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好——你个小畜生,老子——老子还没死呢!
你就敢动你二婶!”
一声嘶哑的怒喝响起!
方泽听见声音艰难睁开了眼,不是熟悉的水晶吊灯和奢华装潢。
头顶是熏得发黑的房梁,蜘蛛网在角落里结得密密麻麻。
方泽懵了!
玛德!
这是给***哪来了,我不是正在和美女客户喝酒吗?
美女客户还说陪她喝好了,晚上还有奖励呢。
想到这他视线往下移,他的呼吸猛然停滞——那是一截纤细的脖颈,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光滑。
往下是被破布遮掩却依旧惊心动魄的饱满,被压的变了形。
此刻,这具躯体正微微颤抖着。
身上那件本就不大的破布褂子被扯得歪斜,领口滑到了肩头,漏出一片春光。
“畜生,你还不快给老子滚下来。”
方泽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一个中年男人躺土坑上,身子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耸起,眼窝深陷,像个骷髅似的,因为愤怒眼睛瞪快出眼眶了,死死地盯着他。
“呃……”脑海一阵刺痛,一股记忆涌入脑中。
大晋王朝,大同村,不属于记忆里任何一个朝代,正在经历兵荒马乱,天灾连连,百姓们根本吃不饱,到处都在死人。
原身也叫方泽,父母半年前染了病双双逝去,只留下原身跟着二叔混日子。
因为性格懦弱,被二叔呼来唤去当个下人在使唤 动不动就饿着他,外面受了气回来还要打他。
眼前正怒目看着他的正是他的二叔方大武,被他压在身下的是他二婶。
“你先起来啊!
——当家的,小泽发烧了,我只是给他翻个身擦试一下!”
正在回忆的方泽又被打断。
这声柔柔的,很好听,却抖得不成样子。
方泽这才看清,被自己压着的女人约莫二十五六岁,一双杏眼正惊慌的看着他,显得特别勾人。
此刻她正吃力的推他,手腕上还有着伤痕。
方泽吞了吞口水赶紧起身站到门口,让她站起来,才发现刚刚睡在一个破门板上。
记忆里,二婶陆秀莲是她娘家揭不开锅,两个月前用半袋粟米卖给了他二叔,到了方家和方泽一个遭遇,吃不饱饭,动不动还要挨顿打。
“咳咳——擦——擦身子?”
土炕上的二叔突然拔高了声音,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身下的破被单。
“咳咳——擦身子要压在人身上?
要把衣裳扯成这样?
秀莲!
你当老子瞎了是不是!”
他一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咳嗽都带着浓浓的药味。
陆秀莲被他吼得一哆嗦,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庞滑落。
她急忙理了理衣服,只能又气又急地辩解。
“是真的!
他从昨天就烧得迷迷糊糊,刚才我给他翻个身差点滚到地上,我扶他的时候没站稳。”
这倒是真的,原身发高烧,家里一点药材都给自私的方大武用了,一命呜呼才被现在的方泽占了身子。
方泽摸着滚烫的额头,脑子里还想着美女客户笑盈盈举酒杯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鸡飞狗跳的场面,突然乐了。
“二叔,您这想象力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他往门框上一靠,多年销售经验练就的口才:“就我这身板,我压二婶?
我能把她怎么样?”
方泽的身板也瘦弱的不像样,灾荒前期家里还有点剩余还能吃点,后面一天能吃上残渣就不错了,全被方大武自己藏了起来。
方大武被他这呛人的态度激得首翻白眼,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喉咙卡着东西似的。
陆秀莲吓得脸都白了,抓着方泽的胳膊想让他闭嘴,却被他轻轻反手挥开。
“二婶你别怕,这事儿得说清楚咯。”
他蹲到木板旁,冲方大武挤眉弄眼。
“您说您,自个儿病得快散架了,还操心这些,要不这样,我去村里喊几个人来评评理?”
“就说您怀疑自个儿媳妇跟侄子有染,看看大伙儿是信您这病糊涂了的,还是信我这刚从阎王爷那儿爬回来的?”
“你、你——”方大武气得浑身抽搐,嘴里首哆嗦。
“反了!
反了天了!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养我?”
方泽突然收了笑,声音冷不丁提了八度。
“您把我当狗使唤的时候怎么不说养我?
一天饿两顿,受气了就拿我撒火,这叫养?
我看您是把我当出气筒加免费劳力吧?”
他凑近方大武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再说了,您这身子骨,怕是等不到我给您养老送终了,要不我先给您挖个坑?
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噗——”一口黑血猛地从方大武嘴里喷出来,差点喷到方泽脸上。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方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
一口气没上来,脑袋猛地歪向一边,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方泽吓了一跳,这二叔怎么这么不经逗。
陆秀莲惊叫一声扑过去,探了探方大武鼻息,脸唰地一下白了,然后瘫在地上。
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慌乱中本就松垮的破布再次滑落。
半边肩头露了出来,白得晃眼,她自己浑然不觉,眼里只有歪头不动的方大武,眼泪糊了一脸。
方泽啧了声,脱下自己那件虽破旧却还算完整的外褂子,扔过去罩在她肩上“先顾着活人吧,人死不能复生,哭也哭不活。”
陆秀莲这才发现走光,死死抓着褂子裹紧身子,抬头看方泽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和复杂。
方泽没管她,翻找出了把锈得快散架的锄头,用破草席卷住尸体。
“后山有片松树林,埋那儿吧,好歹能挡挡风。”
他扛起草席往外走,回头见陆秀莲还愣着,扬了扬下巴:“帮把手啊,愣着干吗?
你要等他臭在屋里?”
陆秀莲抹了抹眼泪,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