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藤的低语序章 青藤的低语九月的青藤市，空气里还残留着夏末的潮热。
百年老校青藤中学的校门口，几株老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也是百年校庆倒计时的开始，校园里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平静得有些过分。花不弃拖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抬头望着那座爬满常青藤的钟楼。
钟楼的指针永远停在十二点的位置，据说这是学校的标志，也是一种警告。
他左手腕上那道浅浅的伤疤莫名地有些发痒，这是他上次调查“鬼屋”规则时留下的纪念。
父母是民俗研究者，他从小就跟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打交道，没想到自己转学到这里，
又撞上了一所传说不断的学校。“同学，需要帮忙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花不弃回头，看见一个戴着眼镜、长发及腰的女生。她的校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手里抱着一摞书，看起来就是那种标准的学霸。她叫林薇，是高二三班的班长，
负责接待新生。“不用，谢了。”花不弃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
林薇的目光在他手腕的伤疤上停留了一瞬，但什么也没问，
只是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你的宿舍在西配楼那边，不过……晚上最好别在走廊里待太久。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提醒一句无关紧要的注意事项。花不弃挑了挑眉，没接话。
他听说过青藤中学的《夜间生存守则》，但只当是学生间的恶作剧。
他更在意的是1998年那起悬案，一个学生离奇失踪，学校却把所有资料都封存了。
这也是他转学到这里的主要原因。他的宿舍在三楼尽头，是个阴冷的角落。推开旧木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铁架床和一张掉漆的书桌。
他走到墙角的储物柜前，试着拉了一下，柜子是锁着的。他皱了皱眉，
从背包里拿出两根回形针，熟练地捅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
柜子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封面上用红墨水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青藤中学夜间生存守则》。花不弃拿起册子，
感觉指尖传来一阵冰凉。他翻开扉页，一张染血的纸条掉了出来，
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规则是枷锁，也是钥匙——1998年的那个雨夜，
我看见‘它’了。”他的心跳突然加速。1998年……就是那起悬案发生的时间。
他快速翻阅着守则，第一条规则赫然在目：“晚上11点后必须熄灭走廊所有灯。
”他觉得有些可笑，这算什么规则？他下意识地想把这一页撕下来，就在这时，
储物柜里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里面用指关节敲门。
花不弃猛地关上柜门，心脏狂跳。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书桌上那面半旧的镜子，镜子里，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没有五官，没有轮廓，只是一团纯粹的黑暗，
正缓缓地朝他伸出手。---2 镜中黑影花不弃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后退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再去看镜子，那团黑影已经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可储物柜里那不紧不慢的敲击声还在继续，“笃、笃、笃”，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心脏上。他不是胆小的人，但那种被未知之物注视的感觉，
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父母从小就教他，遇到诡异的事情，
越是害怕，就越容易被吞噬。他盯着那个储物柜，敲击声持续了大概半分钟，然后戛然而止。
整个房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夜间生存守则》，仔细翻看。
册子很薄，一共只有十二条规则，字迹像是出自一个少女之手，
有些地方还带着泪痕晕开的墨迹。“规则二：图书馆三楼不能借阅红色封面的书。
”“规则三：食堂打饭窗口永远多出来的那碗白粥，是给‘它’的，不要碰。
”“规则四：不要在镜子前说第三个人的名字。”“规则五：凌晨三点后，
听到走廊里有弹珠声，立刻躲进被窝，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每一条规则都透着一股荒诞和诡异。花不弃的手指抚过第一条规则，
刚才他撕扯的动作虽然没成功，但确实触碰了这条规则。
难道镜中的黑影就是违反规则的惩罚？他想起那张染血的纸条，“规则是枷锁，也是钥匙”，
钥匙？钥匙能打开什么？1998年的真相吗？他决定去验证一下。现在才晚上九点多，
离十一点还有段时间。他走出宿舍，走廊里空无一人，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
又在他身后一盏盏熄灭。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掩盖不住这栋老楼的腐朽气息。
他走到一楼，发现走廊尽头的灯开关旁，贴着一张小小的告示：“晚十一点后请主动熄灯，
为了大家的安全。”这更像是一种劝告，而不是强制命令。他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四十五分。
他决定等一等。他躲在楼梯间的阴影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时针指向十一点整时，
走廊里所有的灯光“啪”的一声，全部熄灭了。整栋楼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只有窗外惨白的月光勉强勾勒出走廊的轮廓。花不弃屏住呼吸，心脏怦怦直跳。
他看到几个学生从宿舍里走出来，熟练地摸黑走到开关旁，确认灯已经关了，
然后又默默地退了回去。他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花不弃犹豫了。
他不知道自己按下开关会发生什么。镜中黑影的影像还历历在目。但如果不做点什么，
他永远无法知道真相。他咬了咬牙，从阴影里走了出去，一步步走向那个开关。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开关的瞬间，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同学，你在做什么？
”花不弃浑身一僵，缓缓回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站在他身后，是体育委员李想。
他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但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十一点后，走廊的灯是不能开的。
”李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只是……想看看灯是不是坏了。
”花不弃随口编了个理由。李想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没坏，
只是规则要求它必须熄灭。遵守规则，才能在青藤中学好好待下去。”他说着，上前一步，
挡在了花不弃和开关之间，那姿态像是在守护什么神圣的东西。花不弃看着他，忽然明白，
这个李想，可能就是所谓的“守规者”。他没有再坚持，转身回了宿舍。躺在床上，
他辗转反侧。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本守则，不是玩笑，
而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地图。他必须找到地图的出口，否则，下一个消失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3 图书馆的迷宫第二天一早，花不弃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了教室。昨晚他几乎没睡，
脑子里全是那些诡异的规则和李想那张毫无温度的脸。他需要盟友，单打独斗太危险了。
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林薇身上。她正低头认真地做着笔记，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花不弃记得她昨天那句“晚上最好别在走廊里待太久”的提醒。她知道些什么。
下课铃一响，花不弃就堵在了林薇的课桌前。“林薇同学，我们聊聊。”林薇抬起头，
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聊什么？”“《青藤中学夜间生存守则》。
”花不弃压低了声音。林薇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迅速环顾四周，然后合上书本，
站起身：“换个地方说。”两人来到了学校的小花园，这里人少，相对安静。
林薇找了个长椅坐下，开门见山：“你从哪弄到那本守则的？”“我宿舍的储物柜里。
你还知道什么？”花不弃坐在她旁边，直截了当地问。林薇沉默了一会儿，
才缓缓开口：“我祖父是青藤中学的老校工，1998年就在这里工作。他生前总说，
‘学校有自己的时间，自己的规矩’。当时我们都以为他老糊涂了，直到……”她顿了顿，
声音有些发紧，“直到我表哥。他三年前也是青藤中学的学生，有一次晚上十一点后，
非要去走廊里打电话，后来……后来他就疯了，总说镜子里有东西在抓他。
”花不弃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规则的惩罚是真实存在的。“那第二条规则呢？
图书馆三楼不能借红色封面的书。”林薇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图书馆三楼是档案室，
不对外开放。我祖父的日记就藏在那里。他说，1998年失踪的那个学生，
就是图书管理员的女儿。而她最喜欢的，就是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线索串联起来了！
花不弃激动起来：“我们必须去图书馆三楼看看。”“不行，那里很危险。”林薇立刻反对，
“而且档案室的门一直是锁着的。”“我有办法。”花不弃自信地说。开锁是他的老本行。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那个……档案室的锁，是电子密码锁，
我……我或许能试试。”两人回头，看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个子女生正站在不远处，
紧张地捏着书包带。她是陈默，图书管理员的女儿。陈默的父亲就是现任图书管理员王老师。
花不弃想起来了，据说王老师半年前就请了长假，图书馆一直由代课老师打理。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薇惊讶地问。“我……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陈默小声说，
“我爸爸……他半年前就失踪了。学校说他辞职了，但我知道不是。他失踪前，
就在研究一本红色封面的旧书。他说他发现了规则的秘密，还说规则……规则是活的。
”陈默的眼圈红了：“我爸爸可能被困在了图书馆里。我想救他。”三个人，
三个不同的目的，却因为同一个秘密走到了一起。花不弃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
一个理性冷静，一个胆小细心，正好可以互补。他知道，他的调查小组，正式成立了。
当天晚上，三人趁着夜色潜入了图书馆。陈默用她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
三两下就破解了档案室电子锁的密码。门“咔哒”一声开了，一股陈腐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档案室里堆满了旧书和资料，像一座迷宫。陈默打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扫过，
照亮了书架上一排排的书脊。“红色封面的书……应该就在这里。”她一边说，
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花不弃和林薇跟在后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很压抑，仿佛空气都凝固了。走了大概几分钟，陈默突然停了下来，
手电筒的光束定格在一个书架上。“找到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书架的中间，
果然放着一本红色封面的书，没有书名，只有一片刺眼的红色。花不弃伸手想去拿，
林薇却一把抓住了他：“等等！规则说不能借，是不是意味着不能把它带出去？
”花不弃一愣，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他改为翻开书页，书里是空白的，一张纸都没有。
就在他失望地准备合上书时，陈默突然指着书的内页，惊恐地说：“看！那是什么！
”花不弃低头一看，只见空白的书页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行行扭曲的血字，
像是有个人正在用鲜***写着什么。而那些血字，正在组成一条全新的规则。
“规则十三：当新的规则出现时，必须有一人成为‘读者’，否则所有人都会被‘书’吞噬。
”---4 规则的读者血字在空白的书页上缓缓浮现，仿佛有生命一般，
散发着不祥的红光。三个人都惊呆了，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这是什么意思？”陈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必须有一人成为‘读者’？
”花不弃的大脑飞速运转。规则是活的，它会根据情况更新。他们找到了红色封面的书，
触发了新的规则。这个规则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强迫他们做出选择。
“‘读者’……应该是指阅读这条规则的人。”林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目光扫过那行血字，“一旦有人读了它，就会承担后果。如果不读，
我们三个可能都走不出这个房间。”这是一个典型的电车难题，
只不过轨道上绑着的是他们自己。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门“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紧接着，
他们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李想那熟悉的声音：“他们进去了，
别让他们出来！”是守规者！他们被发现了。“没时间犹豫了！”花不弃当机立断，
“我来读！”“不行！”林薇和陈默异口同声地阻止他。“是我把你们牵扯进来的，
理应由我来承担。”花不弃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深吸一口气，盯着那行血字，
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规则十三：当新的规则出现时，必须有一人成为‘读者’，
否则所有人都会被‘书’吞噬。”话音刚落，书页上的血字瞬间化作一道红光，
猛地射入花不弃的眉心。他只觉得脑袋像被针扎一样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花不弃悠悠转醒。他发现自己还躺在档案室的地板上，
林薇和陈默正焦急地守在他身边。档案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门外空无一人。
“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林薇扶着他，关切地问。花不弃晃了晃昏沉的脑袋，
感觉没什么大碍，只是脑子里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好像……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了。他看向陈默，发现她的肩膀上，
趴着一个半透明的小女孩，穿着九十年代的校服，正对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花不弃吓得差点跳起来，但他很快意识到，
这可能就是成为“读者”的代价——他能看见规则背后的“异常”了。“我没事。
”他稳住心神，对两人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他们匆匆离开了图书馆。一路上，
花不弃看到了更多“异常”：走廊的墙角里，有一团黑影在蠕动；厕所的隔间里，
传来若有若无的低语；食堂的打饭窗口，明明没有人在，却多出了一碗冒着寒气的白粥。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回到宿舍，花不弃把自己摔在床上，疲惫不堪。
成为“读者”，让他窥见了规则的一角，但也让他离危险更近了。他知道，
守规者不会放过他。果然，第二天，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走在路上，
总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上课时，老师点他回答问题，问题却异常刁钻；体育课上，
一个篮球“意外”地朝他砸过来，要不是他躲得快，肯定头破血流。这些都不是意外，
而是守规者在利用规则制造“意外”。规则二说“不能借红色封面的书”，他们没借，
但“看”到了，也算触犯了规则。守规者正在用这种方式惩罚他。更糟糕的是，
他发现规则开始渗透到他的生活中。他左手腕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
有时甚至会浮现出淡淡的血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规则慢慢侵蚀。
“我们必须找到1998年的真相，这才是打破规则的关键。”林薇找到了他，
她的表情很严肃，“我找到了我祖父的另一本日记，
里面提到了一个地方——学校的地下锅炉房。他说，1998年的雨夜，
他看到图书管理员和几个学生，抬着一个箱子进了锅炉房，
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图书管理员的女儿。”地下锅炉房？花不弃的心一动。那里，
会不会就是规则的核心所在？“我们去看看。”花不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知道，
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主动出击，才有一线生机。
---5 锅炉房的秘密地下锅炉房位于西配楼的下方，是一个早已废弃的地方。
入口被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锁着，门上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煤灰混合的怪味，让人闻之欲呕。陈默再次发挥了她的技术优势，
用一个小型解码器打开了电子锁。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我……我有点怕黑。”陈默紧紧抓着林薇的胳膊，
声音都在发抖。花不弃打开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通往地下的石阶。石阶又湿又滑，
布满了青苔，像是通往地狱的阶梯。“跟紧我。”他走在最前面，林薇和陈默跟在后面。
锅炉房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各种生锈的管道纵横交错，像巨蟒的血管。
空气中除了霉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花不弃能感觉到，
这里充满了“异常”的能量。他看见管道的缝隙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窥探他们；墙壁上，
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人脸。“我祖父的日记里说，锅炉房的中心，有一个被废弃的储水罐。
”林薇一边走，一边对照着手机里的日记照片，“他说，那个储水罐，是学校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