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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镇府寻妹

发表时间: 2025-11-11
夜色像泼翻的浓墨,把萧家镇罩得严严实实。

肖湘攥着那半块银镯和刻有林字的木牌,沿着镇外的土路疾跑,鞋底早己磨穿,碎石子扎进脚掌,疼得她每走一步都倒抽冷气,可她不敢停,从萧家村逃出来时,她听见打手说“把小丫头押去镇上萧府”,兰兰一定在那里。

萧家镇比萧家村繁华些,街边的铺子大多关了门,只有几家客栈还亮着灯,门口挂着的灯笼在风里晃悠,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府在镇子东头,是座三进的大院,青砖院墙比村里的地主府还高,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门两侧站着两个穿黑褂的护卫,手里握着木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肖湘躲在对面的胡同里,借着灯笼的光观察着,正门守卫太严,硬闯肯定不行。

她绕到萧府后院,这里挨着一条小河,院墙下有一排通风口,比村里的暗沟宽些,刚好能容下一个人。

她蹲下身,用袖中藏着的瓷片撬开通风口的铁栅栏,指尖被划破了也浑然不觉,只想着快点见到兰兰。

钻进通风口后,一股刺鼻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肖湘猫着腰往前爬,黑暗中能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还有护卫的咳嗽声。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挪到通风口尽头,推开上面的木板,悄无声息地落在后院的柴房旁。

后院很静,只有几间屋子亮着灯。

肖湘贴着墙根往亮灯的屋子挪,路过一间柴房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声。

她心里一紧,难道兰兰被关在这里?

她轻轻推开虚掩的柴房门,借着月光往里看,柴房地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身上的粗布衣服被撕得破烂,露出的胳膊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正在渗血。

“兰兰?”

肖湘声音发颤,快步走过去,想扶起那人。

可刚靠近,她就看清了——那人的鞋子是男人的布鞋,而兰兰穿的是母亲做的绣花鞋。

她的心刚放下一点,目光又扫到柴房角落:地上躺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影,身形瘦小,穿着的衣服像是兰兰白天穿的浅蓝布衫,只是现在己经被血染红,看不清面容,旁边还散落着半块银镯——和她手里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肖湘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

她冲过去,跪在那团人影旁,颤抖着伸手去碰,布料冰凉,血迹己经凝固,那人早己没了气息。

“兰兰……兰兰!”

她哭喊着,声音嘶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砸在冰冷的布料上。

她手里的银镯和地上的半块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一只,这是母亲给兰兰打的,全世界只有这一只啊!

仇恨像烈火一样在她心底燃烧,压过了所有的悲痛。

她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杀意,萧迪!

是你害死了兰兰,害死了我的爹娘,我一定要让你和你背后的人,血债血偿!

她将掌心的碎瓷片攥得发疼,冰凉的棱角深深刺入皮肉。

方才攀爬通风口时,她就死死盯着萧府后院那把锈迹斑斑的老式广锁,锁孔里的铜绿下,磨损的齿槽如同在向她招手。

脑海中迅速勾勒出府内建筑布局,东厢房回廊木质结构密集,西跨院堆放草料,只要火势借风势蔓延,整个萧府都将成为火海炼狱。

贴着墙根绕至油库时,肖湘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

远处更夫的梆子声由远及近,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必须在梆子声消失前完成!

碎瓷片在颤抖的指尖翻转,像一柄致命的匕首探入锁孔。

儿时帮父亲修理铜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屏息凝神,轻叩、试探、寻找机关卡点。

当瓷片触及某个微妙角度的刹那,手腕骤然发力,“咔嗒”声未落,她己侧身闪进弥漫着刺鼻气味的库房。

十桶煤油整齐排列,旁边堆放的干柴成了绝佳助燃物。

她发疯般将煤油桶呈扇形倾倒,深色液体顺着地面沟壑蜿蜒,在门口堆起半尺高的油墙,又将干柴码成三棱锥形架在油层之上,顶端插着几片浸透煤油的麻布。

最后,她扯下衣襟撕下布条,将剩余煤油桶串联成“火引链”,布条一头垂入油面,一头顺着门缝延伸至回廊拐角。

火折子亮起的瞬间,剧烈的咳嗽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肖湘浑身血液凝固,抬头只见通风口外晃动着灯笼的光晕。

她咬着牙,将火折子狠狠砸向“火引链”末端,火苗如毒蛇般顺着布条疾驰。

当第一声爆燃响起时,她己顺着通风管道爬出三丈远。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夹杂着木材爆裂的脆响,这场精心设计的烈火,将吞噬所有罪恶。

护卫和家丁们都被惊醒了,纷纷提着水桶往油库跑,可煤油助燃,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蔓延到了旁边的柴房和厢房。

肖湘趴在通风口里,听着外面的哭喊声、叫喊声,心里没有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就算烧了萧府,她的家人也回不来了。

油桶在库房轰然炸裂的瞬间,肖湘借着爆炸掀起的气浪,将身旁木架狠狠推倒。

燃烧的油星溅在干草堆上,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浓烟瞬间吞没了半个库房。

她猫着腰在浓烟中摸索,鞋底被滚烫的木片烫得发疼,却在呛人的烟雾里敏锐捕捉到头顶传来的细微风声——库房西侧的通风口正透出一线微光。

肖湘抄起墙角生锈的铁钩,用力砸向通风口的铁栅栏。

火星迸溅中,第三下终于将锈蚀的焊点砸断。

她踩着堆叠的木箱往上攀爬,指甲在粗糙的箱板上划出刺耳声响。

当整个人钻进通风管道时,后背己经被浓烟熏得***辣作痛,管道里经年累月的灰尘呛得她几乎窒息。

管道内壁布满凸起的铆钉,每爬行一步都要承受刮擦的刺痛。

肖湘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听着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救火声。

终于,她摸到了管道出口的金属网,用膝盖狠狠顶了三下,借着浓烟掩护,顺着倾斜的管道滚落到库房外的排水沟里。

等外面乱成一团,没人注意通风口时,肖湘悄悄爬了出去。

小河边蒸腾着救火的热气,小厮们拎着木桶来回奔忙,却有两个身影躲在芦苇丛后的暗影里。

其中一人把木桶倒扣当凳子,翘着二郎腿往嘴里塞野果:"这火一时半会儿灭不了,咱们歇口气再去。

"另一人斜倚着柳树,用柳枝剔着牙嗤笑:"等管事的来了再装模作样,这年头,谁还真卖命干活?

"“你说邪门不邪门?

那火都烧到阁楼了,所有人都以为那丫头肯定没了,谁知道最后居然在柴房地窖里找到她!

要不是她命大,早被烧成灰了!”

一个小厮边说边往掌心吐了口唾沫,用力搓着木棍。

“可不是!

管家说那丫头命硬得很,连老爷都觉得留着她是个祸害,打算连夜送去长沙城,交给那边的大人物……”另一个小厮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听说那大人物的手段,啧啧,专门收集……”他突然噤声,用手肘捅了捅同伴。

肖湘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

她贴着墙根,将身子缩成更小的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长沙城的大人物?

难怪老爷最近行事这么硬气,原来是攀上了高枝!

听说那边的人出手阔绰,老爷这次怕是能捞不少好处……”最先开口的小厮嗤笑一声,“你没见那丫头的模样?

水葱似的,送去那边……嘿嘿,老爷往后在萧家镇可就是土皇帝了!”

肖湘的脚步顿住了,兰兰没死!

刚才柴房里的不是兰兰!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耳边嗡嗡作响。

狂喜与愤怒在胸腔里翻涌,她想起母亲被按在水缸里溺亡时,兰兰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起父亲被毒打时,萧迪脸上那狰狞的笑。

她攥紧手里的银镯,冰凉的触感让她短暂清醒。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手里的,此刻却烫得灼人。

长沙!

去长沙!

找到那个大人物,救出兰兰,然后让萧迪和他背后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肖湘转身就跑,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路边的荆棘丛。

刺条瞬间割裂她的手臂,鲜血渗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咬牙爬起来继续狂奔。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火把晃动的光影——是萧府的追兵!

“站住!

别跑!”

追兵的喊声刺破夜空。

肖湘发了疯似的往前冲,夜色深沉,山路崎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兰兰还活着,这就够了。

她要活下去,要去长沙,要找到兰兰,要让所有伤害过她家人的人,都为自己的恶行买单!

荆棘划破她的衣裳,碎石割伤她的脚掌,可她不敢停下。

身后的火把越来越近,追兵的咒骂声也越来越清晰。

她突然拐进一条更狭窄的山道,那里布满松动的石块。

她拼尽全力踹下一块巨石,轰隆声中,追兵的惨叫声传来。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肖湘跑了一夜,终于看到了远处通往长沙的岔路。

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萧家镇的方向,那里还能看到淡淡的黑烟。

火己经熄灭,也不知烧没烧死萧迪那个狗东西。

“爹,娘,兰兰还活着,我会找到她,会替你们报仇的。”

她轻声说,然后转身,迎着晨光,坚定地朝着长沙的方向走去。

她的眼神冰冷而决绝,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她知道,只要兰兰还活着,她就没有资格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