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面试官皱了皱眉。
“苏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抱歉。”
苏璃稳住身形，脸颊因窘迫而发热。
她知道，这次面试大概率是失败了。
就在她转身，手指触到门把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会议室外走廊上闪过的一抹挺拔身影。
深黑色高定西装，剪裁利落，衬得人身形修长，气场迫人。
即使只是一个侧影，那冷峻的线条和生人勿近的气息，也让她瞬间认出了那人——陆景寒。
商业杂志上的常客，盛天集团的掌舵者，也是……她家破人亡的间接推手？
心脏骤然紧缩。
一股混杂着恨意、恐惧和无力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迅速低下头，拉开门，几乎是逃离了那个空间。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那位主面试官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低沉冷淡，不容置疑的声音：“刚才那个差点晕倒的女孩，让她试试。”
面试官愣了一下，立刻恭敬回应：“是，陆总。”
......苏璃收到录用通知邮件时，正在出租屋里泡着一包廉价的方便面。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反复确认了发件人和内容后，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绝处逢生的喜悦，更有深入“敌营”的忐忑与屈辱。
但她没有选择。
入职第一天，她被分配到行政部。
部门主管李姐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把她交给了一个叫王雪的老员工“带一带”。
王雪画着精致的妆容，上下打量了苏璃一番，眼神里带着审视。
“新人啊，喏，那是你的位置。”
王雪随手一指角落里堆着杂物的办公桌，“先把这些文件复印一下，每份二十份，要快，会议室等着用。”
她丢过来一摞厚厚的文件。
苏璃的工位正对着空调出风口，冷风飕飕地吹着她的后颈。
她默默地收拾好桌子，抱起那摞文件走向复印区。
复印机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她过去的生活里，这些事自有助理代劳。
她按照记忆中学过的步骤操作，放入原件，设定份数。
机器开始运转，发出嗡嗡声。
然而，没过多久，机器发出刺耳的“嘀嘀”声，面板上显示“卡纸”。
苏璃顿时手忙脚乱，试着打开各个面板，却找不到卡住的纸张在哪里。
旁边有同事经过，瞥了一眼，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走开了。
“需要帮忙吗？”
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是坐在她斜对面的男同事，叫赵宇。
苏璃像看到救星一样。
在赵宇的帮助下，纸张被取了出来。
苏璃红着脸道谢，重新开始。
这次她更加小心翼翼，然而，或许是机器老化，或许是她的“新手光环”，在复印到一半时，机器再次卡住，而且这次更严重，甚至还冒出了一点青烟，伴随着一股焦糊味……行政部助理弄坏复印机的消息，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王雪走过来，抱着手臂，语气嘲讽：“连复印机都不会用？
真不知道是怎么被招进来的。”
苏璃低着头，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告诉自己，必须忍耐。
中午，她躲在消防通道的楼梯间，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小口小口地啃着一个干巴巴的面包。
这是她为了省钱准备的午餐。
吃着吃着，委屈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她用力仰起头，拼命眨眼，把眼泪逼回去。
不能哭，苏璃。
你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哭泣的千金大小姐了。
你要活下去。
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逆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苏璃嘴里还塞着面包，愕然抬头，对上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
是陆景寒。
他似乎是刚从停车场上来，选择了这个僻静的通道。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啃了一半的面包上，又扫过她泛红的眼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看到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苏璃瞬间僵住，像一只被钉在原地的蝴蝶标本。
陆景寒什么也没说，只是漠然地收回目光，迈开长腿，从她身边径首走过，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清晰，冰冷，如同他这个人。
首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上一层，苏璃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
她攥紧了手里的面包。
这个男人的冷漠，和他所在公司的严酷，她今天算是初步领教了。
前路漫漫，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