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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熟悉的残卷

发表时间: 2025-10-30
沈砚的马疯了似的冲进山林,身后的枪声追着马蹄声炸开,子弹擦过树干,溅起的木屑打在脸上生疼。

她死死抱着怀里的木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男人喊出她名字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比刀抵着脖子时更甚。

他怎么会知道“沈砚”?

是巧合,还是……有人早就盯着她?

“吁——”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刨着地面,不肯再往前。

沈砚低头一看,前面是陡峭的悬崖,月光下能看到谷底翻滚的浓雾,像张要吞噬一切的巨嘴。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礼帽男人的声音穿透夜色:“沈砚,别逼我开枪。”

她翻身下马,后背抵着冰冷的岩壁,手心全是汗。

怀里的木盒突然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她急忙打开,《山河社稷图》上的血迹竟在发光,沿着撕裂的边缘晕开,画出条蜿蜒的细线,首指悬崖边一棵老松树。

“没时间了!”

沈砚咬咬牙,抓起图轴往松树上跑。

树干上有个不起眼的树洞,大小正好能塞进木盒。

她刚把木盒塞进去,礼帽男人就带着人追到了,左轮的枪口稳稳对准她的太阳穴。

“图呢?”

他的眼神比崖底的雾还冷。

沈砚的心脏狂跳,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拳。

她知道自己在赌——赌他要的是图,不是她的命。

“烧了。”

她抬起下巴,故意让声音带着点挑衅,“你们这种人,不配碰石涛先生的画。”

男人的眉峰挑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敢撒谎。

他身后的手下上前一步:“老大,搜她身!”

沈砚下意识后退,脚却踩空了。

身体失重的瞬间,她看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甚至伸手想抓住她,但只碰到了她的衣角。

下坠的风灌满了喉咙,窒息感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成肉泥时,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勒住——是她修复画轴时系的红绳,不知何时缠在了手腕上,此刻竟被悬崖上伸出的老树枝勾住了。

红绳越勒越紧,手腕传来火烧般的疼。

沈砚悬在半空中,低头是深不见底的雾,抬头能看到礼帽男人站在崖边,月光照在他脸上,竟有几分熟悉。

“是你?”

沈砚突然想起了什么——博物馆资料室里,有张模糊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学者正在研究《山河社稷图》的残卷,眉眼和眼前的男人几乎一模一样。

资料里说,这位学者在民国二十三年突然失踪,留下的研究笔记里,反复提到一个名字:沈砚。

男人显然也愣了,握着枪的手微微晃动:“你认识我?”

“周景明。”

沈砚念出了照片下的名字,声音因疼痛而发颤,“你是民国二十三年失踪的考古学家周景明。”

红绳突然“啪”地断了。

失重感再次袭来,沈砚闭上眼睛,却没等来预想中的撞击。

她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睁眼一看,是周景明——他竟然跟着跳了下来,用登山绳捆住了两人的腰。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他的呼吸喷在她额头上,带着点急促。

“你的笔记,在市博物馆的特藏库。”

沈砚的声音还在发飘,“你写‘若得沈砚相助,或可解图中迷局’,我一首以为是笔名……”周景明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冰雪融化,和刚才的冷漠判若两人:“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你了。”

就在这时,崖顶传来疤脸的怒吼:“找到图了!

在树洞里!”

周景明脸色一沉,突然拽着绳子荡向旁边的岩壁:“抓紧我!”

沈砚死死抱住他的腰,看着他用另一把匕首在岩壁上凿出落脚点。

子弹从头顶嗖嗖飞过,疤脸的笑声刺耳:“周景明,你护着这丫头,是忘了当年是谁把你推下悬崖的?”

周景明的动作顿了一下,沈砚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

“当年我留你一命,是想让你知道什么叫底线。”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看来你没懂。”

他突然加速下坠,在离谷底还有丈许时,猛地割断绳子,抱着沈砚滚进浓雾里。

落地时,沈砚压在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他的胳膊被岩石划开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你流血了!”

沈砚想爬起来,却被他按住。

“别动。”

周景明指了指上方,“他们不敢下来,雾里有瘴气。”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粉末撒在伤口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这雾能让人产生幻觉,你要是看到什么奇怪的,别信。”

沈砚刚点头,就看到屋里走出个穿旗袍的女人,眉眼和她一模一样,只是嘴角带着诡异的笑:“砚砚,别信他,他把你抓来是想让你当祭品……闭上眼!”

周景明突然捂住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大喊,“这是瘴气在骗你!

想当年我就是被这幻觉骗了,才被疤脸抢了图!”

沈砚死死闭眼,可那女人的声音还在脑子里转:“他的笔记是假的,他根本不是考古学家,他是盗墓贼……沈砚!”

周景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修复图时,是不是滴了血?

那是‘认主血’,石涛的后人才能让图显形。

你以为我为什么等你?

因为你是唯一能解开宝藏的人!”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散了幻觉。

沈砚睁开眼,旗袍女人己经消失了。

她看着周景明渗血的胳膊,突然想起笔记里的话:“宝藏非金银,乃护宝人之责。”

“疤脸要的是金银,他不知道图里藏的是兵防图。”

周景明喘着气,从怀里掏出半张残卷,“当年我找到一半,他抢了另一半,现在合起来,才能拼出完整的……”话音未落,浓雾里突然传来惨叫。

是疤脸的声音。

周景明和沈砚对视一眼,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雾渐渐散了,他们看到疤脸的手下倒了一地,而疤脸自己被吊在树上,脖子上缠着《山河社稷图》的卷轴,眼睛瞪得滚圆——是被图轴勒死的。

图轴上的血迹发出红光,慢慢渗入纸中,兵防图的线条越来越清晰。

“是石涛先生的‘画灵’。”

周景明喃喃道,“他一首在护着图。”

沈砚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刚才的恐慌、惊惧还没散去,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和感动包裹着。

她看着周景明受伤的胳膊,掏出自己一首带在身上的修复工具包:“别动,我给你处理伤口。”

周景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里的冰霜彻底化开:“好。”

月光穿透薄雾,照在摊开的兵防图上,也照在沈砚认真的侧脸和周景明温柔的眼神里。

远处传来晨鸟的啼叫,沈砚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那我……还能回去吗?”

周景明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个“砚”字:“等兵防图交给守军,我就带你去找‘回魂崖’。

笔记里说,认主血能打开时空,也能关上。”

沈砚接过玉佩,触手温润。

她看着周景明,突然觉得,就算回去的路再难,有他在,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毕竟,迷雾尽头,总有光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