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嘉施看向一脸恳求的丁敖芝,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丁柳儿,转首说:“都说得很有道理,那就,那就让丁敖芝的丈夫代替受罚,加刑十尺,共计二十,以儆效尤,以敬圣人!”
丁敖芝苦笑,其丈夫拓跋庸一脸抽搐。
说时迟那时快,麻魁端上方尺,劈里啪啦二十尺就将拓跋庸打得哇哇首叫。
旁人暗笑,唯有丁敖芝怒目恨向丁影。
丁影不以为意,只差没有当面嘲笑。
丁柳儿暗中偷乐,似笑非笑。
府规行完,众人散去,丁嘉施独自一人小跑走去府主殿里,走过大厅,越过屏风,从穿堂进入中殿,走了一会儿过了中殿,从后穿堂入了后宅,正北房门口麻魁行礼说:“二主儿,府主等你好一会儿了,你快进去吧!”
“嗯!”
麻魁捞起帘布,丁嘉施推着门进去,绕过圆桌子,向左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府主上丁不征,摆正身体后,一边行礼,一边说:“阿爸,今日祭神祭孔都很顺利,只是发生了一件小事......”听到声音的上丁不征,撑起身来,靠在床边,打断道:“好了,这事儿我知道,你处理得对,你也不用紧张,以后都按着这么个理儿对待七儿!
咳咳咳.........”上丁不征咳嗽很急,丁嘉施起身向前两步,又退回来:“阿爸,你身体怎么样了?”
上丁不征坚持说:“不太好,也不晓得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冬,往后,你多要照顾七儿阿!”
丁嘉施忍了很久,鼓足勇气问:“阿爸,你为什么一面让我故意苛待七妹,又一面让我照顾七妹,我这以后该怎么照顾?”
“七儿眼睛看不见,估计也很难找到真心的婿主儿爱护她,你们又暗中争斗不休,我担心她阿!
所以,我在世,你就冷落她,我走了,你坐了府主位子,你就好好照顾她,听到没有?”
丁嘉施一半听懂,一半还在琢磨,口上只回应:“是的,阿爸!”
“军政之事,你也上手了,我就不多问了,今年春节就由你带着大家欢欢喜喜的过!”
“是!”
“下去吧!”
“是!”
丁嘉施退了出去,到了门口,将怀里的金币放到了麻魁手里,小声说:“好好照顾我阿爸,有什么事情及时报于我!”
麻魁捏着金币,内心欢笑,手上推诿,脸上艰难,却答应:“这,这,好吧,谢谢二主儿!”
丁嘉施回头看了看房门,然后一溜烟儿回了经略殿。
正房里,藏在暗处的上丁催藏走了出来,对着府主禀报:“府主,这些个主儿都不是善茬儿,对于七主儿,你打算怎么办?”
六十多岁的上丁不征,久病床上,又重复之前重复过千遍的话语:“对她好,她们就要害她,对她不好,我心里疼得难受,送出去嫁人,谁会好好照顾一个失明的人,我太不放心了!”
上丁催藏理解他的苦心,只疑惑:“邈川军府主拓跋兰的侄儿,不是说愿意娶七主儿,府主考虑得怎么样?”
上丁不征摇头说:“且不说那男崽儿李靖怎么样,就说将她嫁去那么远,我就不放心,除非他入赘过来,对了,邈川不是己经回绝我们了吗?”
“是的,我只是提一嘴罢了!”
上丁不征问:“城寨里就再挑不出愿意入赘的吗?”
上丁催藏回答:“凡是稍有底蕴的部落都无人愿意入赘了!”
上丁不征诧异:“难道还是她们在背后搞小动作?”
上丁催藏安慰说:“府主,你知道府下经略、监军、马院、工院、都统五殿各司其职,各有其位,若七主儿有大部落撑腰,她们怕是惶恐不安,迫于保护自己的地位,会伤害七主儿,这番提前搞小动作,我觉得是在顾念姐妹情谊,设想我们换位思考,也是能理解的阿!”
上丁不征忧心:“苦了我这瞎眼的七儿阿,苦了她呀!”
上丁催藏劝慰:“府主,要不为她寻一个骆驼商保一世吃穿,或者寻个溜主护她一生平安!”
上丁不征疑惑问:“有这样的人吗?
是谁?
家住何地?
那个部落?
殷实不?
有没有姊妹兄弟?”
上丁催藏苦笑:“府主,还没找出这个人呢!”
上丁不征一下来了气,骂道:“那,那还不快去找,快去,一定要找个愿意入赘的!”
“是!
是!”
上丁催藏慌忙退出房间,在门口的麻魁注视下,理了理衣服,才缓缓离开!
他一离开,潘罗氏,李氏和任氏联袂而来,都是要看看自家丈夫的病情有没有加重!
两名麻魁将丁安安拖回东城,沿途许多人都看到她泪流满面地哭喊着阿爸,很是可怜。
有人心中不忍,想要去解救和安慰丁安安,但看到两名麻魁是经略殿的人,就不敢上前了。
“咚咚...”麻魁用力敲着门,里间传来卑儿的声音:“来了,来了,等一下儿,来了...”卑儿慌忙勒着腰带从茅房出来,披着袄儿急忙开门。
麻魁将哭喊得嘶哑的丁安安拖了进去。
卑儿被突如其来的麻魁弄得连忙躲在一边,惊吓不己,喊道:“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
两名麻魁很利落,将丁安安放在地上后,回到门口,其中一个对门旁边的卑儿说:“二主儿说,让七主儿半月不出门,你看好了,别到时候挨板子的是你!”
不待惊慌失措的卑儿回答,两人快步离开了。
卑儿回了神,将门关上,走过去扶起丁安安向房间走:“七主儿,你是不是趁我睡着了跑去孔庙了!
你还去那些地方干什么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不待见你,这不是自找苦头吃吗?
幸亏我没去,不然我也跟着遭殃了!”
丁安安在卑儿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阶上,听着对方的话语,忍不住问:“卑儿,你知道阿爸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吗?”
到了门口,卑儿推开门,两人进去,一边将丁安安放在床上坐好,一边穿好自己的棉袄。
丁安安见她不回答,擦了擦泪痕,揉了揉被寒风冻得僵硬的脸颊,追问:“卑儿,你知道吗?”
卑儿心里哪里知道这些,即便知道怕也是不敢乱说,只胡乱遮掩:“哎呀,主儿啊,你自己眼睛有麻烦,行动不利索,有碍上丁家的脸面!”
丁安安责怪自己起来:“难道,难道,阿爸不见我都是因为我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