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大靖的雪,总比别处来得更早。
才入冬,镇北侯府的檐角就挂上薄霜。
楚幼恬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端着一碗刚炖好的莲子羹,穿过抄手游廊,走向书房。
书房的灯火亮到深夜,是顾言昭回京后的常态。
两年前,圣上一纸赐婚,将太傅之女楚幼恬许给了当时还是少年将军的顾言昭。
婚后不久,他便远赴北疆,一去就是近两年。
信件往来中,他会写下北疆的风沙和打了胜仗的喜悦,有时也会在信末笨拙的画上一朵她喜欢的小花。
那时,他不是侯爷,只是她的夫君。
如今,他平定北疆,班师回朝,官拜镇北侯,权倾朝野。
可那个会为她画花的少年,好像也随着北疆的风沙,消失。
她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顾言昭坐在案前,身着玄色常服,正对着一张军事舆图出神,眉头紧锁。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比两年前更添了几分冷硬。
“侯爷,喝些热羹暖暖身子吧。”
楚幼恬将瓷碗轻轻放在他手边。
顾言昭的目光没有离开舆图,只是“嗯”了一声。
楚幼恬没有走,在旁边的圈椅上坐下,想寻些话说。
“今日母亲派人送来了几匹新缎子,有一匹月白色的,很衬你。”
“库房有地方,夫人看着处置便好。”
他的声音没有波澜。
“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府里该备的礼,妾身已经着人去办了。”
“辛苦夫人。”
他的回答总是得体,挑不出错处,但也带着一股疏离。
仿佛她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替他打理侯府的管家。
楚幼恬看着他,想起刚成婚时,他偷偷潜入太傅府,只为在她窗外种下一株从城郊挖来的梅花。
被她发现时,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时的顾言昭,多么鲜活。
“言昭,”她换了个称呼,声音放轻了些,“你回京也有月余了,朝中事务繁杂,也该歇歇。
明日,我们去城外的别院看看枫叶,可好?”
顾言昭终于从舆图中抬起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像一口古井。
“夫人,”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如今我身居此位,行事不能再如从前随性。
你是镇北侯夫人,一言一行,皆代表侯府颜面,也当更加端庄持重。”
楚幼恬端着空碗的手,微微一颤。
端庄持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