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漏下的雨丝浸透麻衣时,楚墨在第三十七次鞭打中记起了自己是谁。
"伪灵根的废物也配领灵米?
"王虎的靴底碾着他右手腕骨,铁鞭在霉斑遍布的墙上勾出火星。
这场景与七百年前清玄宗地牢何其相似——彼时苏妄言也是这般攥着他的剑骨,说"天道不可逆"。
腕骨碎裂声惊醒了蛰伏的胎记。
掌心那抹暗红斑纹突然灼如烙铁,顺着经脉烧进丹田。
无数记忆残片在识海炸开:雪夜断首的剧痛、雷劫焚身的焦臭、还有第九世魂飞魄散前,苏妄言眼角那滴始终未落的泪。
"啊!
"王虎突然惨叫。
铁鞭在触及楚墨脖颈的刹那化作赤红铁水,滴落处青砖腾起紫烟——这是第七世"寂剑·熔锋"的本能反应。
楚墨咳着血沫撑起身子,十指深深抠入夯土地面。
前世被封印的剑骨正在重生,每一节脊椎都似有千万钢针游走。
他盯着墙上那道陈年剑痕,忽然想起第三世在琅琊福地悟剑时,曾见老仆用烧火棍划出相似的轨迹。
"惊鸿十三剑的起手式..."残缺的剑招在脑海中自动补全,锈蚀的柴刀突然震颤着飞入掌心。
当王虎的第二鞭挟着开山劲风劈来时,楚墨以蹲姿斜撩刀锋,锈迹斑斑的刃口竟绽出三寸青芒。
刀鞭相击的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龙吟。
铁鞭节节崩断,王虎握着半截鞭柄踉跄后退。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楚墨眉心浮现的剑纹——那是剑骨初醒的征兆,但本该莹白如雪的纹路此刻却浸着血光。
"不可能!
三天前验灵镜明明..."王虎的嘶吼被卡在喉间。
楚墨手中的柴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锈迹,露出篆刻"青蚨"二字的霜刃。
刀背七枚铜钱状凹槽突然亮起,将空中飘散的灵气鲸吞而入。
剑阁方向传来一声癫狂的长啸。
楚墨抹去糊住左眼的血痂,八百年的战斗本能让他抢先踏出坤位。
王虎袖中射出的三枚丧门钉擦着耳际飞过,钉入的梁柱顷刻腐化成黑水。
这是魔修手段,凌尘宗外门弟子怎会..."血池令的气息。
"楚墨瞳孔微缩。
王虎怀中隐约透出的血色纹路,正是妖魔域"血煞堂"嫡系的标识。
前世记忆翻涌间,他己旋身劈出第二刀。
刀光如新月乍现。
王虎的护体罡气纸糊般碎裂,胸前斜贯的伤口却未渗出血珠——青蚨剑的噬灵特性正在疯狂抽取他丹田残存的灵气。
楚墨踩住他抽搐的右腿,刀尖挑开衣襟,半枚蝠形血玉应声而落。
"血池令?
"窗棂外传来女子的惊疑。
楚墨猛然转头,恰见一抹鹅黄裙裾掠过廊角,那裙摆上绣着的九瓣莲纹,与苏妄言前世常穿的祭天礼服一模一样。
柴房突然剧烈震颤。
午时的灵气风暴提前降临,天际劫云翻涌如墨。
楚墨攥紧血池令冲向剑阁,身后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
他不必回头也知道,王虎的尸体正在被剑骨觉醒的余波侵蚀——凡剑骨现世之地,十丈内必生剑蚀。
当第一道劫雷劈开乌云时,楚墨在剑阁废墟前遇到了那个疯癫老者。
老人乱发间缠着褪色的红绳,正用半截木剑掘着青石地砖,口中反复念叨:"午时三刻...剑吞灵气..."楚墨的轮回剑印突然灼痛。
老人腰间晃动的鱼形玉佩,与他第二世师尊随身佩戴的信物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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