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的一夜,许诺接到临时新郎电话:”不好意思许小姐,你的婚礼我去不了了,爷爷去世,我得操持家里的白事。
“许诺冷笑着挂了电话,她翻出黑名单里那个尘封的号码,拨通。
几声冗长的忙音后,电话被接起。”
喂?
“是奇宇的声音,带着将睡未睡的沙哑。”
在干嘛?
“”准备睡觉。
怎么突然打电话?
“五年没联系,这份熟稔从未被时间冲散。”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明天我结婚,你来当我新郎,OK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什么意思?
“”假的,演给我爸妈看。
“电话那头传来了更长的沉默。
没多久是他妥协的叹息:”定位发我,现在过来。
“还和以前一样,就像上次在滇南雨林,明知有瘴气也会回头找掉队的她。
早上六点,许诺约了新娘妆。
醒来时,手机屏幕亮着:”我到了。
“许诺立刻回拨了电话:”刚醒,马上下来。
“沉默会,奇宇继续说:”我让奇远来了。
“奇宇的声音听太不出情绪,”他陪你演。
你父母他们对我不错,我不想欺骗他们。
“变故又生,但有人顶上就好。
许诺只是迟疑了半秒便一口答应:”行,你们在哪儿?
“”楼下。
“好像有点意外,许诺如此痛快的同意。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电话被挂断,许诺顾不上他那点微妙的情绪,我们迅速收拾好冲下楼。
这是我和奇远的第一次照面。
他站在车旁边,双手插兜,一头粉发在晨光里格外显眼。
看到我们,挑眉笑起来,带着宿醉未醒的酒气:”姐,什么路子?
玩这么大?
“还没等许诺开腔,我先抢话:”你喝酒了?
“我怀疑他今天能不能撑住场。
他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目光却精准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好奇的打量:”放心,这点酒刚好壮胆。
再说这种事,不喝点怎么入戏?
“看这松弛的状态,暗自庆幸不用担心他会紧张怯场。
许诺也很欣赏这种松弛感,甚至为奇宇临时换人的主意暗自叫好。
我们一行赶到酒店,立刻被焦虑的亲友团包围。
许诺被推进更衣室,婚纱如精致的铠甲被层层锁紧。
我看着她镜中完美的脸。
听着司仪口中念着许诺与奇远"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每一个字都在轻轻敲击着钟鼓,响亮却不真切。
原本只是为了应付父母的一场戏,可真穿上婚纱,站在众人面前时,许诺忽然意识到,她一首在反抗的,从来都不是婚姻本身,而是那个被定义、被期待、被束缚的剧本。
此刻,她亲手改写了自己的剧本,用最叛逆的方式,给了所有人最想要的圆满。
婚礼的真假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挣脱了那个名为"应该"的牢笼。
婚礼顺利得如同彩排过无数次。
司仪的每一声祝福,亲友的每一句贺词,都严丝合缝地落在它该在的位置上。
唯一的状况,太久了。
时间在香槟气泡和喧闹声中粘稠地流淌。
我全程站在许诺身侧,看着许诺和奇远像两尊完美的微笑雕塑,重复着举杯、点头、微笑的流程。
从最初的紧绷感逐渐被一种冗长的疲惫取代。
目光越过人群,与对面的奇宇短暂交汇。
他眼中是同样的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聊。
我们像两个混入狂欢派对滴酒不沾的客人,在喧嚣中共享着一份寂静的共识。
而奇远,那头粉发在水晶灯下依旧扎眼,但他身上的酒气早己被疲惫蒸发。
在一个无人注意的间隙,我看见他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极小幅度地转了转僵硬的脖颈,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
没有火花,没有暧昧,只有一种 ”你也在硬撑?
“ 的了然。
我几不可察地抬了抬眉毛,算是回应。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奇异的连接。
这场漫长的演出里,许诺和奇宇各有其沉重的心事,而我和他,更像是两个被临时拉来撑场面的”自己人“,在共同的疲惫里,建立起一个短暂的、无声的同盟。
宴会终于结束。
父母在门口送客,脸上是卸下重担的满足与疲惫。
我们一行西人沉默地驶向婚房。
车内空气凝滞,白天的喧嚣像退潮后留下的湿重沙砾,包裹着我们。
许诺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奇宇望着窗外流逝的灯火,侧影沉默。
车停在楼下。
许诺第一个推门下车,奇宇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我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背影,没有动。”
不上去当电灯泡了?
“奇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真实的、卸下伪装后的沙哑。
他靠在车边,没有点烟,只是仰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城市夜空。”
电量耗尽了,需要独充。
“我实话实说。
他嗤笑一声,这笑声里没了白天的表演成分,真实而疲惫。
大大的叹了口气”同是天涯工具人。
“他总结道,然后侧头看我,眼神在夜色里格外清晰,”不过,谢了。
“”谢什么?
“”谢你……“他想了想,似乎在寻找准确的词,”没让今天显得那么……漫长。
“语气平静的穿透夜色,仿佛只是纯粹的、共享了一场漫长战役后的松懈。”
彼此彼此。
“我说。
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出奇的亢奋,二者奇怪地交织,我看见欲望在升腾。
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戏散了,该找点乐子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一个笑容在他嘴角绽开。”
行啊,走吧。
“我们转身,默契地走向客房的方向,将身后的婚房与所有复杂的心事,暂时关在了门外的夜色里。
第二天清晨,手机的震动声将我从混乱的梦境中拽出。
是许诺的短信。
内容言简意赅,一张翻拍的老城区地图,上面一个用红笔圈出的”顾宅“标记格外醒目。
我盯着那个标记,嘴角无法自控地向上弯起。
轻巧地翻身下床,赤脚走到窗边,”唰“地一下拉开窗帘。
清晨的阳光汹涌而入,十分刺眼,却让全身的血液都活络了起来。
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回复:”怎么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