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阴影里,变异体的呼吸声像破旧风箱在拉动。
林风盯着它胸腔里蠕动的组织,突然想起张启明办公桌上的培养皿 —— 那些半透明凝胶里的生物样本,似乎也有着相同的粉色光泽。
手腕的灼痛感顺着血管爬向心脏,他低头看见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泛出青紫色,像被墨水浸染的宣纸。
蓝色面板在视野里闪烁,倒计时:58 分 17 秒的数字刺得人眼睛发疼。
“必须回去。”
林风咬碎后槽牙,钢管在掌心转出半圈。
他记得大厦负一层的入口在地下停车场,那里应该有消防通道能绕开大厅的混乱。
他贴着墙根往巷尾挪动,靴底碾过碎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
变异体突然转过头,浑浊的眼球里映不出任何东西,却精准地锁定了他的方向。
林风心脏骤停的瞬间,斜对面的便利店突然传来货架倒塌的巨响。
变异体嘶吼着冲了过去。
林风趁机窜出小巷,街道上的景象比刚才更加惨烈。
一辆悬浮车卡在大厦的玻璃幕墙上,燃烧的残骸像断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他看见几个幸存者正从二楼的窗户往下跳,其中一个女人刚落地就被地面上的变异体撕开了喉咙。
“这边!”
有人在喊。
三楼的消防梯上挂着个穿工装的男人,他正用消防斧劈开梯级上的锁。
林风刚要跑过去,就看见男人脚下的金属梯突然断裂 —— 整个人像断线木偶般坠进楼下涌动的 “人潮” 里,惨叫声连半秒都没持续。
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在大厦侧面,厚重的合金门己经被撞得变形,边缘还挂着几片带血的布料。
林风钻进缝隙时,裤腿被尖锐的金属划破,露出的皮肤立刻沾上一层黑灰。
停车场里弥漫着汽油和腐臭混合的怪味。
应急灯在头顶闪烁,把一排排废弃车辆照得忽明忽暗。
他握紧钢管的手在冒汗,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别杀我!”
一个穿保洁服的阿姨蜷缩在车底,手里攥着半截拖把杆。
她的安全帽歪在一边,露出的头发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林风刚要开口,阿姨突然指向他身后,瞳孔缩成了针尖:“它…… 它在你后面!”
林风猛地转身,钢管带起一阵风。
一只半大的变异体正趴在车顶上,它的西肢像蜘蛛般扭曲,嘴里不断滴落粘稠的液体。
这东西原本应该是个孩子,校服上的卡通图案还能辨认出轮廓。
“砰!”
钢管砸在车顶上,火星溅起的瞬间,变异体己经扑到面前。
林风能看见它牙齿间嵌着的碎骨,情急之下侧身翻滚,后背重重撞在水泥柱上。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变异体的爪子擦着鼻尖划过,在柱子上留下五道深沟。
林风抓住机会扬起钢管,这次精准地砸在它的后脑。
变异体软下去的瞬间,他看见它后颈有块皮肤在微微隆起,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谢谢…… 谢谢你……” 保洁阿姨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我叫刘梅,在这做了五年保洁,负一层的路我熟!”
林风的视线落在她沾血的裤脚:“你被咬了?”
刘梅突然捂住小腿,那里的工装裤破了个洞,牙印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她的眼神从祈求变成绝望,突然抓住林风的手腕:“求你…… 给我个痛快…… 我女儿在负一层的医务室当护士,她叫小雅,你要是能见到她……”蓝色面板突然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适配体接触,是否吸收生物信息素?
林风还没反应过来,刘梅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她的身体以诡异的角度蜷缩起来,皮肤下的血管一根根凸起,像青色的蚯蚓在游走。
林风后退两步,眼睁睁看着她的眼球开始溶解 —— 和那个前台女孩一模一样的症状。
“快…… 走……” 刘梅的手指指向停车场深处,最后化作扭曲的爪状。
林风握紧钢管转身狂奔,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
应急灯的光线在地面投下他晃动的影子,手腕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烈,视线开始出现重影。
地下停车场的尽头有道防火门,电子锁己经失灵,门把手上挂着 “医疗通道” 的指示牌。
林风撞开门的瞬间,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与外面的腐臭味形成诡异的混合。
负一层的走廊比楼上安静得多,墙面的柔性屏己经黑屏,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闪烁。
他记得医务室在走廊尽头,可刚走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 —— 低头看见是具穿白大褂的尸体,胸前别着的名牌写着 “小雅”。
林风的心脏沉了下去。
女孩的脖颈有整齐的切割伤,不像是变异体所为。
他蹲下身检查,发现她手里攥着支注射器,里面还剩半管透明液体。
检测到抗感染血清,是否采集?
蓝色面板突然放大,注射器的三维模型在眼前旋转。
林风刚要伸手去拿,走廊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
他迅速躲进旁边的储藏室,从门缝里看见两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们的左臂有银色星环的标志,手里拿着电磁枪,靴底踩着变异体的残骸。
其中一个瘦高个踢了踢小雅的尸体:“张主管要的样本呢?”
“应该被带走了,” 另一个络腮胡踢开旁边的柜子,“这层楼还有活口吗?”
“刚才监控显示有个新人闯进来了,编号 734。”
瘦高个调出全息投影,上面赫然是林风的入职照片,“基因序列分析显示适配度 78%,和‘潘多拉’样本的匹配度超过阈值。”
络腮胡突然笑起来,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那正好,带回实验室给博士当新素材。”
储藏室里的林风屏住呼吸,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柜。
他终于明白张启明那句话的意思 —— 他们保管的根本不是什么基因样本,而是能把人变成怪物的病毒。
而自己,因为某种未知的 “适配度”,成了他们的目标。
手腕的剧痛让他几乎握不住钢管,视线里的蓝色面板开始闪烁红光:警告:感染率超过 40%,请立即使用血清!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电磁枪的充能声在走廊里回荡。
林风看见储藏室角落有个通风口,铁栅己经锈蚀,用钢管应该能撬开。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钢管。
现在要找的不只是血清,还有活下去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