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只带一个侍女,悄然前往锦绣绸缎庄。
王掌柜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客气周到,却绝口不提账本。
我也不急,只说看看新料子。
苏家专供的云锦蒙着灰,被挤在角落。
一批劣质棉麻,却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价格甚至高过云锦。
这里早已烂到了根。
王掌柜见我看得仔细,额上渗出细汗,连忙打岔:“夫人,后院有刚到的法兰西蕾丝,专为您留着。”
我笑了笑,走向后院。
转身瞬间,我用余光瞥见街对面茶楼二楼的窗边,坐着张谦。
他果然在盯着我。
从绸缎庄出来,我心中已有了计较。
我故意让黄包车夫绕远,经过协和医院门口时,我叫了停。
“看到一个故人。”
我走向的,是我大嫂,苏玉茹。
她穿着西式套裙,正焦急地徘徊。
见到我,她一愣,神情复杂。
“你怎么在这?”
她语气生硬。
“大嫂。”
我压低声音,直切主题,“大哥的肺病,一直在用协和的进口药吧?盘尼西林不好弄,有钱都买不到。”
前世,大哥就是因为傅承勋截断药品供应,才急速恶化。
苏玉茹脸色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提醒大嫂。”
我声音微颤,“昨晚饭店的枪声你也听到了。”
“傅承勋最近心情不好,城里查得严。”
“我听说,有人告密,说大哥私下里看新青年,和学生来往密切。”
“大哥的药,怕是更难了。”
我点破了大哥最大的秘密,这是提醒,也是威胁。
苏玉茹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