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望重生林晚咽下最后吸气时，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今年八十八年的冬天，
冷睡奇。她躺在阴暗潮湿的小屋里，身上盖着破旧的棉絮、油污和霉味混合在一起，
钻进她的鼻腔。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灵魂似乎要割掉这具病痛缠身的躯壳。她才三十五岁，却形如枯槁。“妈！妈你醒醒！
”“顾团长，求您发发善心，送我妈去医院吧！”是她儿子顾小北的哭声。
林晚费力地睁着眼睛，浑浊的视线里，是一个穿着军大衣、身姿笔挺的男子。顾岩，
她的丈夫。不，现在该叫前夫了。顾岩眉头紧锁，英俊的额外满是恐怖。“林晚，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为了要钱，连装死都用上了？”他身边站着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
叫苏玉，是他的新婚妻子。苏玉温柔地拉了顾岩的袖子，声音娇滴滴的。“阿岩，别这么说。
林晚姐虽然……虽然品行不好，但好歹是小北的妈妈。这是两百块钱，林晚姐，
你一定要去看病吧。”她说，从高级皮包里抽出钱来，却不是递给林晚，而是递给了顾小北。
林晚看着那两百块钱。怎么讽刺。她和顾岩结婚十年，十年啊。她十六岁嫁给了他，
他从农村随军到了部队大院。她不识字，胆小恐惧弱，被刻薄的婆婆拿捏得死死的。
她以为只要命对他好，就能换来真心。她能换来什么吗？换来婆婆的肆意打骂，
换来他在外平步青云，换来他与苏玉的“红颜知己”。她记得顾女儿心念发高烧那个雨夜。
婆婆锁着钱箱，婆婆骂女儿是个赔钱货，不准送医院。她跪在地上求顾岩，顾岩却嫌她丢人，
一脚把她踹开，说她“无理取闹”。那天晚上，念念没了。从那天起，林晚就疯了。
她开始歇斯底里，开始打骂儿子小北，开始和顾岩无休止地争吵。主人都说林晚疯了，
是她自己作的，是她配不上前途无量的顾团长。最后，顾岩忍无可忍，
在她疯病最严重的时候，递上了离婚协议书。他净身出户？不。他夺走了儿子小北的抚养权，
只把这间堆满杂物、即将拆迁的小破屋安置了她。今天，他大概是良心发现，
带着新婚妻子和儿子，来看看她这个“疯子”前妻。林晚的歌手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她想告诉小北，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太想念念了。她想告诉顾岩，她没有疯，她是恨。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苏玉见她这副样子，吓得躲到顾岩那边。“阿岩，
她……她的眼神好吓人。”顾岩彻底失去了耐心。“林晚，钱给你了。
小北以后我会好好教养的，你别再纠缠我们了。”他拉着苏玉，转身就走。“爸！
我妈快死了！你救救她！”顾小北凄厉地哭着，扑上去抱住顾岩的背。顾岩不耐烦地一甩。
“胡闹！你妈她壮得像头牛，怎么会死！”这一甩，顾小北摔倒在地，头摔在了成都上，
鲜血直流。“小北！”林晚目眦欲裂。她用尽全身最后一抹力气，从床上滚了下去，
想要爬过去抱住她的儿子。她可动不了了。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
她看到顾岩和苏玉怨头也没有回地离去。看到她的儿子躺在血泊中，绝望地看着她，
眼神从依赖变成了恨。“妈……我恨你……”不！林晚猛地睁开眼睛。
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晕眩。鼻息间不再是霉味，而是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汗味。
耳边是女人积极刻薄的咒骂声。“林晚你这个丧门星！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连个蛋都下不出来，现在好不容易生了个赔钱货，还天天生病！
我顾家的米就要被你们俩娘俩吃光了！”“发个烧上面，去什么医院？喝点符水就好了！
你再敢提消费，老娘打断你的腿！”林晚的瞳孔瞬间收缩。这个声音……是她的婆婆，
张翠花！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那张刻薄的脸，墙上挂着的日历。历经七八年，十月三日。
她……她重生了？她回到了十年前！“哇……妈妈……呜呜……”一阵虚弱的哭声传来。
林晚低头，看见怀里挤着一个瘦小的孩子，脸蛋烧得通红，牙齿干裂，是她两岁的女儿，
念念不忘！林晚浑身颤抖起来。念念！她还活着的念念！她猛地抱紧女儿，眼泪汹涌而出。
她没死，念念也死！张翠花见她不但不干活，还哭着哭着，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扇了过来。
“哭哭哭！哭丧呢！还不滚去做饭！想饿死老娘和你男人吗！”这个巴掌，
林晚没有像以前那样躲闪或忍受。她重生了。
她不是那个三十五岁被病痛和怨恨折磨死的疯子林晚。她回到了二十五岁，
一切悲剧都发生在林晚之前！在张翠花的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林晚猛地抬头。她的神态，
不再是前世的惊惧和惶恐，而是浸透了血与恨的冰冷和死寂。“啪！
”林晚抓住了张翠花的手腕。她的力气不大，常年营养不良让她的手腕细得可怜。
但她抓得极稳，指甲深掐进了张翠花的肉里。张翠花愣住了。
这一向任她打骂、屁都不敢放一个儿媳妇，今天居然敢还手？“你……你反了天了！
”张翠花怒吼着想把部分抽回来。“念念发高烧，必须去医院。”林晚开口了，声音沙哑，
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发毛。“去什么医院？我说了喝符水……”“我说。”林晚打断她，
一句话，“她要死了。”“死了就死了！一个赔钱……”“她要是死了。”林晚站起身来，
她比矮胖的张翠花高出一个头。她心满意足的孩子，另一只手慢慢地仍是死死的钳着张翠花。
“我就杀了你的儿子顾岩，然后，我再杀了你。最后，我***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着最疯狂的话。“我们一家三口，黄泉路上有伴，不亏。你顾家，绝后。
”张翠花被她眼中的疯狂和杀意彻底镇住了。这个林晚……疯了！
第二章 谁敢拦住我张翠花活了五十年，第一次被人吓得腿软。她看着林晚那双空洞的眼睛，
感觉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上了。那里面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全是同归于尽的疯狂。
“你……你这个疯婆子！你敢！”张翠花色厉内荏地尖叫。林晚扯了扯嘴角，
那根本不算一个笑。“你试我不敢。”她太清楚张翠花的缺点了。这位老虔婆，
重男轻女到了极致。顾岩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一切的指望。前世，林晚就是太在乎顾岩，
才会被张翠花吃得死的。可现在，林晚已经重要了。顾岩？那个在她和女儿最绝望的时候，
一脚踹开她的男人？那个睁着眼睛看着头破血流，却头也不回的男人？她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拿钱。”林晚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我没钱！家里的钱都在我这里……”“我只说一遍，
拿钱。”林晚的手开始用力。张翠花的手腕一阵剧痛，她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哎哟！
疼疼疼！你这个***快放手！”林晚不为所动，只是用那双死寂的眼睛追寻她。
怀里的念念哭声越来越弱，身体烫得吓人。林晚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过去，就是今天。
她跪下求张翠花，张翠花不给钱。顾岩下班回来，她又求顾岩。顾岩不耐烦地扔给她五毛钱，
让她镇上的赤脚医生那开点药。她心潮澎湃地在风雨里跑了五里路。赤脚医生束手无策。
她再忙孩子跑县医院时，已经晚上了。高烧引发了肺炎，加上救治不及时，
心念虽然保住了命，却落下严重的病根，身体彻底崩溃了，五岁没活过。这世，
她的模具允许重演！“不给是吗？”林晚模仿了张翠花。张翠花刚松了一口气，
以为林晚服软了。下一秒，林晚前锋冲进了张翠花的房间。张翠花脸色大变。“你要打败！
你个抢劫的强盗！”林晚对她的咒骂充耳不闻。她径直走到床头，掀开那床又黑又硬的棉被，
扯开褥子，下面的木板床。张翠花把钱藏在哪里，她比谁都清楚。前世她病死前，
顾岩来“探望”她时，曾和苏玉说起过。说他妈一辈子就这出息，
把钱都缝在褥子底下的夹层里，一分钱都舍不得花。林晚抽出了藏在鞋底的剪刀。
这是她平时做针线活用的，此刻却摘下了她的武器。她狠狠的一划，刺啦一声，
厚厚的棉布被划开，里面掉了花花绿绿的票子。五块的，两块的，一块的，还有很多毛票。
这是张翠花所有的积蓄。“啊！我的钱！”张翠花扑了上来，像个疯子一样抓向林晚的脸。
林晚深的孩子，猛地一身，抬脚狠狠地踢在张翠花的肚子上。“滚开！”这一脚，
林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翠花“哎哟”一声，像个皮球一样滚了出去，重撞在门框上，
半天爬不起来。林晚看也不看她，飞快地抓起一把钱，胡乱塞进自己的兜里。
她不知道有多少，但肯定够看病了。她心潮澎湃冲出房门。“林晚！你个杀千刀的！
你抢钱啊！顾岩！你快回来啊！你老婆要杀人了！”张翠花在屋里发出凄厉的哀叫。
林晚充耳不闻，冲进了瓢泼大雨中。她刚跑到院子门口，迎面撞上一个人。
男人穿着军装绿色良衬衫，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只是眉间宇间带着一丝不耐烦。就是顾岩。
顾岩刚从部队训练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妻子们的孩子，头发凌乱，满脸雨水。
而他妈正在屋里鬼哭狼嚎。“又怎么了！”顾岩的语气很差。他最烦家里的鸡毛蒜皮。
他妈什么德行他知道，但他妻子林晚的视觉弱和木讷，更让他厌烦。前世，林晚看到他，
就像看到了救星，扑通一声跪下。“顾岩，求你，救救心念！
妈不给钱……”顾岩只觉得丢尽了脸。可这一次，林晚只是停顿了一秒。
她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顾岩。她包容了孩子，绕过了他，就要往外冲。顾岩愣住了。
他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厉声喝道：“林晚！你又发什么疯了！妈在叫什么？你不是又气她了？
”他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林晚被他抓得生痛。她慢慢地回过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这就是她爱了十年，
也恨了十年的男人。“顾岩。”她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放手。
”顾岩被她冰冷的眼神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看他都会脸红的林晚吗？
“你拿了家里的钱？”顾岩看到了她兜里的毛票，又听到屋里张翠花的哭声，
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他的火气“噌”地冒了出来。“林晚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怎么能偷妈的钱？你知不知道……”“失望？”林晚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顾岩，
念念发高烧快死了。你妈说，死了就死了，一个赔钱货。她不给钱。”顾岩一愣。
他低头看着孩子，念念烧得有些抽了。“那……那也不能抢！你按她说的，
她会给的……”“她不会。”林晚打断他，“她要我女儿的命。我也要她的命。顾岩，
你不让开吗？”顾岩被她眼里的决战震撼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林晚。“林晚你安静点！
把钱放下，我带孩子去卫生间……”“卫生所？”林晚重复着这三个字，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前世就是卫生所！就是赤脚医生！“顾岩。”林晚深吸一口气，
咳嗽得她直咳嗽。“今天，谁敢把我带念念去县医院，我就跟谁拼命。”她死死地瞪着他。
“包括你。”第三章 离婚吧顾岩被林晚的眼神刺痛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不是撒泼，
不是抱怨，而是一种近乎毁灭的绝绝。 仿佛她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但她即将引爆全世界。
他下意识地模仿了手。林晚没有再看他第二眼，心潮澎湃的孩子，决绝地冲进了雨幕中。
顾岩僵在原地。“顾岩！你个窝囊废！你就看着她抢钱跑了？反了天了！这个家不行了啊！
”张翠花连滚带爬地冲锋，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摊，顾岩的背哭。顾岩心里烦到了极点。
“行了妈！”他吼了一声，“念念都烧抽了！你看什么病！”“她抽死才好！一个赔钱货，
花了那么多钱……”“你闭嘴！”顾岩第一次对他妈发了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
是因为林晚那句“包括你”，还是因为怀里孩子那张青紫的小脸？他甩开张翠花，
抓起门边的雨伞，也冲进了雨里。县医院。林晚像个疯子一样冲进急诊室。“医生！救命！
救救我女儿！”医生被这个浑身湿透、状态若狂的女人吓了一跳。当他看到孩子时，
脸色也变了。“怎么才来！高烧惊厥！快！送抢救室！”林晚的心脏“轰”的一声。
高烧惊厥……前世，念念就是这样。她颤抖着把孩子搬走，双腿一软，瘫倒在冰冷的长椅上。
兜里的钱早就被雨水浸透了，皱巴巴地浑身都是泥。她颤抖着，一张一张地数着，去交了费。
抢救室的红灯亮了。林晚坐在外面，全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她怕。
她怕老天爷只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说明给她挽回的余地。如果念念还是走了……不。
林晚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她不会让念念有事。绝对不会！不知道过了多久，
顾岩撑着伞跑过来了。他看见林晚像个失魂的木偶一样坐在那里，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浑身滴着水。他的心，莫名地一揪。“林晚。”他走过去，把雨伞收起，声音有些干涩，
“医生罢了？”林晚锻炼抬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慢慢地集中了不安的焦点，然后，
是刺骨的冰冷。“你来了？”顾岩被噎住了。“我……我是念念不忘的爸爸。
”他把干军大衣脱下来，递过去，“你快穿了，会生病的。”林晚看着那件军大衣。以前，
她最看重这件衣服。上面有他的味道，她总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和这件衣服睡觉。可现在，
她只是觉得胃口。“拿走。”“林晚你别闹脾气了！”顾岩压着火，“我知道你生妈的气，
但你也不能……”“顾岩。”林晚站起来。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离婚吧。”空气，
在这一刻凝固了。顾岩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说，离婚。”林晚一字一句，
声音很大，“顾岩，我受够了。受够了张翠花，也受够了你。”顾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疯了？林晚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离婚？你一个农村妇女，不懂字，离了婚你怎么活？
”他以为她在威胁他。用离婚来逼他就范，逼他站在她去犹太他妈。“这不用你管。
”林晚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我只要念念。你和张翠花，你们顾家的一切，
我一分钱都不要。我只要我女儿。”“你休想！”顾岩怒了。“我是军人，
离婚对我影响有多大你不知道！而且心疼家的孩子，你凭什么带走？”“凭你妈让她死，
而我让她活。”林晚的平静，比歇斯底里更让顾岩愤怒。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地底的挑衅。
这个一直依附他、仰望他的女人，今天竟然要甩了他？“林晚我告诉你！不可能！
”顾岩低吼，“你今天抢了妈的钱，还敢提离婚？我告诉你，你最好重新给妈道歉，
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然……”“不然怎样？”林晚讽刺地看着他，“打我？
还是跟我离婚？”她向前走了一步。“顾岩，你最好现在就答应了。不然，等我补偿了，
你想离，可就那么容易了。”“你什么意思？”顾岩眯起眼睛。“意思就是。
”林晚的眼神扫过他的军装领章，“我现在跟你离，是和平分手。你要是逼我，我就去部队，
去你领导的那，告诉他们，你是怎么纵容你妈打儿媳妇的，
是怎么睁着眼睛看着亲生女儿发高烧都不管不顾的。”“你瞬间敢！”顾岩的眼睛红了。
他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前途！“你看我不敢不敢。”林晚冷笑，“我差命一条，什么都没有了。
可你不一样。顾团长，你前景无量。”顾岩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想不到，
这个木讷的女人，竟然会用如此狠毒的招数来威胁他！
“林晚……你”“哇——”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孩子们走了出来。“谁在乎念念的部分？
孩子暂时脱离了危险，但高烧引起的肺炎很严重，必须立即住院。”林晚什么也顾不上，
猛地推开顾岩，冲了过去。“念念！我的念念！”她接过孩子，孩子的脸蛋仍然通红，
但呼吸平稳了许多。林晚的眼泪又满足了，滚滚而下。她捧着全世界的女儿，
这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顾岩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走过去，
掏出兜里所有的钱和票，递给护士。“医生，用最好的药，我女儿一定没病。”然后，
他到底看向林晚，声音沙哑。“林晚，念念必须补助。补助费我来想办法。
”“至于离婚的事，等念念好了再说。不过你威胁我的话，我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林晚和孩子，头也没抬。“顾岩，这婚，我离定了。谁也拦不住。”“还有。”她抬头，
冰冷地看着他，“别碰我女儿，我嫌脏。”第四章 抢钱的贼顾岩僵住了。
他向女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你说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
你很没精神。”林晚心潮澎湃，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她的眼神里，
是毫不掩饰的恐惧。前世的种种，在这一刻格外清晰。他踢在她肚子上的脚上，
他冷漠地甩开了小北的手，他搂着苏玉时那温柔的笑……这，一切都让她胃口大开。
顾岩的脸一片青一片白。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脏”。而骂他的人，
还是他一向卑微到尘埃里的妻子。“林晚！你不要得寸进尺！
”顾岩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顾眠。”一旁的看不下去了，“妻子你刚受了惊吓，
你少说两句吧。赶紧去办离婚手续，孩子耽误了不敢了。”顾岩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怒火。他去瞪了林晚一眼，转身准备动作了。林护士深夜心念，跟着去了病房。
这是三人间病房，条件很差，但已经是县医院最好的了。念念挂上了点滴，空间眉头皱着，
睡不安稳。林晚坐在床边，一分一秒都不敢离开。她轻轻抚摸着女儿滚烫的额头，
心里充满了后怕和庆幸。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顾岩办完成手续回来，脸色仍难看。
他从林晚那里抢来的钱，加上他自己兜里的津贴，也只够交三天的生活费。“林晚，
妈的钱你还得回去。”顾岩拉了张凳子，坐在她对面，刻意压低了声音。
“那是妈攒了一辈子的钱，你今天这么一闹，她差点气晕过去了。”林晚没听见，
只是一心一意地去念念着手心。“我在跟你说话！”顾岩的不满在积蓄。林晚终于抬眼看他。
“顾岩，我们算笔账吧。”“什么账？”“我嫁给你十年，你给过我一分钱吗？
”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人。“你每个月的津贴，除了你留下的烟酒钱，
是不是全寄回了家，迁移了张翠花？”“我生念念的时候难产，医生说要剖腹，
张翠花说剖腹的都是死胎，不吉利。你呢？你签了字，同意顺产。我九死一生。
”“念念出生后，我没有奶水。张翠花说奶粉金贵，只准给孩子喝米汤。念念就体弱多病。
”“我在这顾家，当牛做了十年。我图什么？我什么都没图到，现在我只拿了她几十块钱，
救了我女儿的命，你就说是抢吗？”林晚每说一句话，顾岩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事，
他都知道。但他以前从不觉得这是问题。 那个年代，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
女人不就是生孩子、伺候公婆、勤俭持家吗？“那……那也是妈。你不能那么对她。
”顾岩的声音弱了下去。“她是她，我是我。”林晚冷笑，“顾岩，你听好了。那些钱，
是我借的。等我有了钱，我还给她。”“至于你，我们必须离婚。心念抚养权，
我也必须得到。”“你拿什么养？”顾岩抓住了她的弱点，“你连工作都没有，
你怎么养活她？”这是最现实的问题。林晚沉默了。以前她就是这样，没文化，没工作，
离开了顾岩她什么都不是。可这世，她有前世十年的记忆。虽然那十年是地狱，
但她也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她知道，再过几年，政策会发生变化，遍地都是机会。
“这不用你管。顾岩，你只要同意离婚。”“我不同意！”顾岩斩钉截铁。他不能离开。
他现在要评副团了，这节骨眼上闹离婚，影响太坏了。不然，
传出去他顾岩被一个农村老婆甩了，他的脸往哪搁？“林晚，你安分点。”顾岩站起身来，
恢复了往日的冷硬。“念念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你就在医院好好照顾她。至于妈那边，
你必须去道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他以为，他给了台阶，
林晚就会像以前一样乖乖顺从。可林晚只是低头看着女儿，轻声说道：“顾岩，你会替换的。
”顾岩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他要去筹钱，还要回去安抚他妈。他一走，病房里就安静下来。
林晚轻轻握住念念的小手，渐渐变得坚定。顾岩不同意，她就逼他同意。她知道顾岩的软肋，
也知道张翠花的命门。但首先，她得活下去，得让念念活下去。傍晚时分。
病房门突然被“砰”的一声踹开。“林晚！你个小偷！抢钱的贼！把我的钱还给我！
”张翠花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邻居，都是部队大院的一部分。张翠花一进门，
就扑到林晚的病床前，伸出手就去抓她的头发。“你个不要脸的***！敢偷婆婆的钱！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林晚早有防备，心潮澎湃猛地闪开。张翠花摔了个空，更加惊慌。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顾团长的老婆！手脚不干净，偷了自己婆婆的养老钱啊！
”跟着来的几个指指点。“哎呀，顾团长真是倒霉了，娶了这么个媳妇。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居然到……”林晚冷冷地看着张翠花。
她知道这位老虔诚婆一定会来闹。“妈。”林晚开口了，“你确定要在这闹吗？
”“我闹怎么了？你偷钱还理了？”张翠花叉着腰。“念念还在发烧，刚从抢救室出来。
”林晚指了指女儿，“医生说，孩子需要静养。你这么闹，把她吓出了好歹，怎么办？
”“吓死活该！”张翠花口不择言。“好。”林晚点响起，突然提高了声音，对着门外喊。
“医生！护士！快来人啊！有人病房闹事，我女儿快失败了！”她这个脾气暴躁，中气十足，
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医生和护士立刻跑了过来。“哎呀！这里是病房，宿舍什么！
”护士长厉声呵斥。张翠花一看医生白大褂，气势就弱了三分。“医生，
她……她是我儿媳妇，她偷了我的钱……”“护士不管你们家做什么！”长不耐烦地打断她，
“病人需要休息！你要出去宿舍！再影响病人，我就叫保卫科了！
”张翠花引来的邻居们看到这架势，都觉得丢人，纷纷劝她：“张大姐，算了算了，
回家再说吧。”“就是啊，这毕竟是医院。”张翠花气得脸都绿了，却不敢在医院撒野。
她指着林晚，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你个小***！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院！
”她骂脏话地被邻居们拉走了。病房终于安静了。林晚松了口气，低头看向念念。
念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双眼溜溜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她。林晚的心一颤。以前，
念念也很怕她。因为张翠花总是在念念面前骂她，顾岩也总是对她冷冰冰的。
她自己又感到无力，从不敢反抗。在孩子眼里，她这个妈妈，就是个没用的受气包。“念念，
别怕。”林晚努力破坏一个微笑，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妈妈在。以后，妈妈保护你，
谁也不能欺负我们。”念念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林晚的眼睑一热，她低下头，
轻轻吻了吻女儿的额头。这世，她要当一个真正的母亲。第五章 撕破脸接下来的两天，
顾岩没有再出现。林晚知道，他被钱难住了。这年代，大家工资都不高。顾岩虽然是个团长，
宿舍大部分也搬了张翠花。他手里有那点钱，交了三天住院费，提前空了。
他拉不下面子去借钱。尤其是为了这点“便宜”还闹着要离婚的妻子。林晚也没有指望他。
她趁着念念睡觉的时候，仔细回忆着前世的“财路”。过去七八年，离改革开放不远了。
但现在投机倒把还是重罪。她一个不懂字的女人，带着一个病孩子，能做什么？
林晚想到了自己的手艺。她娘家是开小吃铺的，她就做一种千层饼。
和南方的面、发酵、制酥、烘烤，工艺复杂，但味道极好，又香又脆。以前，
她偶尔做给顾岩吃，顾岩赞不绝口。张翠花却骂她浪费面粉和油，不准她再做。现在，
这也许是唯一的出路。她算了算，从张翠花那里“借”来的钱，交了退休金，还剩下十几块。
这十几块钱，就是她的启动资金。第三天，顾岩终于来了。他带来了钱，
也带来了一张铁青的脸。“林晚，这是后续的医药费。”他把一卷毛票拍在床头柜上，
“我跟战友借的。”林晚瞥了一眼那钱，没有动。“明天念念就可以出院了。
”顾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医生说，烧退了，回去好好养着就行。”林晚知道，
这不是医生的意思，这是他的意思。他借来的钱，也只够支撑到明天。“出院可以。
”林晚淡淡地说，“但我不能回顾家。”“你什么意思？”顾岩的火气又上来了。
“顾家那个地方，我和念念住着，早晚会死在那里。”林晚兔看他，“我要搬出去。
”“搬出去？林晚你别异想天开！你搬出去住哪？你吃什么？”顾岩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部队不是有空置的部分房间吗？就是后山那片，以前的老宿舍。我要一间。”顾岩愣住了。
那片老宿舍，是给临时工和杂工住的，条件极差，阴暗潮湿，目前没人愿意去。
“你要住在那里？”“是。”顾岩看着她。她这几天在医院，虽然憔悴，
但外表却一天比一天亮。他突然意识到，她来了。她真的很想回到那个家了。“好。
”顾岩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他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让她搬出去也好。住在那种破地方，
没吃没喝，带着个孩子。不出三天，她自己就得哭着求回张翠花那句道歉。到了时候，
他再出面调停，她还不敢乖乖听话？“房子我可以帮你申请。但是林晚，我警告你，
你别再提离婚的事了。安分守己，好好带孩子。”林晚没理会他的警告。她达到了目的。
第二天，出院。顾岩没来，他托人带来了话，说部队有紧急任务。林晚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看她怎么一个人抱孩子，拎着行李，从医院折腾到后山。林晚也不在意。
她心潮澎湃，背着个小包袱，走出了医院。她没有直接去后山宿舍。她去了黑市。
她用手中的最后几块钱，买了高价的面粉、油和一点点猪肉。然后，她这才心潮澎湃，
一步一步，走到了后山那排破旧的宿舍前。房子比她想象的还破。窗外纸已经烂了，
屋里一股浓重的霉味。林晚放下念念，开始打扫。她用了一个下午，
把屋子收拾得勉强能住人了。念念很乖，不哭不闹，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妈妈忙完了。
傍晚，林晚开始生火。她没有做饭，而是提议买来的面粉和肉。她要开始赚钱了。
她把肉剁碎，加上葱姜调料。和面，制酥，一遍遍地折叠。很快，油酥和面团完美结合。
她把饼放在借来的铁锅上，小火慢慢地烙。房间里的东西，很快就从这间破屋子里飘了出去。
“砰砰砰！”门被粗暴地踢开。张翠花站在门口，叉腰，三个人跟着那几个长舌妇。
“好啊你个林晚！小***！你还真敢搬出来！”张翠花来***了。顾岩昨天回去，
把林晚搬走的事一说，张翠花就炸了。她儿子居然对那个***认输了？
“你以为你搬出来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吃的喝的，都是我顾家的！你这个贼！
”张翠花闻到了锅里的肉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哪来的钱买肉？是不是又偷我的钱了！
”她冲进来，一把掀翻了林晚的铁锅。烙得金黄的肉饼，瞬间掉在地上，沾满了黑灰。
念念“哇”的一声吓哭了。林晚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慢慢站起身，把念念抱到角落，
用身体护住她。然后，她转过身。“张翠花。”她的声音很冷，像冰碴子。“你今天，
是来找死的吗？”张翠花被她这一下吓得后退半步，但一看身后跟着的人，胆子又壮了。
“我找死？我是来抓贼的！你个不要脸的……”她话没说完，林晚动了。
林晚没有像上次那样抓她，也没有踹她。她快步走到墙角，
抄起那根烧火用的、还带着火星的烧火棍！“啊！”跟着来的家属们尖叫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张翠花也怕了。“干什么？”林晚举着烧火棍，一步步逼近。
“你打翻了我的锅。”“你弄脏了我的饼。”“你吓哭了我女儿。”她每说一句，
就往前走一步。烧火棍上的火星，在昏暗的屋子里忽明忽暗。“张翠花，我说了。
我和顾岩要离婚，我和你们顾家，没关系了。”“你现在冲进我的房子，打翻我的东西。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棍子打死你，就说你半夜闯门抢劫！”“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张翠花怕了，她真的怕了。林晚的眼神，是认真的。“滚。”林晚举着烧火棍，指着门口。
“我……我……”张翠花还想放两句狠话。“滚！”林晚猛地把烧火棍砸在地上，火星四溅。
“啊！”张翠花和那几个长舌妇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连滚带爬，生怕跑慢了，
那棍子就落自己身上了。世界，终于安静了。林晚扔掉烧火棍，背靠着墙，缓缓滑坐下去。
她赢了。但她一点也不开心。她看着地上那块沾满灰的肉饼，那是她全部的希望。现在，
全没了。她兜里，只剩下最后两毛钱。第六章 第一桶金念念的哭声把林晚拉回了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把女儿抱进怀里。“不哭不哭，妈妈在。念念饿了是不是？
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她捡起地上那块饼。灰太多，不能吃了。
她看着锅里剩下的一点点面糊和肉馅。不够，根本不够再做一个饼。
林晚的目光落在了那两毛钱上。她必须再去一次黑市。她哄睡了念念，把门反锁好，
趁着夜色，又一次跑了出去。她不能再买肉了。她只买了最便宜的面粉，和一点点盐。
回来后，她把面粉和成面团，开始做最简单的葱油饼。没有油，
她就用那点肉馅里剩下的荤油，勉强提个味。她烙了十个小小的葱油饼。天蒙蒙亮时，
她把饼用油纸包好，揣在怀里。她把念念用背带背在胸前，走出了后山。她要去哪里卖？
她想到了部队的训练场。这个点，顾岩他们肯定在出早操。高强度训练下来，
一个个都饿得眼冒绿光。食堂的早饭总是那几样，他们早就吃腻了。林晚背着孩子，
悄悄绕到了训练场后面的小树林。她不敢声张，只能等着。早操结束，哨声响起。
男人们嗷嗷叫着冲向食堂。“饿死了饿死了！
”“今天早上要是有肉包子就好了……”林晚看准时机，拦住了一个她认识的、顾岩的部下，
叫王猛。王猛是个老实人，平时顾岩不在，他没少帮林晚干重活。“王……王同志。
”林晚有些紧张，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做生意。“哎？嫂子？你怎么在这？”王猛很惊讶，
“你不是……你和团长……”“王同志。”林晚打开油纸包，
一股葱油和荤油混合的焦香味飘了出来。王猛的眼睛瞬间直了。“嫂子，
这是……”“葱油饼。我自己做的。刚出锅，还热乎。”林晚小声说，“你饿不饿？
五分钱一个，二两粮票。”五分钱，不便宜。但这个香味，太诱人了。王猛咽了口唾沫。
“嫂子，这……这是投机倒把啊。”“我就是……就是孩子病了，没钱买药。
”林晚低下了头，声音哽咽，“我男人……他不管我们。我实在没办法了。”王猛一听，
顿时义愤填膺。他早就听说团长家里的事了。昨天张翠花去医院闹，闹得全大院都知道了。
他看着林晚怀里瘦小的念念，叹了口气。“嫂子，你这饼，我全要了！”“啊？”林晚愣住。
“五毛钱，二斤粮票。我拿回去给兄弟们分了。”王猛掏出钱和票，“但是嫂子，
这事不能让团长知道。你快走吧，被人看见不好。”“谢谢！谢谢你王同志！
”林晚接过钱和票，激动得手都在抖。她不敢多留，抱着念念赶紧离开了。回到破宿舍。
林晚关上门，把钱和粮票拿出来，一遍遍地看。五毛钱，二斤粮票！
这是她自己赚来的第一桶金！她用这笔钱，又去买了面粉和油。这一次，她做得更多。
第二天，她依旧去了小树林。王猛又来了，还带了两个战友。“嫂子，你昨天的饼太好吃了！
今天还有吗？”“有有有！”十几个饼，瞬间被抢购一空。第三天，第四天。
“林晚的饼”在私下里传开了。她的生意越来越好。她开始做肉饼，千层饼，
甚至还有简单的南瓜饼。她的钱，从几毛，变成了几块，又变成了几十块。
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不再只卖给士兵，
她开始悄悄卖给那些家属大院里、不爱做饭的干部妻子。这天，她刚卖完饼，正准备收摊，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林晚！”林晚回头，看到了苏玉。顾岩的“红颜知己”，
她前世的噩梦。苏玉依旧打扮得光鲜亮丽，和这个破旧的后山格格不入。
她身后还跟着张翠花。张翠花是来抓“贼赃”的。“好啊你个林晚！我以为你多有骨气，
搬出来住破房子！原来是在这干投机倒把的勾当！”张翠花指着林晚的背篓，满脸得意。
“你这是犯罪！我要去举报你！让你去蹲大牢！”林晚皱起眉头。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苏玉却走了上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林晚。“林晚姐，你怎么能干这个呢？这太危险了。
”她又转向张翠花，“阿姨，你别生气。林晚姐也是为了念念。阿岩哥都跟我说了，
他这几天正到处借钱，给念念看病呢。”她这话，明着是劝架，暗着却是火上浇油。
一是告诉林晚，顾岩什么都跟她说。 二是告诉张翠花，顾岩还在为这个女人花钱。果然，
张翠花一听顾岩又借钱了，气得跳脚。“他敢！这个败家子！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
”张翠花又要冲上来打林晚。“住手！”一声暴喝传来。顾岩黑着脸，大步走了过来。
他这几天在部队忙得焦头烂额，刚回来就听说他妈又来找林晚麻烦了。他一过来，
就看到了苏玉。“小玉？你怎么在这？”顾岩的语气柔和了三分。“阿岩哥。
”苏玉立刻红了眼眶，“我……我是来劝架的。阿姨她太生气了，我怕她和林晚姐打起来。
”张翠花一看儿子来了，后台硬了。“顾岩！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老婆，在这卖东西！
投机倒把！她不要脸，你还要脸呢！你赶紧把她抓起来！送去劳改！”顾岩的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林晚说的“自己想办法”，就是这个办法！“林晚！”他咬着牙，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给我丢人！”林晚抱着念念，冷冷地看着这出闹剧。
顾岩，张翠花，苏玉。前世害死她的三个人，今天都到齐了。“丢人？”林晚笑了。
“顾团长，我一个不偷不抢，靠自己手艺赚钱养活女儿的人，怎么就给你丢人了？
”“反倒是你。”她的目光转向苏玉，意有所指。“你一个有妇之夫，
天天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你就不丢人吗？”第七章 谁更丢人林晚这句话，
像一颗炸雷。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苏玉的脸“唰”地一下白了。这个年代，
作风问题比天大。林晚这话，等于是在指控顾岩和苏玉“搞破鞋”。“林晚姐！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苏玉眼泪汪汪，委屈得不行。
“阿岩哥只是看我一个人在城里可怜，把我当妹妹照顾！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们！
”“妹妹？”林晚讥讽地笑了。“天天往你家跑的妹妹？你男人不在家，
就给你送吃送喝的妹妹？还是你生病了，你男人比谁都跑得快的妹妹？”这些，
都是前世发生过的。顾岩的脸色彻底黑了。“林晚！你闭嘴！”他还没到，
林晚竟然敢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小玉是我战友的妹妹，
我战友牺牲了，我照顾她一下怎么了！”“照顾？”林晚一步不让。“你照顾她，
比照顾你亲生女儿还尽心。念念不忘发高烧快死了，你不管了。苏玉崴了脚，
你背着她跑了三里地去卫生所。”“顾岩，你摸着良心询问，你对谁有价值？”“你！
”顾岩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林晚说的，全是事实。张翠花一看儿子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