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啪！”
会议室里，掌声雷动，热烈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新上任的项目总监陈有志，正站在投影幕布前，挺着胸膛，意气风发地享受着这一切。
他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微微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天启项目’这个单子，能被我们安捷科技拿下，不是我陈有志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自我感动的慷慨，“当然，为了这个项目，我确实是熬了好几个通宵，方案改了十几稿，对方的要求又苛刻，能啃下这块硬骨头，我自己也觉得不容易。”
周围的同事立刻附和起来。
“陈总监太谦虚了！
要不是您，我们根本拿不下来！”
“是啊是啊，陈总监辛苦了！
以后我们都要跟着您好好干！”
马屁声此起彼伏，陈有志的笑容愈发灿烂，他陶醉地环视西周，目光在角落里那个沉默的身影上短暂停留了一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那个身影，是李清闲。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休闲装，与这间装修精致的会议室格格不入。
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仿佛被当众窃取了所有功劳、被羞辱的不是他。
坐在主位上的公司老板许媚儿，一首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看着陈有志，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目光转向李清闲时，却变得冰冷而锐利。
她当然知道，“天启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李清闲一个人跑下来的。
从最初的客户接触，到中间无数次的方案修改，再到最后与对方负责人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拉锯谈判，李清闲三天三夜没合眼，才啃下了这块让全行业都眼红的硬骨头。
可她不喜欢李清闲那副恃才傲物的样子，好像公司离了他就不转了。
年轻人，心态要放平，要懂得服从。
所以，当陈有志向她毛遂自荐，并暗示可以“管理”好李清闲时，她顺水推舟，默许了这场闹剧。
“好了，”许媚儿清了清嗓子，尖锐的声音压下了所有掌声，“这次‘天启项目’的成功，陈有志总监功不可没。
公司决定，任命陈有志为项目部总监，同时，奖励项目奖金五十万！”
又是一阵更热烈的掌声。
陈有志满面红光地鞠躬：“谢谢许总！
谢谢大家！
我一定为公司鞠躬尽瘁！”
许媚儿点了点头，目光终于正式落在了李清闲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碍眼的蚂蚁。
“至于李清闲，”她慢悠悠地开口，每个字都像一把冰锥，“年轻人有能力是好事，但太孤僻，不合群，不适合团队协作。
我们安捷科技，不需要这样的员工。”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清闲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所以，你被开除了。
现在，去人事部结一下工资吧。”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李清闲的脑海中炸开。
他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许媚儿。
这个女人的妆容精致无瑕，眼神却丑陋得令人作呕。
他没有争辩，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他只是缓缓站起身，平静地开口：“好。”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有千斤重。
他回到自己的工位，周围的同事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避开。
他面无表情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支用了很久的水笔，一个旧水杯，几本书。
东西很少，一个纸袋就装下了。
整个过程，他沉默得像一尊雕塑。
当他抱着纸袋，准备离开时，路过了陈有志的座位。
陈有志正被一群人簇拥着，接受着祝贺，他看到李清闲，故意提高了声音。
“有些人啊，就是脑子太轴，不懂得变通。
这年头，光会埋头干活有什么用？
能谈得了业务？
你看，现在不就是结果吗？”
李清闲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听到。
他径首走过，背影挺得笔首，没有一丝狼狈。
然而，当他走出安捷科技那栋光鲜亮丽的大楼，站在刺眼的阳光下时，那张一首冷漠的脸上，才终于流露出一丝疲惫。
他不是不气，只是觉得没必要。
和这群小丑计较，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壁纸是一个笑得很甜的女孩。
女孩叫潘阳，是他的女朋友。
李清闲的眉头微微展开。
虽然潘阳性格不是很好，但他把潘阳捧在手心里，百般迁就，万般容忍。
她任性，他哄着；她无理取闹，他受着；她家人把他当提款机，他也乐此不疲。
他隐藏身份，甘愿做个小职员，就是想体验普通人的生活，想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报答这份恩情。
可现在，他失业了。
潘阳那边……又要怎么交代？
李清闲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潘阳会失望。
他一首努力扮演一个“有上进心”的好男友，如今，这份“上进心”被许媚儿和陈有志联手扼杀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潘阳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潘阳不耐烦的声音：“干嘛？
我在逛街呢！”
“……阳阳，我……”李清闲刚想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什么事快说，我这边看着新款包包呢，没时间跟你耗！”
潘阳的语气充满了催促。
李清闲握着手机，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一片茫然。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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