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肩扛“二杠三”的警察开口了,声音比楼道里的光线还沉定些:“手铐不用戴,配合我们工作就行。”
林斌愣了愣,下意识应了声“好”,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几秒才慢慢收回,指缝里还沾着方才攥出来的汗。
接下来的阵仗却没让他松口气——穿行政夹克的男人和“二杠三”走在最前面,脚步声踩得楼道静悄悄的;他被夹在中间,每走一步都觉得后背发紧;“一杠三”和两个辅警跟在最后,像道挪不开的影子。
这哪是“配合工作”,分明是押着他往外走,每级台阶都像踩在棉花上,软得让人发慌。
楼道里早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有人扒着门缝探头,有人靠在栏杆上交头接耳,那些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过来——“就说他欠了钱吧这是被抓了?”
“可怜他老婆孩子了”。
林斌把下巴压得几乎贴住胸口,盯着自己磨破边的鞋尖,每走一步都觉得后背烧得慌,连呼吸都不敢抬气。
到了楼下空地,议论声更杂了些,有人还拿出手机偷***,镜头的光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没敢抬头,只跟着前面的脚步往警车走,首到冰冷的车门“咔嗒”一声在身后关上,才敢偷偷松了口气,却又被车厢里的沉默裹得更紧。
钻进警车后座,两个辅警一左一右挨着林斌坐下,座椅的皮革凉得贴在皮肤上,连胳膊都不敢随意动一下。
前排,“一杠三”的民警握着方向盘,指节在黑色塑料上轻轻敲着,没说话;“二杠三”坐在副驾,侧头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侧脸绷得没一点弧度。
这时,前面那辆黑色奥迪A6往前挪了挪,林斌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车牌——开头赫然是“东O”,他瞬间懵了。
这不是省政府的车牌吗?
他以前开公司时,也见识过点世面,绝不会认错。
连省政府的车都来了,自己这点债务纠纷,怎么会惊动到这层面。
警车最终跟着奥迪停在“东省司法鉴定中心”的门口。
林斌盯着门牌上“司法鉴定”西个黑体字,后背瞬间又冒了层汗——他这辈子没跟司法鉴定打过交道,只在新闻里听过,要么是断案,要么是牵扯重大纠纷。
“二杠三”率先下车,回头冲他抬了抬下巴:“走吧。”
林斌跟着往里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消毒水混着纸张的味道钻进鼻腔,和派出所的铁锈味、家里的油烟味都不一样,透着股让人发怵的严肃。
他忍不住琢磨:自己没伤人,没犯案,债务纠纷也用不上司法鉴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连问的念头都不敢有,只能攥紧衣角,跟着几人往大楼里走。
被领着进了采血室,护士递来一次性采血袋时,林斌的胳膊还在微微发颤。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他盯着暗红的血珠顺着导管往下淌,脑子里乱糟糟的——抽血?
难道是要查什么?
跟自己的债务、跟过去的烂事有关?
抽完血,护士把采血管贴好标签收走,“二杠三”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长椅:“坐那等结果出来。
林斌挪过去坐下,两名辅警一左一右贴身"保护"冰凉的椅面贴着后背,走廊里偶尔传来工作人员讨论报告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他心上,验DNA?
我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无非就骗了点钱给家里吃饭等开销呀,他坐立难安,只能反复摩挲着刚才采血的针眼,猜不透这阵仗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