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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30

《风陵七载客衫寒》第1章在今年第9次被瘫痪在床的程母把结婚证撕烂后,

俞舒意突然累了。她低头看着手中被撕成两半的结婚证,

鲜红的封皮上还沾着刚才程母泼过来的鸡汤。每次程母发脾气,这本结婚证总是第一个遭殃。

“看什么看?”程母靠在病床上,声音尖利,“要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我会瘫在这破床上?

”俞舒意默默捡起地上的碎片,手指被锋利的纸边划出一道口子。她没出声,

只是轻轻擦了擦溅在白色裙子上的油渍。“装什么可怜?”程母抓起床头的水杯又要砸过来,

“滚出去!看见你就烦!”水杯擦着俞舒意的耳边飞过,砸在墙上碎了一地。

她慢慢退出病房,轻轻带上门,靠在走廊的墙上深深吸了口气。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子,

让她想起这两年来无数个在军区医院度过的日夜。实在是太累了。于是,

俞舒意走去军区办公楼,想找她的丈夫程靖川商量——能不能给婆婆请个护工,

她快撑不住了。到了他办公室外头,照例被警卫员拦下了。

俞舒意知道程靖川做的是保密工作,纪律严,不能随便进。

她便客气地请警卫员帮忙通报一声。小战士很快出来,却只是朝她摇摇头:“程首长正忙,

请您在外头等一会儿。”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走廊上的挂钟滴答滴答,

每一声都敲在她心口上。俞舒意想着这么干等不是办法,索性先回单位开张介绍信。

八十年代,想要补办结婚证,得先要单位开的介绍信。还好单位里人不多,

排了一会儿便轮到了她。俞舒意拿出那张破损的结婚证,递给木头桌子后管章的副主任老陈。

老陈接过来翻看了一下,眉头就皱成了疙瘩。他抬起眼,语气带着诧异:“小俞同志,

你还不知道吗?程首长本月一号就向组织提交了离婚申请报告。再有七天,等组织批准下来,

你们这婚姻关系……可就解除了。”“什么……离婚申请报告?”俞舒意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陈把那张破损的结婚证轻轻推回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不忍,

却还是照实说了:“程首长交上来的那份报告,白纸黑字写明了离婚理由,

后面还附了一张有你签名的同意书。组织上已经初步核实过了,就等走完流程,

就正式下发通知了。”俞舒意的手指紧紧抓住柜台边缘,指节泛白。

她突然想起上上周程靖川拿给她签的文件,他说是医院的费用清单,她忙着照顾程母,

看都没看就签了字。老陈同情地看着她,“你是要撤销离婚申请吗?

”身后排队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这不是程家的媳妇吗?听说死缠着程首长不放。

”“可不是,听说当年要不是她,程首长母亲的腿还有的治。

”俞舒意低头看着破损的结婚证,心像针扎似地疼。“不用了,7天后,

就能领离婚证了是吗?”她轻声开口。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俞舒意逃也似地离开军区办公楼,

站在烈日下却觉得浑身发冷。她浑浑噩噩的朝军区医院走去,

路上碰到程靖川的警卫员:“您跑去哪儿了?首长特意让我告诉您,说今天太忙,

晚上再跟您详细聊。”俞舒意张了张嘴,想要质问,最后却也只是点了点头。到了军区医院,

走廊安静得出奇,俞舒意走到程母的病房前,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她轻轻推开门缝,

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程母正站在床边,双腿稳稳地撑着地,手里拿着叉子吃水果。

林怡坐在一旁削苹果,而程靖川,那个说着自己忙的人,正温柔地给程母***肩膀。

“装瘫这招真绝了,”程母得意地说,“那死丫头肯定想不到我早就能走了。

”“阿姨别这么说,”林怡娇嗔道,“舒意姐照顾您很辛苦的。

”程母哼了一声:“那是她欠我的!要不是她吵着靖川搬出去住,我至于在医院躺这么久?

”俞舒意的手死死抓住门框,她看着程靖川,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但并没有反驳母亲的话。

“离婚申请报告都交上去了,她怎么还不滚?”程母突然问。

程靖川低声说:“组织还没有批下来,而且……”“而且什么?”程母厉声打断,

“你别告诉我你还舍不得!怡怡哪点不如她?”“妈!”程靖川的声音骤然提高,

“离婚的事我自有考量,您好好休息。”程母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行了,随你便。

反正婚都离了,她想当免费保姆就让她当。”俞舒意慢慢后退,眼泪模糊了视线。原来,

她离婚的事,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转身离开,病房里的笑声继续传来。

俞舒意走到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喂,是我。”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帮我离开这里,越快越好。”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都想好了?”“嗯。

”俞舒意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晃,“两年了,我欠他们家的也该还清了。

”挂掉电话,她看了一眼程母的病房方向。笑声依旧,其乐融融,像极了一个幸福的家。

只是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欢迎过她。第2章俞舒意没有再回去病房,她转身回到家里。

直到晚上,程靖川推开门时,俞舒意刚合好整理的行李箱。她没抬头,

“妈今天又摔了三次碗,说我不如林怡贴心。”程靖川扯松领带,

声音里压着不耐:“她病了两年,脾气差很正常,你让让她怎么了?”“让?

”俞舒意突然笑了,拎起白天那件被鸡汤泼脏的裙子,“这是今早她故意泼的。”“够了!

”程靖川一把夺过衣服摔在床上,“俞舒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以前什么样?

”她猛地站起来,眼眶发烫,“是每天五点起床给你妈熬粥的样子?

还是跪着擦地被她骂丧门星的样子?”程靖川喉结滚动,

别开脸:“你明知道我妈为什么瘫在床上。”空气骤然安静下来。俞舒意的手指陷进掌心。

搬家。两年前,他们结婚五年,程母处处监视他们。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就提出了搬出去自己住。程母阻止。程靖川为难:“舒意,

我们再等等……”“你每次都这么说!”俞舒意突然崩溃,掀了桌子,

“你妈都这样多少次了!今天你要是不搬出去,我们就完了!”她记得程靖川当时的眼神。

震惊,无奈,最后变成妥协。他叹了口气,抱着她说:“好,我们搬。”可就在那天晚上,

程母突发脑溢血,因为没人在身边耽误抢救,瘫了。“是,我欠她的。

”俞舒意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所以这两年我当牛做马,活该被你妈吐一身饭,

活该被林怡当佣人使唤?”程靖川突然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林怡明天搬来住。”“什么?

”“我妈喜欢她。”他语气软下来,像在哄小孩,“就住几个月,

等她病情稳定就让林怡搬走。”“程靖川,”俞舒意轻声打断,“我今天去军区办公室了。

”他身体明显僵住。“老陈说,你向阻止提交了离婚申请。”她盯着他僵住的神情,

“一个月前你让我签的,原来是离婚申请?”“你知道了!”程靖川一把抓住她手腕,

“那是我妈以死相逼,我只是先哄着她!”“哄到连通知我一声都不肯?”她猛地抽回手,

“七年感情,我连知情权都不配有了?”程靖川被激怒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咄咄逼人?

我夹在中间有多难你知不知道!”俞舒意愣住了。她恍惚想起,他第一次带她回家见家长时,

程母当着他面把汤泼在她身上:“我们程家的儿媳只会是林怡。

”那晚他搂着她在阳台道歉:“我妈脾气差,你多担待,我夹在中间很难的。

”后来婚礼上程母拒不出席,他握着她的手说:“我妈一时接受不了,我们再给她点时间。

”再后来程母瘫痪,他跪着求她辞职照顾:“舒意,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每一次,

她都心软了。“程靖川,”她突然累了,“你还爱我吗?”他愣了下,脱口而出:“当然爱!

”“别让我为难,舒意。”俞舒意泄了气,反正只剩七天,算了。她沉默的点了点头。

“林怡睡客房。”他最终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早点休息。”门关上后,俞舒意瘫坐在床上。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她看见床头柜上蒙灰的相框。照片里程靖川正背着她在海边奔跑,

浪花溅湿了她的裙摆,他回头笑着喊:“抓紧了,程太太!”七年感情,不过一场泡沫。

第二天,她去了电话亭,拨下那个熟悉的电话:“七天后,按计划接我。”挂了电话,

刚回到卧室。俞舒意想要休息一下,楼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第3章俞舒意下楼,

看到程母被林怡推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放下东西。“哟,终于舍得下来了?

”程母掀起眼皮,嘴角挂着冷笑,“我还以为你要在房里躲一辈子呢。”林怡站在一旁,

手里拿着杯茶,温温柔柔地开口:“阿姨刚做完康复治疗,医生说要多走动。”“康复治疗?

”俞舒意看向程母的腿。程母得意地拍了拍膝盖:“怎么,很意外?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

再养一阵子就能彻底好了。”她抬手指了指楼上,“怡怡从今天起住这儿,方便照顾我,

你不同意也要同意。”俞舒意没说话,勾起唇,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程靖川。他抿了抿唇,

低声道:“舒意已经同意了。”程母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可算懂事了一回。

”林怡立刻笑起来,亲昵地挽住程母的手臂:“阿姨,我帮您把行李搬上去吧?

”程母拍拍她的手:“去吧,挑间喜欢的。”林怡眼睛一亮,“噔噔噔”跑上楼,没过多久,

楼上就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俞舒意抬头,看见林怡正指挥着佣人拆下走廊的装饰画。

那是她和程靖川一起挑的,画上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片海。“这画太土了,

配不上现在的装修。”林怡笑嘻嘻地把画扔到一旁,又指着墙上的照片,“这些也撤掉吧,

看着碍眼。”照片一张张被扯下来,其中有一张是他们的婚纱照。、程靖川站在楼梯口,

眉头皱了皱,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看向俞舒意:“让她们折腾吧,回头再挂上去。

”俞舒意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林怡从楼上探出头,娇声道:“靖川哥,我想住主卧!

主卧离阿姨的房间近,方便照顾。”程母立刻点头:“对对对,怡怡有心了。

”程靖川下意识看向俞舒意,似乎想等她反对。可俞舒意只是平静地点点头:“行,

我搬去客房。”她转身上楼,程靖川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很不对劲。

”俞舒意回头看他:“怎么了?不是你们说要让她住进来吗?

”“可你……”程靖川眉头紧锁,“你以前不会这样。”“以前?”她轻笑一声,

“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她挣开他的手,径直走进主卧,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程靖川跟进来,站在门口看着她把衣服一件件塞进行李箱,

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怎么了?”俞舒意头也不抬:“给你们腾位置。

”程靖川喉结滚动,最终什么都没说。晚上七点,俞舒意下楼吃饭。餐厅里,

程母、林怡和程靖川已经坐好,桌上摆满了菜。林怡正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程母碗里,

程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是怡怡贴心。”程靖川抬头看见俞舒意,

招手道:“过来吃饭。”俞舒意走过去,刚坐下,目光扫过餐桌,突然顿住。整桌菜,

全是她不能吃的。海鲜、芒果、花生……每一样都是她过敏的东西。她抬眸,

对上程母似笑非笑的眼神。程靖川浑然不觉,夹了一只虾放到林怡碗里:“尝尝这个,

你最爱吃的。”林怡甜甜一笑:“谢谢靖川哥。”他又给程母盛了一碗汤,

转头看向俞舒意时,发现她一动不动,皱眉道:“别耍脾气了,饭还是要吃的。

”俞舒意怔住。他不记得了。她海鲜过敏,曾经因为误食一小口虾,半夜被送进医院。

那时候程靖川守了她一整夜,红着眼睛说:“以后我一定帮你把所有过敏的东西都挑出来。

”而现在,他给林怡夹虾,给程母盛汤,却连她不能吃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垂下眼,

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青菜慢慢嚼着。程母突然开口:“靖川,怡怡跟了你这么久,

什么也不求,就想要个婚礼,你看。”程靖川筷子一顿,下意识看向俞舒意。

林怡立刻委屈道:“阿姨,别为难靖川哥了,我,我没关系的。

”程母拍拍她的手:“这怎么行?总不能让你没名没分地跟着。”餐桌上安静了几秒。

程靖川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等我和舒意商量一下。”“不用商量。”俞舒意突然开口。

所有人看向她。她放下筷子,平静道:“可以,你们办吧。”第4章整桌人瞬间安静。

程母瞪大眼睛,程靖川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俞舒意站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她转身上楼,身后传来程母的嘀咕:“吃错药了?”刚走到楼梯口,程靖川追了上来,

一把拉住她:“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俞舒意回头看他:“不是你们要办婚礼吗?

我同意了。”程靖川眉头紧锁:“那只是做做样子!我妈刚出院,我不想让她不高兴。

”“嗯。”她点点头,“随你。”程靖川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最终低声道:“你放心,离婚申请我会在冷静期结束前撤销的。”俞舒意笑了:“好。

”他松了口气,伸手想摸她的头发:“真乖。”她偏头躲开,嘲讽地勾了勾唇,转身上楼。

程靖川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不安。第二天,

程靖川去了军区办公楼上班,俞舒意才从客房里走出来。楼下,程母已经坐在餐桌前,

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见俞舒意下楼,立刻冷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伺候我洗漱?

”以往这个时候,俞舒意会立刻去端热水、拿毛巾,蹲下来替她擦脸、梳头,

甚至跪着给她穿鞋。可今天,俞舒意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向厨房,

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又慢条斯理地烤了片面包。程母脸色瞬间阴沉:“你聋了?”林怡见状,

连忙柔声道:“阿姨,我来伺候您。”她蹲下来,动作生疏地给程母擦脸,

眉头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俞舒意坐在餐桌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真傻。

她伺候了程母两年,端茶倒水、擦身喂饭,甚至在她故意把饭菜吐在自己身上时,

还要笑着收拾干净。而现在,林怡只是擦个脸,就已经满脸不耐。程母却浑然不觉,

还拍了拍林怡的手背,慈爱道:“还是怡怡懂事。”吃完早餐,程母突然说想出门晒太阳。

“舒意,推轮椅。”她命令道。俞舒意放下杯子,淡淡道:“林怡不是挺会伺候人吗?

让她推。”程母脸色一僵,林怡也愣住了。“你——”程母刚要发火,

林怡连忙赔笑:“阿姨,我来推您吧。”程母冷哼一声,勉强同意了。三人出了门,

林怡推着轮椅,俞舒意走在旁边。走到一个下坡路口时,林怡突然“哎呀”一声,脚下一滑,

猛地推了俞舒意一把!俞舒意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冲了一步,手肘撞在轮椅上。

轮椅瞬间失控,顺着斜坡猛地滑了下去!“妈!”俞舒意瞳孔骤缩,

条件反射地冲过去想拉住轮椅。可就在她即将抓住扶手的一瞬间,程母突然回头,

猛地推了她一把!“滚开!”俞舒意踉跄着后退,直接跌进了马路中央。“砰——!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她的身体被狠狠撞飞,重重摔在地上。剧痛席卷全身的最后一秒,

她看到林怡站在路边,扶着程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第5章“醒了?

”程靖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俞舒意艰难地转头,看到他坐在床边,眉头紧锁,

眼里有一丝心疼,但很快被愤怒取代。“你知不知道你骨折了?”他声音低沉,

“医生说再偏一点,你就没命了!”俞舒意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是林怡推的我。

”程靖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到了现在,你还在诬陷别人?”“我没有!

”俞舒意挣扎着撑起身子,“是你妈把我推进车流里的!”“够了!”程靖川猛地站起来,

眼底怒火翻涌,“我妈刚醒,说是你推的她!林怡也亲眼看见是你撞的轮椅!

”俞舒意死死盯着他:“找证人,那条路那么繁华,不可能没有人看到!”“找什么证人?

”程靖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压抑着怒意,“我妈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林怡那么温柔,

有什么理由害她?!”俞舒意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他谁都信,就是不信她。

她伸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护士进来时,俞舒意直接道:“报警。

”程靖川脸色骤变:“你疯了?”警察很快来了,询问情况时,

程靖川冷着脸打断:“她精神有问题,有抑郁症,经常幻想别人害她。

”警察狐疑地看向俞舒意。俞舒意平静道:“我要求找证人,我要查***相。

”程靖川压低声音对警察道:“抱歉,她最近情绪不稳定,我会带她去精神科治疗。

”警察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做了简单记录便离开了。病房门关上,

程靖川一把扣住俞舒意的肩膀,声音冰冷:“你非要把事情闹大?

”俞舒意抬眼看他:“我只是要一个真相。”“真相?”程靖川冷笑,“你从昨天装到现在,

就是为了今天一举害死我妈诬陷林怡,俞舒意,你够狠的。”俞舒意不再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程靖川被她这种眼神刺得心头一颤,可下一秒,林怡突然推门进来,

红着眼眶道:“靖川哥,阿姨醒了,她说就是舒意姐推的她!”程靖川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果然。”他松开俞舒意,转身对门口的警卫员道,“送她去电击室。”俞舒意被按在床上,

四肢被束缚带绑紧。程靖川站在门口,眉头紧锁,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林怡却突然上前,

轻声道:“靖川哥,阿姨说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万一再伤害自己。”程靖川闭了闭眼,

冷声道:“开始。”电流接通的一瞬间,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俞舒意死死咬住嘴唇,

直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是不是你推的?”医生问。她没回答。电流再次袭来,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呜咽。程靖川站在一旁,手指微微发抖,

突然开口:“够了!”林怡却按住他的手臂,柔声道:“靖川哥,阿姨说了,

不让她吃点苦头,她不会说实话的。”程靖川攥紧拳头,最终别过脸。第三次电击时,

俞舒意终于崩溃,嘶哑道:“是我推的。”程靖川猛地回头,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可很快又恢复冰冷。“早承认不就好了?”他走上前,伸手想摸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开。

他手指僵在半空,最终收回,冷声道:“关她两天,让她冷静冷静。”说完,他转身离开。

林怡却没急着走,而是对医生使了个眼色。第6章被关了两天,门被推开时,

刺眼的光线照进来,俞舒意下意识蜷缩起身子,往墙角躲了躲。程靖川站在门口,

眉头紧锁:“怎么回事?”医生站在一旁,刚要开口,林怡已经快步走进来,

柔声道:“靖川哥,舒意姐受苦了,还是赶紧带她回去吧。”她伸手想去扶俞舒意,

却被猛地躲开。俞舒意低着头,长发散乱地遮住脸,右手手腕上还缠着绷带,指尖微微发抖。

程靖川盯着她,语气有些不悦:“不就是关了两天?怎么这副样子?”医生欲言又止,

林怡却已经挽住程靖川的手臂,轻声道:“姐姐右手还伤着呢,肯定不舒服。

”程靖川皱了皱眉,走上前,伸手想摸俞舒意的头发:“舒意,回家了。”俞舒意猛地一颤,

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程靖川的手僵在半空。回去的路上,俞舒意靠在车窗边,

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明天,”程靖川突然开口,声音有些迟疑,

“我和林怡的婚礼,只是走个过场。”俞舒意没说话。“你知道的,只是为了哄我妈高兴。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离婚申请我会撤销的,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俞舒意依旧沉默。

林怡坐在副驾驶,回头柔声道:“舒意姐,待会儿陪我去选婚纱吧?

”程靖川皱眉:“她还在养伤。”“可舒意姐结过婚,一定知道什么款式合适。

”林怡眨了眨眼,语气无辜,“而且,我也想让她帮我参考参考。”程靖川犹豫了一下,

最终看向俞舒意:“一起去?”“好。”婚纱店里,“这件好漂亮!”她伸手抚过裙摆,

回头冲程靖川甜甜一笑,“靖川哥,我喜欢这件。”俞舒意猛地抬头,那是她的婚纱。

她母亲生前是顶尖婚纱设计师,这件婚纱是她亲手为女儿设计的遗作,全世界仅此一件。

婚后,因为太过贵重,一直寄存在这家婚纱店里。“不行。”俞舒意声音发颤,“这是我的。

”林怡委屈地看向程靖川:“可我真的好喜欢。”程靖川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低声道:“舒意,一件婚纱而已,让给她吧。

”俞舒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程靖川别开眼,语气冷淡:“再订一件就是了。

”林怡已经迫不及待地让店员取下来试穿,俞舒意站在原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却感觉不到疼。林怡穿着那件婚纱走出来时,店员们纷纷惊叹。“真好看!

”“简直像量身定做的一样!”林怡转了个圈,她得意地看向俞舒意:“舒意姐,你觉得呢?

”俞舒意死死盯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程靖川站在一旁,

目光复杂,最终只是道:“挺合适的。”林怡笑得更加灿烂,突然“哎呀”一声,脚下一绊,

整个人摔倒在地。“刺啦!”婚纱的裙摆被撕裂,俞舒意脑子“嗡”的一声,

疯了一般冲上去,一把推开林怡,颤抖着抱起婚纱:“你故意的!

”林怡顺势跌进程靖川怀里,眼眶瞬间红了:“我不是故意的,舒意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程靖川一把扣住俞舒意的手腕:“俞舒意!你发什么疯?”俞舒意抬头看他,

眼泪砸在婚纱上:“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程靖川怔了怔,

似乎有一瞬间的动摇,可林怡已经抽泣着靠在他肩上:“靖川哥,我好疼。”他闭了闭眼,

冷声道:“别再继续丢人现眼了。”说完转身离开。店员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真可怜。

”“听说都是因为她,程首长的母亲才瘫痪了两年呢。”俞舒意跪在地上,

一点一点捡起散落的钻石和碎纱,眼泪砸在手背上,烫得生疼。她紧紧抱着破损的婚纱,

崩溃地哭出声。就像她的爱情,曾经璀璨如钻石,如今碎得一文不值。

第7章俞舒意站在婚礼现场的角落,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明天。

明天就是离婚冷静期结束的日子,她终于可以彻底离开这里。可今天,

她还得亲眼看着程靖川和林怡的婚礼。红毯两侧坐满了宾客,程母坐在轮椅上,笑得开心。

音乐响起,程靖川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挽着林怡的手缓步走来。

俞舒意恍惚想起自己结婚那天。同样的礼堂,同样的红毯,程靖川紧张得手心出汗,

却紧紧握着她的手,低声说:“舒意,我终于娶到你了。”而现在,他挽着另一个女人,

目光平静地走过她曾经走过的路。一滴泪猝不及防地落下,俞舒意慌忙低头擦掉,

却听见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那不是程手掌前妻吗?怎么还有脸来?”“听说精神有问题,

差点害死程老夫人。”“啧,真可怜。”她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看着台上的程靖川。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目光在台下搜寻,最终落在她泪流满面的脸上。他顿了顿,眼神复杂,

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头,继续完成仪式。舒意,你会理解我的,对吧?婚礼结束后,

宾客散去。俞舒意刚走到主卧门口,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暧昧的声响。“靖川哥,轻点。

”林怡娇媚的声音像一把刀,狠狠捅进俞舒意的心脏。她浑身僵硬,指尖发抖,

却听见程靖川低沉的喘息:“别出声。”“怕什么?”林怡轻笑,“反正她迟早要知道的。

”“闭嘴。”“你后悔娶她吗?”林怡突然问。俞舒意屏住呼吸。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随后传来程靖川烦躁的声音:“后悔。”这两个字像烙铁,烫得俞舒意五脏六腑都疼。

她想起结婚那天,他在神父面前郑重地说:“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而现在,他说后悔。

她不想再听,转身踉跄着回到客房,关上门,瘫坐在地上。隔壁的动静持续到深夜,

床板的吱呀声、林怡的娇喘、程靖川的低吼……最后,

程母欣喜的声音传来:“早点怀个孩子,妈等着抱孙子呢!”俞舒意靠在墙边,

笑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第二天早上,俞舒意已经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她低头看了看手机。

今天,是最后一天。楼下传来欢声笑语。俞舒意走下楼梯时,程靖川正弯腰给程母系丝巾,

林怡拎着精致的小包站在一旁,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像极了一家人。“哟,起这么早?

”程母瞥见她,笑容立刻冷了下来,“我们要出门,你记得把主卧床单换了。

”林怡故作体贴:“阿姨,让佣人做吧,舒意姐手还伤着呢。”程靖川这才注意到俞舒意,

眉头微蹙:“你要去哪?”“今天是冷静期最后一天。”她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可怕,

“去组织撤销离婚申请。”程靖川愣了一下,“我今天答应带妈和怡怡去山上泡温泉。

”空气凝固了几秒。“你去撤销吧。”他突然开口,“等我陪他们玩两天,

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好。”她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程靖川松了口气,

转身去扶程母:“妈,上车吧。”俞舒意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缓缓驶出庭院。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她才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拎起一旁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钢印落下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这是离婚证,请收好。”老陈递来一个暗红色本子,

“财产分割协议已经生效,程首长签过字的。”俞舒意看都没看,

直接把离婚证塞进文件袋里,又到了军区办公室。她把文件袋交给了程靖川的警卫员,

说道:“给程靖川的。”走出军区办公楼,派来接自己的车早已停在路边,

见她出来立刻挥手:“这儿!”俞舒意拉开车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婚戒。程靖川当年跪在她面前给她戴上的,

内圈还刻着“Forever”。她盯着戒指看了两秒,抬手扔出窗外。

“叮”的一声落在马路中央,很快被疾驰而过的车轮碾过。“走吧。”她关上车门,

“再也不回来了。”第8章车子驶离军区办公楼,俞舒意靠在车窗上,

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一点点后退。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眼睛干涩得发疼,一滴眼泪都没有。

“饿不饿?”林琳握着方向盘,余光瞥她,“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俞舒意摇摇头,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一圈淡淡的戒痕。戒指摘下来的时候,皮肤比别处白一些,

像是永远留下了印记。“别看了。”林琳伸手盖住她的手,“那种男人不值得。

”俞舒意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继续看向窗外。火车站人来人往,林琳拖着行李走在前面,

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俞舒意跟在她身后,脚步虚浮。“拿着。

”林琳把火车票塞进她手里,“一会儿上火车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俞舒意低头看着火车票上的目的地,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南方城市。她张了张嘴,

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想哭就哭。”林琳递过来一张纸巾,“憋着干什么?

”俞舒意摇摇头,把眼泪逼了回去。她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哭出来,

就好像她还在乎似的。火车出发时,她的心猛地一沉。她抓紧扶手,闭上眼睛。“难受?

”林琳问。“不是。”她轻声说,“只是想起上次坐火车,是和他一起去度蜜月。

”林琳翻了个白眼:“别提那个***了。”俞舒意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乘务员送来餐食,她机械地拿起叉子,却一口都吃不下去。胃里沉甸甸的,

连呼吸都觉得费力。“多少吃一点。”林琳皱眉,“你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

”俞舒意勉强咽下一口饭菜,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哽得生疼。火车到站时,

夜幕已经降临。陌生的城市灯火通明,俞舒意站在火车站出口,冷风吹起她的头发,

她突然觉得茫然。这里没有程靖川,没有程母,也没有那些让她窒息的日子。

“我弟来接我们。”林琳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高个子男生。俞舒意看着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怎么也无法把他和记忆里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联系起来。“舒意姐。”林嘉叙接过她的行李,

“路上累了吧?”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丝关切。车上,

林琳告诉她:“俞舒意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俞舒意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林嘉叙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阳台给你放了画架,

我姐说你以前很喜欢画画。”俞舒意怔了怔,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拿起画笔了。

结婚后,程靖川总是很忙,程母又需要人照顾,

她渐渐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喜欢在画布上涂抹颜色的女孩。红灯亮起,车子停下。

街边有对情侣在吵架,女孩哭着把包砸在男生身上。俞舒意别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林琳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别看了,都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七年的感情,

两年的婚姻,最后只剩下这一身的疲惫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车子驶入小区,

停在一栋安静的公寓楼下。俞舒意抬头看了看。“到家了。”林嘉叙说。家?

俞舒意站在陌生的楼道里,突然意识到,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可以回去的那个“家”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弯下腰,这一路克制的难过让她嚎啕出声。

第9章温泉的水雾氤氲,程靖川靠在池边,温热的水流舒缓了他紧绷的神经。

程母坐在轮椅上,被林怡推着慢慢靠近池边,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这地方选得不错,

比家里舒服多了。”程靖川笑了笑,伸手替她拨开被水汽沾湿的鬓发:“妈,您腿刚好,

别泡太久。”程母拍了拍他的手,语气难得温和:“放心,妈心里有数。”林怡站在一旁,

温温柔柔地递上毛巾:“阿姨,擦擦脸。”程母满意地点头,看向程靖川:“怡怡这孩子,

比某些人懂事多了。”程靖川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没接话。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俞舒意。她从来不会这样殷勤地讨好母亲,可每次程母生病,

她却总是默默守在床边,熬药、擦身、换床单,从不抱怨。“靖川?

”程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发什么呆?”程靖川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

”他顿了顿,突然开口:“妈,我和舒意的事,您答应过不干涉的。”程母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摆摆手:“行了,知道你还惦记她。腿好了,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程靖川心头一松,

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是啊,母亲的腿好了,婚礼也办完了,等回去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他和俞舒意,还能像以前一样。晚上,程靖川坐在露台上,指尖夹着一支烟,却没点燃。

林怡推门进来,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发梢还滴着水。“靖川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她走近,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肩膀。程靖川侧头,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的红痕。

昨晚他失控时留下的。他皱了皱眉,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烦躁。“怡怡。”他开口,

声音有些冷,“婚礼虽然办了,但舒意还是我妻子。”林怡手指一僵,

随即故作懂事地点头:“我知道的,我不会让舒意姐难做的。

”程靖川神色稍缓:“你很懂事,我很感激你。”林怡低头,

长发遮住了她眼底的阴郁:“靖川哥喜欢谁,我就喜欢谁。”程靖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语气温和:“回去吧,早点休息。”林怡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程靖川望着她的背影,

心里却莫名空了一块。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给俞舒意发消息。算了,

等回去再说吧。第二天返程的路上,程母兴致勃勃地计划着回家后的安排。

“怡怡以后就住家里吧,反正客房空着也是空着。”程靖川握着方向盘,淡淡“嗯”了一声。

林怡坐在副驾驶,低头摆弄手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程靖川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明明该像这样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俞舒意。车子到了军区之后,

正好碰到他的警卫员。警卫员主动说:“首长,夫人给您留了东西,我给您放到家了。

”程靖川皱了皱眉:“什么东西?”“不清楚,夫人说要让您亲自看,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警卫员走了之后,他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车子驶入家门时,

夕阳正好。程靖川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他想,待会儿见到俞舒意,要好好和她谈谈。告诉她,

母亲不会再干涉他们了。告诉她,他爱的始终是她。告诉她,之前的一切都是他身不由己。

车子停下,他推开车门,脚步轻快地走向大门。保姆王妈迎上来,

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袋:“首长,警卫员留下的。”程靖川随手接过,

指尖触到硬质的边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拆开文件袋,暗红色的本子滑了出来。

离婚证。登记日期:今日。程靖川站在原地,阳光依旧温暖,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没撤销离婚申请吗?第10章程母瞥到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却又很快压了下去。她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却藏不住窃喜:“这样也好,

她总算是识相了。”程靖川抬眸看向母亲:“什么?”“昨晚啊,”程母慢悠悠地开口,

“王妈说她在你们房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走。”空气安静了一瞬。程靖川的呼吸一顿,

耳边嗡鸣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轰然炸开。昨晚。他想起林怡缠在他身上时,

她娇声问他:“靖川哥,你后悔娶她吗?”而他,在情欲的混沌里,竟顺着她的话,

低低地应了一声:“后悔。”现在回想起来,舒意一定是听到了!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双手攥紧。“伯母!”林怡突然出声,眼眶泛红,“您别说了,都是我的错。

”程母冷笑一声:“你有什么错?要不是她——”“够了!”程靖川厉声打断,声音沙哑,

“都回房间去。”他的语气冰冷,程母和林怡对视一眼,终究没再说话,林怡推着程母离开。

客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程靖川一个人站在那儿,呼吸沉重。他踉跄着走到沙发旁,

颓然跌坐下去,目光死死盯着茶几上的离婚证。今天早上,

他明明该亲自去民政局撤销离婚申请。可他只是随口对俞舒意说:“你去撤销吧,

等我陪他们玩两天,一切还和以前一样。”而俞舒意,只是低着头,轻声应了一句:“好。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语气平静。就好像,她早就打算离婚。

程靖川的胸口突然涌上一阵窒息般的闷痛。他想起昨天婚礼上,俞舒意站在角落里,

安静地望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他想起昨晚,他在情欲里迷失,

亲口对另一个女人说“后悔”。他想起今早,他漫不经心地让她去撤销离婚申请,而她,

竟真的去了。只是不是撤销,而是领了离婚证。“不可能。”他低喃出声,

手指颤抖着拿起那本离婚证,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它是个谎言。可钢印清晰,日期刺目。

她真的和他离婚了。这个念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脏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可刚走到门口,又骤然停住。离婚,

不一直是自己想要的吗?第11章程靖川坐在沙发里,盯着茶几上的离婚证。客厅没开灯,

外头的雨下得很大,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响。他伸手去摸烟盒,发现已经空了,

捏扁了扔进垃圾桶。垃圾桶里还有半杯冷掉的茶,是不记得哪天出门前,俞舒意给他煮的。

“你胃不好,少喝点。”她每次都心疼的看着他。他喝了半杯,剩下的倒掉了。现在想想,

她好像总是在说这种话。“别熬夜”,“记得吃饭”,“少喝点酒”。他听烦了,

觉得她啰嗦,可这会儿屋子里静得吓人,他突然很想再听她说一句。哪怕就一句。

程母从楼上房间出来,轮椅在地上咔哒咔哒的响。她瞥了眼茶几上的离婚证,嘴角动了动,

像是想笑,又压住了。“走了也好,”她坐下来,端起茶杯,“她那种性子,

本来就不适合咱们家。”程靖川没说话。“要我说,她早该走了。”程母拍了拍他的肩,

“你看看她这两年,整天板着张脸,活像谁欠她似的。”“妈。”程靖川开口,嗓子有点哑。

“怎么?我说错了?”程母放下茶杯,“她要是真懂事,当初就不该怂恿你搬家,

害我……”“够了!”程靖川突然吼了一声。程母吓了一跳,茶杯差点打翻。

程靖川喘了口气,声音低下来:“您回房间吧。”程母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屋子里又静下来。程靖川往后靠进沙发里,闭上眼睛。他想起昨天婚礼上,

俞舒意站在角落里,看着他挽着林怡的手走红毯。她没说话没闹,就只是站在那里,

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他当时看见了,心里刺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别的事岔开。现在想想,

她那时候,是不是已经决定要走了?手机响了,是林怡发来的消息:靖川哥,我想喝粥,

要不要让保姆炖点汤?他没回。厨房里还放着俞舒意常用的围裙,浅蓝色的,

洗得有点发白。她总爱穿那件围裙给他煮醒酒汤,因为他应酬多,经常喝到半夜才回来。

有一次他喝多了,吐得厉害,她蹲在厕所给他拍背,他嫌她烦,推了她一把,

她撞在洗手台上,腰上青了一大块。第二天他酒醒了,看见她弯腰的时候皱了下眉,

才想起来昨晚的事。“疼不疼?”他问。她摇摇头,把早餐推到他面前:“趁热吃。

”程靖川突然站起来,走到厨房,拿起那件围裙。布料很软,上面还有一点淡淡的油烟味。

他攥紧了,又松开。雨越下越大,窗户上全是水痕,外头的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程靖川站在窗前,看着自己的倒影。他忽然想起,俞舒意最怕打雷。以前下雨天,

她总是缩在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他嫌她黏人,经常推开她,说:“多大的人了,

还怕这个?”现在雷声轰隆隆地响,屋子里空荡荡的,没人往他怀里钻了。他回到卧室,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看着没有俞舒意的房子。程靖川站在那儿,就这样看着,

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他从来没想过,她真的会走。第12章他盯着离婚证上俞舒意的脸,

突然想起第一次带她回家时的场景。那时他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着脸上下打量俞舒意,

茶杯重重地搁在茶几上:“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俞舒意背挺得笔直,

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衣角。“妈,”他当时一把搂住俞舒意的肩膀,“我就是非她不娶。

”他记得母亲气得摔了杯子,而他拉着俞舒意头也不回地走了。那天晚上下着大雨,

他们在路边小店躲雨,俞舒意的头发被淋得湿漉漉的:“你妈会不会永远不喜欢我?

”“管她呢,”他把她冰凉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我喜欢你就够了。

”那时候的俞舒意会因为他一句话就脸红,会在他加班时偷偷跑来军区办公室送宵夜,

会在他喝醉时一边埋怨一边给他煮醒酒汤。程靖川的手无意识的摸索着照片上俞舒意的脸。

后来一切都变了。那次搬家搬得不是时候。母亲管的太严,

她难得地耍了小性子:“我们搬出去,好不好?”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同意了。第二天清晨,

医院的通知像一盆冰水浇下来。母亲突发脑溢血,因为没人在身边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

瘫痪了。病床前,母亲抓着他的手哭:“要不是她怂恿你搬出去——”他回头,

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俞舒意,脸色惨白。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他开始经常加班,

因为不想回家面对两个女人的战争。每次推开家门,不是听见母亲在摔东西,

就是看见俞舒意在默默收拾被吐了一身的衣服。“你能不能别跟她计较?

”有天晚上他烦躁地说,“她是个病人。”俞舒意正在给他熨衬衫,闻言手抖了一下,

熨斗在袖口留下一道焦痕。“对不起,”她轻声说,“我明天给你买件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