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升起,翠云镇就炸开了锅。
镇头的老槐树下挤满了人,比陈小满家母鸡生蛋还准时。
原因无他,六界仙山的“灵秀选拔”今年轮到他们镇上,谁家要是能出一个修仙苗子,不出三天,全镇的咸菜坛子都能传出仙气。
陈小满被娘亲拎着耳朵,活像拎一只多嘴鹦鹉往前凑。
他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嘴里还不服气地嘟囔:“娘啊,我这灵根才两根半,去丢那仙人的脸做啥?”
“你会丢脸?
怕是把自家祖坟都能笑醒!”
母亲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脑瓜,转头信誓旦旦,“你胡诌的本事,镇上哪个娃敢跟你比?
待会儿别捣乱,进了考场,记得套近乎!”
陈小满撇嘴,低头偷摸把一块煎饼揣进袖口,正色点头。
可刚混进候考队伍,又被一伙衣着光鲜的衙门子弟给堵在角落。
“哟,这不是二狗家的陈小满么?”
为首一人鼻孔朝天,“灵根半吊子,还敢抢咱们的仙缘?
不知天高地厚!”
他冷哼一声,正要反击。
忽然一旁娇小的李捕头姑娘插话:“小满,听说你去年拿鸡毛当灵符,差点点着村口的石狮。
今日又来混热闹,别引祸上身!”
陈小满干脆朝众人拱手行礼,脸上挤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笑:“李姐,我是来给大伙儿垫底长运气的,咱爹说了,选拔嘛,需要吉祥物。”
身后几个路人都笑了起来,气氛顿时缓和。
那帮衙门弟子脖子一红,也不好再作难,悻悻散开。
正巧考官步入考场,仙门使者披着月白长袍,顶着一头小卷发,扫了一圈人群,嘴角闪着若有若无的笑。
“都别废话,抽签决定考题,每题只考你们的‘灵性与趣味’。”
他说着,从乾坤袋里甩出一只波光粼粼的彩葫芦,“此乃逍遥门嘻哈葫芦,考考你们的胆识与机智,谁能逗它笑,谁便过关。”
全场一静,众人瞠目。
第一个上前的少年跃跃欲试,手捧着葫芦,憋了半天,胡乱挠头挤眉弄眼,搞得自己跟蚂蚁上树似的。
葫芦一动不动,连个泡都不冒。
第二个姑娘试图唱小调,葫芦一边晃一边发出“呼噜呼噜”的低鸣,明显是在打盹。
众少年逐一败退。
到陈小满时,他手还油光光的,只得拍了拍袖口,心里嘀咕:这破玩意怎么比我还难伺候?
他瞥了瞥西周,忽然捏着嗓子学镇长说话:“今日考核,务必公平公正,咱仙缘分薄豆腐。”
彩葫芦晃了晃,没反应。
“要不讲个冷笑话?”
他一咬牙,“娘说。
灵根不够,咱靠嘴皮,这就是传说中的‘唇枪舌剑’。”
葫芦轻轻一颤,仿佛有些共鸣。
陈小满见势,灵机一动:“你呀长得圆滔滔,葫芦娃变身数不着。
七兄弟都进了仙门,就你还没开窍!”
话音刚落,葫芦里竟传出一阵“咯咯”古怪响声,似笑非笑,震得陈小满手心发麻。
“好啦,考过!”
小卷发考官笑着点头,拂袖道。
围观众人一脸迷茫,有人忍不住拍大腿:“他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人生嘛,总得给些不靠谱的机缘。”
考官神秘一笑,又故作高深地摇摇头。
第二关更奇葩。
众人被带到一间破祠堂,桌上小鼎冒着紫烟。
只见写着“逍遥门趣味悟道题”:每人需用三句话令人“顿悟人生喜怒哀乐”。
前面几个,全都眉头紧锁,念诗作画、感天动地。
轮到陈小满,他只挠挠头,认真道:“生来头顶两撮毛,想飞天偏偏脚黏泥。
天晴下雨都是饭,乐呵活着最难得。”
考官看得牙疼,可葫芦在他身上又是一颤,鼎上那团紫烟腾空,化出俏皮小脸,冲他挤眉弄眼。
结果,陈小满又侥幸晋级。
考官们越来越没谱地盯着他,私底下议论:“这小子脑袋是不是很不一样?”
“杂灵杂性杂运气,或许是逍遥门的材料?”
另一位老者低声感叹。
而陈小满早在场边捂着肚子偷笑,为自己多留了一块煎饼感到庆幸。
最后一考,是众望所归的:智斗机关兽。
各家少侠对着傻乎乎的板铁兽挥舞宝剑法符,互相攀比谁家有钱有势。
陈小满眼珠一转,兜里只有个破葫芦。
他上前,学着老爹插秧的架势,绕着机关兽慢悠悠地说:“狗剩家的铁牛你都能拔秧,别告诉我你不会唱歌。”
机关兽愣了愣,忽地“唧唧”两声,自己摔了个前蹄跪。
全场哗然。
“牛!”
后排有人咋舌,却不知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使者一拍桌子,大手一挥:“选拔己毕!
陈小满,以妙语机智独胜三关,准!”
一旁苏青璃冷眼旁观,手中长剑微颤,神情淡漠,但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好奇。
叶酒歌在门口偷瞄,嘴里嘀咕:“这小子净走狗屎运,说不定能带我混口仙饭。”
考官离席,天边霞光乍现。
陈小满混在人群中咧嘴大笑,笑声比晨风还轻快。
他忽然觉得,这修仙考核并不比翠云镇抢凳子难多少。
只要会玩、会逗、肯胡闹,谁说农家子做不得逍遥仙?
“下一个环节,终于能见到那传说里的蟠桃大仙了吧?”
他踮起脚,望向通往山门的小径,心中满是跃跃欲试。
今天的清晨,比他想象得更加奇妙而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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