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山的雨,总是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湿冷。
林缚缩在山神庙的角落,将唯一一件打满补丁的旧棉袄裹得更紧了些。
庙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淅淅沥沥,混着远处山林里偶尔传来的兽吼,让这座破败的小庙更显孤寂。
他今年十西岁,是山下柳溪村的一个孤儿,靠着给村里富户放牛、打零工过活。
前几日上山采草药时遇上这场连绵大雨,山路泥泞难行,便只能暂避在这山神庙里。
庙不大,泥塑的山神早己被风雨侵蚀得面目模糊,蛛网遍布。
林缚拢了拢火堆,火苗舔着潮湿的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也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
百无聊赖中,他的目光落在了山神塑像底座旁的一块青石上。
那石头约莫巴掌大小,通体黝黑,表面光滑,像是被人常年摩挲过一般。
林缚以前来这庙躲雨时就见过它,只当是块普通的顽石。
今日不知怎的,火堆的光晃过,他竟隐约看到石头表面似乎有微光流转,快得像错觉。
“眼花了?”
林缚嘀咕一声,好奇心驱使下,他伸手将那块青石捡了起来。
入手微凉,质地比看起来要重上不少。
他借着跳动的火光仔细打量,青石表面确实有一层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光晕,像是蒙着一层薄纱。
更奇怪的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石头时,那微光似乎微微一亮,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舒服的暖流顺着指尖,悄悄钻进了他的体内。
就像是干涸的土地遇上了第一滴春雨,林缚只觉得浑身紧绷的肌肉都松弛了些许,连日来淋雨受寒的疲惫也消散了几分。
“这石头……有点古怪。”
他试着用指甲在石头上刮了刮,坚硬无比,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又凑到鼻尖闻了闻,只有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
就在这时,那股暖流在他体内缓缓游走一圈后,竟汇聚到了他的眉心处,然后……消失了。
林缚愣了愣,再去感受时,那股暖流己经没了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眉心处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他把青石翻来覆去地看,再没了刚才的微光,也没了暖流。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他因寒冷和饥饿产生的幻觉。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
林缚叹了口气,将青石揣进了怀里,贴身放着。
不管怎么说,这石头手感不错,暖乎乎的(或许是体温捂的),留着当个念想也好。
雨还在下,夜色渐深。
林缚靠着墙壁,抱着膝盖,听着雨声渐渐昏昏欲睡。
他不知道,那块被他贴身藏着的青石,在他睡着后,又一次泛起了微不可查的光晕,只是这一次,那光晕持续的时间更长,也更稳定……而他眉心处,那丝暖意悄然弥漫,如同种子落入了土壤,正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刹那。
随着林缚的一呼一吸,慢慢的一涨一落,一丝丝几乎不可见的光晕悄悄地壮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