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开启的刹那,万千冤魂的尖啸刺破耳膜。
叶知秋的瞳孔被金光灼得流泪,那些浮动的状元名讳竟化作锁链,将数百具骸骨悬吊在穹顶——每具骸骨心口都钉着青蚨钱,铜钱上刻着对应的生辰八字。
"原来所谓金榜题名..."慕清歌的剑尖挑开某具骸骨的官袍,露出紫霄阁的云纹刺青,"不过是紫霄阁的活人祭!
"骸骨突然暴起,腐化的指骨掐住她的脖颈。
叶知秋怀中的玉珏骤然大亮,骸骨眼眶中腾起幽蓝鬼火:"玄天余孽,当诛!
"嘶哑的吼声震落穹顶碎骨,所有悬尸齐齐转头,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慕清歌的剑丸突然脱体而出,与叶知秋体内的半颗共鸣震颤。
两道青光交织成巨剑虚影,斩断骸骨锁链的瞬间,整座地宫开始崩塌。
陆文远的笑声从裂缝中传来:"师兄可知,你母亲当年剖腹产子时,接生婆是紫霄阁的持剑长老?
"叶知秋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如毒蛇撕开封印——产房烛火摇曳,母亲身下的血泊绘成符阵。
持剑长老割开婴儿脐带时,将半枚剑丸塞进他尚未闭合的囟门。
而真正的死婴,被装进刻满往生咒的青铜匣..."小心!
"慕清歌拽着他扑向青铜门。
门后是万丈深渊,浮空岛上残破的楼阁倒悬,飞檐下挂着无数青铜棺。
最中央的摘星楼匾额上,"玄天宗"三个字被剑气划得支离破碎。
踏足浮岛的刹那,叶知秋的靴底陷入粘稠血泥。
那些暗红液体顺着裤管攀爬,在皮肤上凝成与青铜棺相同的咒文。
慕清歌突然闷哼跪地,心口剑丸裂开蛛网纹——百里外的紫霄阁祭坛上,陆文远正将写着他们生辰八字的草人投入焚天炉。
"乾坤倒转,阴阳易位..."叶知秋念出石壁上的残诀,倒悬的摘星楼突然正立。
腐朽的梁柱间飞出七柄残剑,在他周身结成北斗阵势。
最后一柄剑的剑穗上,系着母亲失踪那日戴的银丁香耳坠。
陆文远的法相突然显现在云海之上,官袍化作血色道袍。
他指尖捻着根脐带,正是当年从叶知秋身上割下的那截:"你以为剑丸双生就能逆天?
这脐带连着你的先天之气..."说罢燃起幽冥火,叶知秋顿时七窍溢血。
慕清歌突然割开手腕,以血为墨在残剑上画符。
当最后一道符纹完成时,七柄残剑化作流光没入叶知秋体内。
他看见三百年前玄天宗覆灭的景象:紫霄阁主将剑丸植入孕妇腹中,诞下的婴孩成为活体剑鞘..."原来我们都是剑鞘。
"叶知秋握住慕清歌的手,两人的血交融成金色。
青铜棺群突然开启,历代剑鞘的怨魂汇成洪流,冲散了陆文远的法相。
摘星楼轰然倒塌处,露出块刻着"红尘劫"三字的石碑。
当烟尘散尽时,叶知秋在废墟中拾起片残镜。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书生模样,而是额生龙角、眸藏日月的天人法相。
慕清歌的乌发尽白,眉心血痕开出曼珠沙华:"以身为炉,熔炼苍生——这便是玄天宗真正的传承。
"云海彼端传来惊雷,七大仙门的飞舟遮天蔽日而来。
叶知秋抚过石碑上的剑痕,突然轻笑:"你们要的剑丸..."他剖开胸膛,将融合后的剑丸捏碎成星尘,"不如还给这芸芸众生。
"星尘洒落的刹那,万里山河同时震动。
田间老农的锄头迸发剑气,绣娘手中的银针化出剑芒,连垂髫稚子指间的草茎都吞吐着剑意。
七大仙门的飞舟在凡人剑气中分崩离析,陆文远在云端呕出带内脏碎片的黑血:"你竟敢...把修仙之术...传给蝼蚁..."叶知秋的白衫浸透鲜血,瞳孔却亮如晨星:"从今日起,这人间处处是劫。
"他握住慕清歌逐渐透明的手,看向天穹裂缝中浮现的往生棺阵,"该去和五百年前的祖师爷们,算算总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