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人刚踏入那片雾气，就觉浑身一轻 —— 不是身子变轻，是像闷在罐子里的人突然掀开了盖子，连呼吸都顺畅了些。
胸口的青冥玉烫得更明显，贴着皮肤像揣了颗温吞的炭火，连指尖的冻意都散了几分。
他停下脚步，学着《引气诀》里写的，闭上眼睛屏气凝神。
之前在破屋里试了十几次都没动静，可此刻在雾气里，竟真的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像是有无数细如牛毛的丝线，在周围轻轻蹭着他的皮肤，凉丝丝的，又带着点暖意，飘来飘去抓不住。
“这就是…… 灵气？”
林凡心头一跳，赶紧伸手去抓，可指尖划过空气，什么都没碰到。
青冥玉的震动弱了些，像是在回应他的疑惑 —— 这灵气稀薄得很，又散得快，以他伪灵根的感知力，能察觉到就己是侥幸。
他不敢多耽搁，顺着灵气流动的方向往山林深处走。
雾气比外面浓，能见度不足三丈，脚下的积雪被踩出深深的坑，每走一步都要先探探虚实，生怕踩空摔进雪窟窿。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突然传来 “嗷呜” 一声狼嚎，声音离得不远，带着股子饿极了的凶气。
林凡心里一紧，赶紧摸向腰间的柴刀。
那是爹用了十年的老柴刀，木柄磨得发亮，刀刃虽有些卷口，却依旧锋利。
他屏住呼吸，往旁边的大树后躲，透过雾气缝隙往前看 —— 只见雪地里站着一头半人高的雪狼，灰黑色的皮毛上沾着雪，铜铃大的眼睛闪着绿光，正盯着前方一只冻僵的野兔，嘴里的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
雪狼离他只有七八步远，林凡的心跳得像擂鼓。
他在青牛镇后山也见过狼，可都是些瘦小的土狼，从没见过这么壮的。
这雪狼的爪子踩在雪地上，竟没发出多少声响，一看就是常年在山林里捕猎的老手。
就在这时，那雪狼突然抬起头，鼻子往空中嗅了嗅，绿幽幽的眼睛猛地转向林凡藏身的方向！
“糟了！”
林凡心头发凉，转身就要跑，可刚迈一步，脚下就滑了 —— 积雪下藏着层薄冰，他整个人往前扑去，柴刀 “当啷” 一声掉在雪地里。
雪狼见状，猛地扑了过来！
腥风扑面而来，林凡甚至能看到它嘴里尖尖的獠牙。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滚，躲过了雪狼的第一扑，可后背还是被狼爪划到，棉衣破了个口子，***辣的疼。
青冥玉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烫得林凡胸口发疼！
与此同时，他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灌木丛里，灵气丝线突然变得密集，像被什么东西惊动了似的往一处聚。
他来不及细想，伸手抓起地上的柴刀，趁着雪狼转身的间隙，猛地往它的后腿砍去！
“嗷！”
雪狼吃痛惨叫，后腿上顿时流出鲜血，染红了雪地。
它彻底被激怒，转身又要扑，可刚抬起前爪，却突然晃了晃，像是没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林凡也愣了 —— 他明明只砍到了后腿，没伤到要害，怎么雪狼像是被抽了力气？
这时他才注意到，雪狼刚才站的地方，灵气丝线正往它伤口里钻，那伤口周围的皮毛竟慢慢结了层薄霜，连血都流得慢了。
“是灵气？”
林凡脑子里闪过个念头，来不及细想，趁雪狼虚弱，握紧柴刀冲上去，朝着它的脖子狠狠砍了下去！
“噗嗤” 一声，鲜血喷溅在雪地上，雪狼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林凡喘着粗气，拄着柴刀蹲在地上，后背的伤口疼得钻心，手心也被柴刀柄磨出了血泡。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胸口的青冥玉 —— 刚才雪狼扑过来时，是青冥玉先震动的，还让他看到了灵气的变化。
这玉果然不一般，墨老说它能感知灵气，看来还能在危险时预警。
林凡把雪狼的尸体拖到树后藏好 —— 这狼肉能填肚子，皮毛还能御寒，现在杀了它，倒是解决了路上的吃食问题。
他简单处理了下后背的伤口，撕下衣角缠紧，又拿起青冥玉看了看，玉的温度己经降了下来，恢复了之前温温的触感。
就在他准备继续赶路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咳嗽声。
“有人？”
林凡赶紧躲到树后，握紧柴刀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雾气里慢慢走出个人，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灰布袍，头发花白，背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手里拄着根木棍，走几步就咳两声，看起来像是个赶路的老人。
那老人也看到了林凡，愣了愣，随即开口问道：“小伙子，你也是去七玄门的？”
林凡心里一动 —— 这人知道七玄门？
他慢慢从树后走出来，把柴刀别回腰间，点了点头：“老丈，我想去七玄门求个活计，您也是？”
“活计？”
老人笑了笑，咳嗽了两声，“我啊，是去七玄门外围的药圃打杂，混口饭吃。
你这小伙子看着面生，是从哪个村子来的？”
“青牛镇。”
林凡答道，又追问，“老丈，您知道七玄门收不收…… 像我这样没什么本事的人？”
他没敢提伪灵根和修仙的事，怕招来麻烦。
老人叹了口气，往雪地里吐了口痰：“七玄门哪是那么好进的？
正门收弟子要测灵根，至少得是下品灵根才有资格；像咱们这样没灵根的，只能去外围打杂，给内门弟子洗衣、劈柴、种药草，工钱少得可怜，还得看人家脸色。”
林凡心里一沉 —— 墨老说他是伪灵根，连下品灵根都不如，看来真只能从打杂做起了。
“那…… 打杂的活计，容易找吗？”
“最近七玄门要准备‘外门小比’，药圃缺人手，应该能收下你。”
老人顿了顿，又看了看林凡身上的破棉袄和手里的柴刀，“不过你得小心点，七玄门里的弟子眼高于顶，尤其是那些有灵根的，最看不起咱们这些凡人杂役，没事别跟他们起冲突。”
林凡点点头，把老人的话记在心里。
他看老人走得吃力，便说：“老丈，我年轻，能帮您背会儿包。
咱们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老人愣了愣，随即笑道：“好，好小伙子！
我姓周，你叫我老周就行。
你呢？”
“林凡。”
两人结伴同行，老周走得慢，林凡就放慢脚步，时不时扶他一把。
路上老周又跟林凡说了些七玄门的事：七玄门分正门、外门和外围，正门弟子是核心，外门弟子多是下品灵根，外围就是像他们这样的杂役和低阶散修；外围有个小坊市，能买到些低阶的药材、符箓，偶尔也有散修卖残缺的功法，只是价格贵得吓人。
“残缺的功法？”
林凡心里一动，想起自己手里的《引气诀》，便问道，“老周，坊市上的残缺功法，有人买吗？”
“怎么没人买？”
老周嗤笑一声，“都是些没灵根的散修，想碰运气补全功法修仙，可哪有那么容易？
我听说去年有个散修买了本残缺的《纳气诀》，练到一半走火入魔，把自己练死了。”
林凡默默记下坊市的位置 —— 不管有多难，他都得试试补全《引气诀》。
伪灵根也好，杂役也罢，只要有机会修仙，他就不能放弃。
两人走了一下午，雾气渐渐散了，天边的太阳开始西沉，把雪地染成了橘红色。
老周指着前方的山峦说：“看到没？
那座山就是七玄门的山门，咱们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外围的杂役营了。”
林凡顺着老周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峰高耸入云，山脚下隐约能看到一些低矮的房屋，那就是七玄门的方向。
他胸口的青冥玉又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期待。
这一路从青牛镇出来，遇到了墨老，得了修仙机缘，又杀了雪狼，遇到了老周，总算是离七玄门越来越近了。
可他也知道，这只是修仙路的第一步，接下来的杂役生活，还有补全《引气诀》的难关，只会比现在更难。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的山峦，握紧了藏在怀里的《引气诀》。
不管有多难，他都要走下去 —— 为了爹娘，也为了自己能不再任人欺负。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雪地上，像两条朝着希望延伸的路。
只是林凡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雾气里，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那眼睛里的绿光，和刚才被他杀死的雪狼，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