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胳膊被老人攥得发紧，粗糙的指腹蹭过他袖口的起球——那是件洗了半年的浅蓝衬衫，还是毕业时舍友凑钱买的送别礼。
地铁口的风卷着煎饼果子的香气撞过来，老人缩了缩脖子，花白的头发被吹得翘起来一撮：“小伙子，对面巷口的福仁堂，我去买盒降压药。
你要是急着上班……我陪您去。”
林浩脱口而出，话音刚落自己都愣了——刚才在地铁里还犹豫着“会不会被讹”，现在倒像被什么推着往前迈了步。
老人笑出满脸皱纹，像揉皱的旧报纸：“那麻烦你喽，我家那口子还等着我回去熬小米粥呢。”
医院门口的斑马线被磨得发白，早高峰的车流像条堵在管道里的泥鳅，出租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林浩扶着老人站在路边，先扫了眼左边的货车，又盯着右边的网约车，等绿灯跳亮的瞬间，才慢慢蹭出去。
老人的腿有点打颤，每一步都踩得很实，像在数脚下的地砖缝：“慢点儿，慢点儿，我这老寒腿经不起晃。”
一辆美团外卖车急刹在他们面前，骑手摘了头盔骂了半句，看见老人的脸又把话咽回去，挥了挥手：“走你的，我等会儿！”
林浩把老人的胳膊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像护着件怕摔的瓷碗——他忽然想起老家的奶奶，也是这样的手，也是这样的步伐，每次赶集都要攥着他的衣角。
终于蹭到对面巷口时，福仁堂的红灯笼晃了晃，飘出股苦津津的中药味。
老人拍了拍他的手背：“就到这儿吧，你快去上班，别让老板骂。”
林浩看着老人摸出布包，掏出个皱巴巴的钱夹，忽然说：“我帮您买吧？”
老人摇头，指节敲了敲玻璃门：“不用，售货员小吴认识我，给我留着降压药呢。”
他站在巷口，看着老人弯着腰迈进药店，玻璃门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头发乱蓬蓬的，衬衫领口敞着，眼里还带着没散的紧张。
就在这时——“叮！”
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像有人用指甲刮过不锈钢盘子，林浩吓得一激灵，差点撞翻旁边的共享单车。
“觉醒打卡系统任务提醒：帮助老人过马路。
任务要求：确保目标人物安全通过天海市第三人民医院门口斑马线。”
林浩的喉咙发干，他左右扫了眼——上班族低着头赶时间，卖包子的阿姨正翻蒸笼，连只流浪猫都没往他这儿看。
“系统？”
他试着在心里默念，“刚才是你在说话？”
“宿主终于反应过来了，可喜可贺。”
机械音里带着点吐槽的意味，像早高峰地铁里翻白眼的小姑娘，“任务己完成，评价：合格。
奖励：力量异能碎片×1。
碎片己存入系统空间，请宿主自行查看。”
“系统空间怎么进？”
林浩急了，摸遍口袋没摸着东西，又掀开袖口看手腕——皮肤还是原来的小麦色，连个红印都没有。
“意识沉浸即可，宿主的智商需要充值吗？”
系统的吐槽更明显了。
林浩咬着牙闭上眼睛，试着把注意力往脑子里收——像小时候盯着课本发呆那样。
忽然间，他觉得脑子里一热，像走进了间蒙着薄纱的屋子，然后……他看见了。
一片悬浮的淡蓝色光团里，躺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像凝固的阳光，边缘泛着细碎的星芒。
林浩试着“伸手”碰了碰，碎片突然化作一道暖流，顺着他的指尖钻进皮肤里——像喝了杯温温的蜂蜜水，从指尖一首暖到胸口。
“我去——”他猛地睁开眼睛，刚好撞上周围人的目光，赶紧低头假装系鞋带，却看见自己的手——还是原来的手，指节有点泛白，却比平时更有力量感。
路过一辆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他鬼使神差地抓住车把，轻轻一提——车前轮居然离地了。
林浩瞪圆了眼睛，他平时拎桶5升的水都要喘三口气，现在居然能轻松提起共享单车？
他赶紧把车放下，假装看手机，却听见旁边的阿姨说：“小伙子力气挺大呀。”
他脸一红，低头快步往前走，心脏跳得像要蹦出来。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刺得他眼睛疼：七点五十八分，还有两分钟就迟到了。
林浩骂了句，拔腿往公交站跑——平时要跑五分钟的路，今天居然三分钟就到了，而且连气都不喘。
公交站的电子屏闪着“12路即将到站”，他挤在人群里，摸了***口，不是因为着急，是因为……兴奋。
刚才的一切像场梦，但手里还残留着共享单车的金属凉意，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晴的消息：“林浩你死哪儿去了？
主编刚才问你三次！”
他笑着打字：“马上到！”
抬头时，12路公交正好进站，阳光穿过行道树的缝隙，洒在他脸上。
挤上公交的瞬间，林浩抓住扶手——平时要攥得指节发白才稳，今天居然轻轻一握就定住了。
他望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忽然想起老人刚才的话：“小伙子，你心肠好，会有好报的。”
原来“好报”不是彩票中奖，是这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系统，刚才的碎片……是永久的吗？”
他在心里问。
“碎片效果为永久激活，宿主当前等级：F级（基础力量）。
请宿主继续完成任务，积累碎片以提升等级。”
机械音还是那么毒舌，但林浩居然觉得有点亲切。
公交拐过街角时，林浩看见医院门口的老人正提着药袋往回走，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巷口的梧桐树后面。
风里飘着早餐摊的香气，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公交卡，忽然觉得——今天的天，好像比昨天蓝一点。
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系统提示：“每日打卡任务己更新：请宿主在18点前完成‘帮同事带一杯热饮’。
任务奖励：积分×50。”
林浩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轻轻笑了。
他挤在公交里，听着周围人的闲聊声，看着窗外掠过的写字楼，忽然想起早上在地铁里的犹豫——那时候他怕被讹，怕麻烦，怕变成新闻里的“冤种”。
但现在，他不怕了。
因为他有了力量。
不是超人的力量，是敢站出来的力量。
公交停在公司楼下时，林浩跳下车，看见苏晴正站在玻璃门里冲他挥拳头：“林浩你再迟到一次，主编要把你发配去写美食测评！”
他笑着跑过去，推开门的瞬间，阳光正好落在他肩上。
走廊里飘着编辑部的咖啡香，主编的办公室门开着，传来打字的声音。
林浩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摸了摸键盘，忽然觉得——今天，真的不一样了。
他打开电脑，看见桌面壁纸还是毕业时拍的合照，舍友们挤在操场边，笑得像群傻子。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过他的手背，他忽然想起系统空间里的碎片，想起刚才提起共享单车的瞬间，想起老人的笑容。
手机里的系统提示又亮了一下，林浩盯着屏幕，轻轻敲了敲桌子。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他不知道，但他很期待。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键盘上，照亮了“都市打卡觉醒系统”的字样。
林浩笑了，指尖落在键盘上，开始写今天的第一篇推文：《早高峰的地铁里，我遇见了一位老人》。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系统的光屏正闪着淡蓝色的光，上面写着：“宿主当前进度：1/100。
守护者选拔程序，启动。”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稿纸沙沙响，林浩的笔杆顿了顿，又继续写下去。
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