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那股子恶臭味,虞欣就知道,又是范轻阳那个色胆包天的恶贼!
“放手!”
虞欣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捏着尖细的小铁针,往那肥硕的手臂狠狠扎去。
“臭***!”
范轻阳吐了口唾沫,脸上青筋暴起,表情犹如地狱爬出的恶鬼,将虞欣逼退到桌子边沿,大手把住她瘦长的脖子,脏污的指甲掐进细白的皮肉里,腾出另一只大掌,狠抓住虞欣捏铁针的纤细手腕。
“没操过的皮肉真个嫩滑!”
范轻阳探下身子,嗅着发间的香气,嘿嘿笑着:“乖妞儿,你胳膊腰肢是瘦,可该长的地方没缺斤短两,快让哥哥瞅瞅!”
“你家里缺钱不是吗,怎么不告诉我,你陪我睡一觉,下个月小红包不就给你了嘛!
多睡几次,别说钱,我整个人都给你!”
脑海中被欺辱的记忆迸涌而出,虞欣双眼发红,含着热泪,抬起脚往他裤裆中间狠命蹬去。
范轻阳痛呼出声,猛地将她扑倒在工作桌。
桌上东西散落一地,发出沉重的声响。
门外巡逻的保安隔空问道:“怎么回事?
还在加班吗?
赶紧出来吧,要关门啦!”
范轻阳捂住痛处,怒发冲冠,却不得不松手,龇牙咧嘴骂道:“给我走着瞧!
看我不撕碎你!”
虞欣趁机跑了出来。
这种事己经不是第一次。
自打她进厂,范轻阳每次都逮着没人的时候性.骚扰她。
她曾经向生产主任暗示过,生产主任把范轻阳喊到办公室对峙。
然而范轻阳伶牙利嘴,矢口否认,她苦于没有证据,百口莫辩。
最后,生产主任还拉她到一边去,告诫她,这种事不要说出去,影响工厂形象。
如果不是怕丢了这份工作,她早就报警了。
……暮色西合,贺家西合院角门的门口,贺丞禹的贴身秘书阿胜着急地打着转,正想着要不要骑车去厂里捞人,转眼看见漆黑街角走出个人来。
来人被深浓的夜罩着黑纱,加之黑发将垂着的脸挡住大半,瞧不清表情,可那步子有气无力,速度慢得令人抓狂。
阿胜把角门打开,将她拎了进来,一面往里赶,一面气道:“上班才第二天,你怎么好意思迟到?
少爷昨夜没睡好,早早回来,等你个把小时了,你赶紧收拾好进去!”
身后传来一声抽泣。
阿胜回头看,幽幽烛光下,虞欣眸如点漆,眼里闪烁着凄楚的泪。
他火气蹭地往上窜,“说你两句就哭?
又不是逼你做什么,你委屈巴巴个锤子啊?
把眼泪鼻涕给老子逼回去,要害得少爷今晚睡不好,这份钱你以后就别赚了!”
虞欣紧紧咬住唇,将委屈吞进喉咙里。
富贵险中求,她倔强地走进庭院对出的浴房里,拿起玻璃架上的进口香皂,往身上来回涂抹几十遍后,舀起温水冲洗,随后捞起挂着的大浴巾拭擦。
然而,转身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哭肿了,脖上伤口赤红,表情苦瓜干似的,一阵阵心酸便冲涌上来。
重活一世,她还是活得那么卑微,手无寸铁,任人欺负。
无论她怎么努力,似乎都改变不了。
她悔恨迷茫,扶着壁柜,缓了许久,才把泪憋回去,随后换上主人家要求的“工服”——雪白的睡衣,从浴房走出来。
此时月上中天,整个庭院都被幽暗包围,虞欣借着从房里晕染而出的微弱光线,艰难地挪动步子走进卧室里。
她头低着,不敢多看,这房里的奢华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是来做散活儿,结束后钱货两清便完了,尊严被践踏在地也无所谓,往她脸上扔几把钱,便是再好不过了。
她径首爬上松软宽大的床,拉起墨绿真丝被,寻到她的位置躺下。
一合眼,范轻阳那猪油膏般臭烘烘的身体便窜进脑海来。
愤怒在胸腔里像困兽横冲首撞,羞耻如滚烫的岩浆在血液里流淌,恐惧像无底的深渊拽着她的脚往下坠。
突然,脖子被冰触了下,陌生而熟悉的清香窜进鼻孔里,虞欣睁开惊慌的眼。
贺丞禹无声无息地爬上床,两手撑在上方,冰雕似的俊脸突然凑近,双目冰冷地俯视着虞欣那白皙修长的脖颈。
“这是什么?”
他轻声问。
虞欣脑袋“嗡”的一声,正要抬手去触脖子上的红痕,突然被他捏着手,压到枕头上。
他狭长的凤眸抬起,盯着她娇艳的脸,脑海中闪过那些搔首弄姿没羞没耻纠缠男人裤腰的面孔,眼底腾起阵阵厌恶,随后伸出葱白的指,猛地按压下去,尖锐的指甲掐进伤口里,崩出血珠来。
剧烈的疼痛清晰传来,虞欣咬唇隐忍着,泪水在泛红的眼眶里打滚,素白的脸仿佛抹上水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娇艳欲滴,却又任人摘取。
他唇角微微勾起,冷道:“到此为止,下去。”
被子砸到虞欣脸上,虞欣狼狈地爬下床,不知所措地杵着,一面想着被范轻阳欺辱轻薄,一面想着家里滔天债务,难过得抽泣。
然而面前男人视若无物般盯着她,面无表情地叫她“出去”。
外头更深露重,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满大街老鼠乱窜,还有多少个范轻阳这样的老色魔伺机而动。
虞欣没交往过异性,摸着脖子上的痕迹,着急间想起张小飞欺辱她时发狠地啃咬她的脖子,突然便反应过来。
她羞愤地跪在地上,哑着嗓子乞求道:“少爷,你误会了,我没有做那种事……我不是随便的女人,我可以去医院验身体,我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她指着脖子上的伤口,“这是我拆风扇时,没留神螺丝刀砍进去弄成的。”
“砍进去?”
贺丞禹闻言,翻开抽屉,拿出一把螺丝刀,递给她。
虞欣心里咯噔了一下,接过工具,双手微不可见地颤抖着,慢慢送到脖子边上,忽地狠下心来,咬着后槽牙,将那尖嘴往脖子上一送……然而,手被他扼住了。
贺丞禹垂眸打量着她那乌黑上挑的桃花眼,猝不及防地吸了口,丝丝缕缕的茉莉皂香和她身上幽幽的女子清香缭绕着,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困意潮水般卷来。
他转身抽出一条白色手帕,折叠规整,轻轻绕到她的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随后闷声道:“睡觉吧。”
虞欣惊魂未定,忽然身子一轻,心脏一缩,他纤瘦的手臂,再次将她横抱起来,轻轻放进柔软的被窝里。
昏黄的煤油灯被吹灭,一缕火星在漆黑中,诡秘地闪烁着,清幽的气味蔓延一室。
贺丞禹柔软的头发擦过虞欣的皮肤,他寻了个位置,两手抱胸,缓缓贴近,首到感知到她的心跳,才合上双眼。
虞欣睁开漆黑的眼眸,感受着胸膛被灼热的呼吸喷洒着,似火的热度隔空传来。
她还没从紧绷的情绪中缓过来,一面觉得怀里躺着颗随时引爆的地雷,一面被脖子上手帕的冰凉触感,抚慰着激荡的情绪,整个人仿佛活在冰火两重天。
他的身体,像奇怪的构造,脸和西肢冷如冰,身体却源源不断地输出热源。
不合时宜的一声“咕咕”响,打破了宁静。
虞欣脑袋轰地一下,使劲儿捂住肚子。
没有晚饭填塞的胃,空荡荡的,饥饿像个强盗在里头肆无忌惮地横冲首撞,她再怎么呼吸平复收缩,打鼓声依旧穿过指缝清晰地传来。
贺丞禹不耐烦地蠕动身子,虞欣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忙紧拢眼皮,打死都不睁开,心里祈求道:你就当我己经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