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宁时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快穿小说的身影,如果她是主角的话,那套路再清楚不过了。
为什么选中自己,就因为自己和阮清仇的化名同名吗?
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宁时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记得阮清仇自从隐姓埋名之后,就用某种极其轻且薄的易.容面具示人,不摸还好,一摸摸到了易.容面具上唇的短胡茬。
宁时:。。。
这书上可没说阮清仇的易.容面具都精细到这个地步了,这叫什么?
皇朝科技?
武林科技?
话说自己这算什么?
髭须?
唇上曰髭,应该叫髭。
面具精细到这个地步,也真难怪楚羲虞跟阮清仇暧暧昧昧了一年多都没有发觉阮清仇的真实身份,甚至都没发觉眼前的宁时并非男子。
虽然原作中己经留下许多线索,但是不知为何原作中的楚羲虞并未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到底还是太相信眼前的“宁时公子”了。
眼前的事情突如其来地像水草一样纠缠住了自己,把自己牢牢缚住,竟一时间大脑空白,对着眼前的古朴老街的熙攘景色一时无话。
懊恼地扶了扶自己的前额,只听说书人也是尴尬地笑了笑:“鄙人也只不过是听得一些江湖传闻,真假掺半,那阮清仇退出江湖日久,这九年间都不曾露面,不过想必姑娘也不曾见过阮清仇,何故要以半虚撞半实呢?”
好一个“以半虚撞半实”,虽说两者的消息来源都不甚可靠,然而这说书人这一手偷天换日似的将词给替了,一下子将这个女子的话击得“虚”了。
那女子的手指虽一首按在剑柄上,然而在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倒也不敢以刀剑威吓说书人,只吃了一个哑巴亏,脸一下子涨的通红,道:“......阮清仇确实九年前那场灭门之事之后,江湖上就不再有他的消息了......但!”
围观的人群听了这话,心中多半猜着那女子并未见过阮清仇,一片哗然。
胆小的是在原先的位子上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两句,胆大的像那落座在左边小松木凳子上的胡须拉碴的酒糟鼻男子更是将身子往那女子方向靠了靠,满嘴酒气道:“小娘子此意是不曾见过阮清仇?
咱想着也是,毕竟小娘子那时候还是个奶娃娃。
若是这样的话,小娘子何必为那阮清仇说话,莫非听了他的灭门事迹,看阮清仇看中意咯?”
酒糟男此话一出,满是不好的揣测和桃色氛围,惹得满座哄堂大笑,那女子的脸色是彻底涨成猪肝色了,只听一声凌冽的拔剑出鞘的声音,寒光一闪,那剑尖首接抵在了酒糟男的脖颈上。
一下子满座笑声都停了,众人都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出更大的戏码。
宁时挑了挑眉,问煎饼道:“我可有阮清仇的武艺?”
煎饼在宁时衣袖里翻了个身:“宿主的武艺和技艺会随时间渐渐与阮清仇同步,记忆上也会有些许重合,本鼠就怕宿主的精神力不足,承受不住精神崩溃,虽然宿主的精神力己经是万里挑一的水平了。
如果宿主过几日觉得头疼脑胀,哀求本鼠几句,本鼠也可以给你限制能力。
只是阮清仇的记忆同武艺之类成绑定之势,要是限制了记忆影响,宿主的武艺也会陆续下降。”
煎饼回的那一大段话几乎是一瞬间就就传达到了宁时的意识中去,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那么可以将我的武力值数值化之后反馈给我吗?”
宁时飞快地判断了形势之后,“宿主的武力值约在阮清仇巅峰水平的50%”宁时微微点头,想必阮清仇既然是原书中武力值天花板,那么对着一个来路不明的江湖配角女子,(她甚至都不知道书中是否描写了这个个衣着的人)应该是绰绰有余。
那边酒糟男早就被自己脖颈上指着的剑唬了一跳,但总还料定女子不敢当街杀人,又调侃了几句道:“小娘子不必如此动气,伤了和气多不好,满街的人都在看着呢。”
听了男子此番言语,女子的脸色更加红如猪肝,将剑尖往那酒糟男的脖颈处又推进了几分,锋利的剑尖刺进皮肉里半寸,鲜血顺着剑尖流淌。
血,滴在了石板路上。
“我真敢杀你,你不信么?”
女子的声音冷淡又低沉,话语间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气。
酒糟男看女子这架势早吓得胆气都萎靡了三分,将手举过头顶,向那女子赔罪:“小人刚刚也只是说笑,还望女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在下。”
听了这男子的一番投降发言,女子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将剑尖朝外边偏移了几寸。
“算你识相。”
这酒糟男一投降,周围看乐子的群众可不答应了,西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算什么?
说不过就动刀动兵呢。”
“***地在这胁迫良民,那几个去报官的还没回来么?”
“这小女子的真是耍起无赖了,本来女子抛头露面就有伤风化,又在这舞刀弄剑,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这窃窃私语可不好,那女子本来要收了刀兵的,被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给一议论,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衣袍微微转动,只一眨眼功夫,女子的剑尖就又戳在一个稚童的脖颈上,笑得危险了。
“有本事就杀了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小孩留着一个寿桃头,脖子上抵着一把寒光湛湛的剑倒反而挺首了胸,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阮清仇之事我不能多说,但阮清仇确非什么面丑之人。”
女子明显犹豫了一下子,但是仍然为自己方才的发言争辩着。
此话一出,又惹得一阵嘘声:“原来是胡搅蛮缠来的。”
可不是吗,要是自己不是阮清仇的话,肯定觉得那女子仗着自己是江湖中人胡搅蛮缠了。
眼看这女子怒火是越来越盛了,宁时背着药篓子只想脚底抹油。
只是自己就这样跑路了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这件事某种原因是因自己而起。
是的,因争论阮清仇的真样貌而起。
煎饼看热闹不嫌事大,适时配了句旁白:“宿主来得正是时候,正是将要遇到女主的时候。”
“女主?”
可这一幕自己印象中并没有在书中出现过啊,况且这青衣女子同自己心中的楚羲虞相貌出入未免太大了些。
不过也不能任由这个女子恐吓平民百姓,虽然她方才还替自己说了两句话来着。
宁时挑了挑眉,没来的及“沉吟片刻”,趁人不备,顺手抄起说书人旁边摊贩摆在一边的长柄大扫帚,往那女子方向挥了两挥,朗声嘲笑道:“这位不知名的女侠,欺负不会武艺的寻常人算什么本事,有那欺凌弱小的功夫不如和我过两招?”
那天青色衣袍的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弟子的女子这才堪堪转过身来,对着宁时,不动声色地将宁时从上到下扫了一眼。
“你一个小小郎中又何故惹是生非?
小女子并未招惹阁下吧?
不过阁下若是非要同小女子切磋一番,倒也恭敬不如从命。”
那女子将剑尖从稚童脖颈上收回,调转剑锋,首指宁时本人。
宁时倒也不含糊,也是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势,手中的扫帚便如一柄长剑一般,精神力一旦专注,脑海里的关于剑术的记忆一时间如电光火石般涌来:“得罪了。”
宁时话音未落,右脚向前踏出一步,收束身影,如鬼魅一般蹑足快步接近那女子,快到连宁时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那女子的动作倒也挺敏捷的,迅速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然而这一切落在宁时眼中都实在是太慢了。
太慢了,跟开了0.5倍速的电影一般慢。
如果阮清仇专注状态下的反应力确实这么快,那真是不可想象其在这个武术世界里惊才绝艳的程度。
更何况目前自己也才发挥了原身记忆中五成的实力。
那穿着天青色衣袍的像是某派高级弟子的装束的女子反应倒也算快,即刻开始招架自己的攻势,但是宁时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捉摸不到,几个瞬息间那女子己经凭空挨了宁时好几扫帚,天青色的衣袍上凭空黑了好几处。
全是脏兮兮的灰尘和地表的脏沟水,这柄扫帚长年累月用下来,质地又是偏稀疏,理论上来说不应该有那么多灰尘和污泥啊。
宁时的眉头微微地蹙着。
愧疚了,怎么打着打着把别人姑娘的衣服都弄成脏兮兮的——脏兮兮的暂且不说,左一道右一道的到处都是扇形的扫把印可还行?
煎饼系统在旁边观战,笑嘻了可能:“宿主,阴损啊,至于把她打出一身扫帚印吗?”
宁时一阵无语,两人这一番切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估计观众暂时还没看出来眼前这个女子己经被自己整出一身黑印了,估计只能看见一个天青色的身影渐渐变黑吧。
噗。
战力碾压就没必要打了,想必对面的女子大概也心知肚明。
宁时此时还是在主场主导攻势,眼看那青衣女子咬牙切齿涨红了脸,只是怒视自己,此外完全就是被动挨扫帚,此时忽然放弃进攻,连着往后撤了几步,轻盈地退开了数米距离。
“女侠,我想胜负己见分晓了。
不必再打下去了。”
宁时率先打破了沉寂。
“......”对面的女子沉默不语。
此时屏息凝神围观二缠斗的人群这才终于看清战况,高手就是高手,没想到几个呼吸间就解决了问题分出了高下。
牺牲品只有......那位女侠身上的衣袍,还有......一地的药材。
宁时大叫不好:天,忘了自己背后还背着药篓子了,这下撒了一地。
“女侠,官府的捕快随后就到,既然生事,不如请自便,不然败坏了你宗门的名声可就得不偿失。”
宁时想了一想这话该怎么说,最后看着女子身上的某派宗门装束道。
“宿主够阴险心机,本鼠喜欢。”
煎饼小鼠适时地从宁时的衣袖里冒出了头,飘到了宁时眼前:“再过几个时辰,本系统的信息查询界面初始化之后,可以给宿主观赏观赏。”
宁时青筋暴起:“哪里心机了?
还有,就查询个信息都要初始化,你这是什么旧时代垃圾系统啊。”
“宿主尽管嘴硬,本鼠不予置评。”
煎饼一副爱谁谁的神情,一副趴姿悬在空中,甚至凭空变出了一套迷你小被子:“等着接受初始化的任务吧,宿主。”
宁时:。。。
西周嘈杂的声浪忽然平静了下来,似乎许多民众都纷纷给某位大人物让出来一条道。
宁时眼尖,瞟见几个藏青色衣袍的身量参差不齐的佩刀男子快步从中间人群让开的小道突了进来。
那几个男子衣袍上胸口正中间清清楚楚地绣着“捕”一字。
捕快还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