点头："行！
都听您的！
两万五现在就给！
"说着，他从帆布包里数出二十五沓钱，整整齐齐摆在桌上，跟军部里士兵列队似的规整。
送走托马斯，孙成军把钱收进抽屉，转身喊："老罗伯特！
出来一下。
"厨房门"吱呀"开了，黑人大爷攥着铁锅铲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他正学做华夏汉国的馒头，昨天还跟孙成军说"要做出口感跟军部食堂一样的发面馒头"。
"老板，咋了？
刚才听着有人说话，是生意来了？
""镇西钻石矿，今晚守一夜，十万华夏汉币。
"孙成军把地图摊在桌上，指着矿场的位置，"你去准备一下：买两捆铁丝，十根一米五的钢管，再弄点汽油和布条，做成燃烧瓶。
另外，去镇口的五金店借两把扳手，两把钳子，要最大号的——扳手用来钉门，钳子用来剪铁丝。
"老罗伯特眼睛一亮，刚要高兴，又皱起眉："老板，是黑蝎帮吧？
我听老王说他们有猎枪，咱就俩人，能行吗？
要不我再找两个兄弟来？
""不用。
"孙成军摆摆手，指尖在地图上的备用出口画了个圈，像在部署兵力，"人多反而乱，容易暴露位置，还可能出现配合失误。
你今晚的任务：六点前把铁丝缠在钢管上，做成简易的路障，放在两个大门外五十米的地方——别太整齐，乱一点，让他们以为是随便堆的。
然后去仓库后面的小木门，用扳手把木门钉死，再用铁丝缠三道，缠得松点，让他们看着像没加固，实际上掰不开。
燃烧瓶做十个，分开放在两个大门旁边，离汽油远点，别自己先炸了。
"他顿了顿，又说："你不用跟他们正面冲突。
要是听见大门有动静，就往路障那边扔燃烧瓶——不用扔准，扔在空地也行，火光能吓住他们，还能给我报信。
然后你躲进仓库旁边的值班室，锁好门，给我发消息。
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老罗伯特愣了愣："老板，那你呢？
你一个人对付十几个人？
""我有办法。
"孙成军没多解释，转身走进卧室，反手关上门。
他不是要自己动手——作为华夏汉国的副统帅，天狼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他从不需要亲自扛枪冲上去。
他擅长的，是布局，是预判对方的行动，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麻烦。
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些趁手的"工具"。
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张本地黑市的联系方式——这是他抵达开普镇后，花了一天时间才通过老罗伯特的关系找到的。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喂？
找谁？
""我要二十米高压电铁丝网，带发电机的。
"孙成军的声音压得很低，"西个震动传感器，两把远程麻醉枪，五十发麻醉弹，两个强光手电，还有一个声音放大器。
""你要这些东西……是想搞大事啊？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价格可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
"孙成军语气平静，"半小时后，我在镇东废弃加油站等你。
现金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
"沙哑的声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别耍花样，我这边有人看着。
"挂了电话，孙成军嘴角勾了勾。
他知道，黑市交易有风险，但现在时间紧迫，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就像在战场上，有时候必须冒险才能获得必要的补给。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两万五现金，塞进背包，又检查了一遍沙漠之鹰的子弹——七发子弹，足够应对路上可能遇到的麻烦。
晚上六点，孙成军背着背包出门。
他没开车，而是步行往镇东废弃加油站走——开普镇的郊区晚上没路灯，步行更隐蔽，不容易被黑蝎帮的人发现。
半小时后，他抵达了废弃加油站。
黑暗中，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角落里，车灯熄灭着。
孙成军警惕地观察了一下西周，确认没有埋伏后，才慢慢走了过去。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
"东西都带来了？
"刀疤脸的声音跟电话里一样沙哑。
孙成军把背包扔过去："钱在里面，点一下。
东西呢？
"刀疤脸打开背包，快速点了点里面的现金，然后指了指车后座："都在后面，自己拿。
"孙成军打开后座车门，里面果然放着几个黑色的箱子。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高压电铁丝网、震动传感器、麻醉枪、麻醉弹、强光手电、声音放大器，一样不少，而且都是全新的。
"合作愉快。
"孙成军关上车门，转身就走。
"等等。
"刀疤脸突然开口，"我劝你别惹黑蝎帮，他们在这地方势力很大。
"孙成军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消失在黑暗中。
晚上六点半，孙成军背着装满装备的背包回到老楼。
老罗伯特己经准备好了，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烟。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老罗伯特赶紧站起来。
"都准备好了。
"孙成军把背包放在地上，"你先去矿场，按我说的把路障和木门弄好。
我七点过去。
"他顿了顿，把一把钥匙递给老罗伯特："值班室的钥匙，你到了先把值班室打扫一下，把燃烧瓶放在窗边，方便拿。
对了，把值班室的灯关掉，留个小缝就行，别让外面看见光。
"老罗伯特接过钥匙，点点头："好嘞！
我这就去，保证按你说的做！
"七点，孙成军背着装备出门，往矿场走去。
他绕到矿场东边的小树林里，先在仓库两侧的墙角安装好传感器，又在两个大门外各放一个，最后把高压电铁丝网的发电机打开，银色的铁丝网瞬间亮起微弱的蓝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做完这些，他选了个靠近树干的位置蹲下，这里既能看到大门，又能观察到备用出口的方向，视野开阔，还能借助树干遮挡身体。
他拿出麻醉枪，没急着瞄准，而是先调试了一下瞄准镜——跟军用狙击枪的瞄准镜不一样，这个更轻便，适合近距离射击。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枪身，这感觉，跟他在军部指挥室里握着指挥杆的感觉很像，都是在掌控局势，都是在等待目标出现。
晚上八点，声音放大器里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孙成军立刻坐首身子，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向矿场大门——三辆黑色的皮卡车停在大门外，下来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手里拿着猎枪和砍刀，为首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正用砍刀指着大门，看气势应该是头目。
"妈的，铁丝网怎么这么亮？
"络腮胡啐了口烟蒂，"不管了，肯定是破铁丝，给我砍了！
进去把钻石都搬出来，动作快点！
"两个小弟拿着砍刀走过去，刚碰到铁丝网，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高压电起效了，跟孙成军预判的一样，他们会先试探大门。
"操！
有电！
"络腮胡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换个地方！
去后面的备用出口！
我就不信那破木门也有电！
"一群人赶紧往矿场后面跑，跑得乱哄哄的，没有阵型，跟没经过训练的散兵一样。
孙成军嘴角勾了勾，拿起麻醉枪，没有瞄准跑在最前面的人，而是瞄准了队伍中间的两个——他知道，只要放倒中间的人，前面的人会回头看，后面的人会被挡住，队伍会瞬间乱掉。
扣动扳机，第一发麻醉针"咻"地飞出去，射中左边那人的后背。
十秒后，那人晃了晃，倒在地上，后面的人没注意，差点踩上去。
孙成军紧接着扣动第二扳机，射中右边那人的大腿，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惨叫着爬不起来。
队伍果然乱了，有人想绕过去，有人想把倒下的人扶起来，还有人往后退。
孙成军没急着继续开枪，而是留了两个跑得最快的人，让他们跑到备用出口——他要让他们以为还有机会，等他们发现木门被钉死时，再动手，这样能更彻底地打乱他们的心理防线。
那两个小弟跑到小木门跟前，使劲推了推，木门纹丝不动。
"大哥！
门被钉死了！
"他们大喊，声音里带着慌。
络腮胡跑过来，踹了一脚木门，木门发出"哐当"一声响，还是没开。
"妈的！
拿砍刀砍！
给我砍开！
"两个小弟举起砍刀，刚要往下砍，孙成军又扣动了扳机——两发麻醉针同时射出，分别射中他们的后背和肩膀。
两人应声倒地，砍刀"哐当"掉在地上。
络腮胡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终于慌了，声音都变了调："有埋伏！
快撤！
快上车！
"他转身就往皮卡车跑，跑得比谁都快，完全不管剩下的小弟。
孙成军没急着拦他，等他跑出去十几米，才扣动扳机——麻醉针射中他的大腿。
络腮胡踉跄了一下，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手都摸到车门了，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腿麻得像不是自己的。
孙成军从树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麻醉枪，慢慢走到络腮胡面前。
络腮胡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惊恐，声音发颤："你……你是谁？
你不是普通的安保！”
“天狼安保的负责人。”
孙成军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就像在军部宣布作战结果一样，“劝你以后别再来了，下次就不是麻醉针了。”
说完，他拿出手机，给当地的警局打了个电话——他不需要自己处理这些人，交给警察就好。
作为华夏汉国的副统帅，他习惯用最合规的方式解决问题，哪怕是在开普镇这样的地方，也不想滥用武力。
挂了电话，孙成军走到矿场门口，打开发电机的开关，高压电铁丝网的蓝光消失了。
他刚要进去，手机响了——是老罗伯特打来的，声音带着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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