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怎么样?妈说他去筹钱了,一定吓坏了吧?”
我僵在原地:“什么?”
霍景文露出疲惫的苦笑:“我是说…幸好这次出事的不是我爸。要是他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他声音哽了一下,“岳父一直对我很好,现在他走了,我…”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的意识。
他以为死的是我父亲?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
我坐在太平间门口的椅子上,反复无意识刷着手机,思考着怎么告诉他这个事实。
突然刷到邵瑶瑶的朋友圈更新。
这个霍景文刚收半年的小徒弟,发了一张***,背景是华艺拍卖行的鉴定室。
配文:
第一次独立鉴定就出了大纰漏,把一个宋代汝窑的花瓶鉴定成假的了。师娘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的,还好师傅给我兜底,原来这就是被偏爱的感觉![爱心]
那个老女人还想问拍卖行预支三十万,说什么是救命钱,她以为她是谁啊!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照片角落里,那个被随意放在杂物架上的青瓷花瓶,还有一道我熟悉的裂纹。
那分明就是我妈从我家拿去的真品汝窑。
“景文,”我走到跪在地上的丈夫身边,声音出奇地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今天是谁鉴定的那个花瓶?”
霍景文抬起头,眼中的泪水还未干透,眉头已经条件反射般皱起:“什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好像我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是多么不合时宜。
“我妈拿去拍卖行的汝窑花瓶,”我一字一顿地说,“换救命钱的那个,今天是谁鉴定的?”
他胡乱抹了把脸,眼神开始游移:“应该是老陈吧…这几天都是他负责瓷器部…”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尾音飘忽得可疑。
我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拇指按在邵瑶瑶那张***照上,指甲几乎要戳穿屏幕。
霍景文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上下滚动,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像是入室行窃的小偷被房主当场按在赃物上时的窘迫。
但转瞬间,他的表情又变成了另一种我同样陌生的模样。
一种混合着恼怒、不耐和理直气壮的防御姿态。
“瑶瑶她…刚来没多久,可能是看错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突然声音拔高,“但这能怪她吗?谁还没有个看走眼的时候!”
我盯着他发红的眼睛,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
2.
太平间的冷气从门缝里渗出来,我却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流直冲头顶。
“看走眼?”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可是爸救命的三十万。”
霍景文猛地站起来,大衣上还沾着地上的灰尘:“我已经复查过了!是真的又这么样!我已经说过瑶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