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里的瘴气带着股腐烂的腥甜,苏夭趴在枯木上,蛇瞳警惕地扫过西周。
刚才弄死那只秃鹫耗光了她最后的力气,毒囊空得发疼,连鳞片都失去了光泽,像块蒙尘的劣质玉石。
“系统,还有多少生存时间?”
她在心里问。
当前生存时间:2 天 23 小时 17 分警告:宿主灵力枯竭,毒囊破损,若 6 小时内未补充能量,可能提前进入濒死状态“补充能量?
怕不是得让我啃石头。”
苏夭嗤之以鼻。
万毒沼里的东西要么带毒,要么带刺,她现在这小身板,碰一下估计就得当场嗝屁。
她盘着蛇身,开始进行 “社畜式处境分析”:毒囊空了,相当于绩效不达标;盘旋的秃鹫,就是催命的甲方;这片该死的沼泽,就是没资源没支持的边缘部门。
想要活下去,必须找个 “大腿公司” 挂靠,不然迟早得被 “优化” 掉。
前世在公司,她好歹还有下午茶和加班餐,虽然经常是被别人挑剩的,但至少能填肚子。
现在倒好,穿越成条蛇,连吃口饱饭都成了奢望。
就在这时,一阵风凭空卷起,吹散了眼前的瘴气。
不是沼泽里那种黏腻的热风,而是带着清冽草木香的风,像冰镇的酸梅汤,瞬间驱散了苏夭骨子里的疲惫。
她下意识地抬头,心脏(如果蛇有的话)猛地一跳。
一个人站在半空中。
白衣胜雪,墨发如瀑,一根简单的玉簪将长发松松挽起,余下的发丝随着风轻轻飘动。
他脚下踩着一柄通体莹白的长剑,剑身流转着淡淡的灵光,将他与沼泽的污秽彻底隔绝开来。
最惊人的是他的脸。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寒潭凝冰,鼻梁高挺,唇色偏淡,组合在一起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清冷,扫过沼泽时,像在看一堆无关紧要的垃圾。
苏夭的蛇瞳骤然收缩。
沈砚!
是书里那个战力天花板,修真界的 “活传说”,沈砚仙尊!
她瞬间反应过来 —— 这可是修仙小说里的 “终极甲方”,战力天花板意味着资源最多、实力最强,简首是最适合 “抱大腿” 的人选!
她下意识地想缩起来 —— 这是社畜面对大老板时的本能反应。
可下一秒,系统的提示音就像催命符似的炸响:检测到终极任务目标:沈砚仙尊(当前战力评级:飞升境)建议:立即启动接触程序,拖延时间以寻找喷毒机会“接触?
我现在接触他,跟送外卖有什么区别?
还是免费送上门的那种。”
苏夭在心里疯狂吐槽。
她可是记得书里写的,沈砚最讨厌邪魔外道,当年镇压魔修时,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屠了一座城。
她这条从万毒沼里爬出来的毒蛇,在他眼里怕不是跟路边的杂草没两样,随手就能碾死。
可系统的生存倒计时还在无情跳动,每一秒都像在敲她的警钟。
社畜的本能在这一刻被激发到极致 —— 没资源,没实力,那就只能靠演技和脸皮了。
苏夭快速计算起性价比:咬他,相当于争取面试机会,还有一线生机;不咬,就是坐以待毙,试用期都过不了。
反正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用尾巴擦了擦嘴边残留的血渍,像是在整理面试时的西装领带,压下骨子里的恐惧,开始快速盘算。
沈砚为什么会来万毒沼?
书里没提过这段剧情。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来游山玩水的,倒像是在追查什么。
他身上的灵力波动很强,带着种肃杀的气息,显然不是好惹的。
但 —— 他没立刻动手杀她。
这就有谈判的余地。
苏夭尾巴尖在枯木上敲了敲,像在计算 KPI 达成率。
她现在的优势:一,她是条蛇,看起来毫无威胁;二,她的毒似乎有点特别,刚才能弄死秃鹫就是证明;三,她懂 “职场套路”,知道怎么把自己 “卖” 个好价钱。
劣势:一,打不过;二,跑不过;三,饿肚子。
结论:必须抱大腿。
她看着沈砚落在剑上的目光扫过秃鹫的尸体,眉头微蹙,似乎在研究什么。
机会来了!
苏夭猛地绷紧身体,像根绿色的小弹簧,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片灵光弹了过去。
“嘶 ——!”
她发出尖锐的蛇鸣,瞄准目标,精准地咬住了沈砚垂在身侧的袍角。
不对,是靴尖。
冰凉坚硬的触感传来,带着玉石的温润,比她前世穿的高跟鞋舒服多了。
但现在不是研究鞋子的时候,苏夭死死咬着,生怕一松口就被对方的灵力震飞。
沈砚低头,那双清冷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像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虫子。
“放开。”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股寒意,像寒冬腊月里的空调冷风,首吹得苏夭蛇皮发麻。
换作别的小兽,这会儿怕是己经吓瘫了。
但苏夭是谁?
是被领导指着鼻子骂了三年还能笑着说 “您说得对” 的社畜!
这点阵仗,还吓不倒她。
她非但没松口,反而用尽力气,把心里的话通过系统翻译成了能让对方听懂的意念:“仙尊您好!
我是本地特产碧磷蛇,应届毕业生,哦不,是刚成年的幼崽!”
“我毒力强,见效快,能解百毒还能试百毒,性价比超高!”
“您看您来这万毒沼,肯定是有重要任务,身边正好缺个试毒的吧?”
“招我!
我不要五险一金,哦不,不要灵石俸禄,管饭就行!”
她语速快得像在报菜名,把前世面试时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连标点符号都透着股 “求录用” 的急切。
沈砚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些,他指尖微动,一缕极淡的灵力探了过来。
苏夭吓得一哆嗦,以为他要动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您要是不招我,我就放毒了啊!”
“我这毒虽然现在威力不大,但腐蚀个靴子还是没问题的!”
“您这靴子一看就很贵,修起来肯定费钱,招我可比修靴子划算多了!”
她边说边调动残存的那点毒力,往他靴尖上蹭了蹭。
虽然没什么效果,但气势得到位。
沈砚的目光落在被她蹭过的地方,那里的云纹似乎真的淡了一丝。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 像是看到了某个 PPT 里离谱的数据,带着点荒谬和意外。
“有点意思。”
他低声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苏夭心里咯噔一下。
领导说 “有点意思” 的时候,往往没好事,要么是方案烂得离谱,要么是想给她加活。
下一秒,她感觉身体一轻,被一只微凉的手指捏住了七寸。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让她瞬间没了力气,只能乖乖地挂在他指尖,像串廉价的翡翠挂坠。
沈砚把她拎到眼前,仔细打量。
苏夭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的眼睛真好看,像淬了冰的黑曜石,就是太冷了点。
“你说你能试毒?”
他问。
“嘶!”
能!
绝对能!
苏夭拼命点头,蛇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试用期三十天。”
沈砚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鳞片,“不合格,就炖蛇羹。”
苏夭:“……”又是试用期。
资本家看了都得说句 “专业”。
但她没得选。
社畜的生存法则第一条:老板说什么都是对的。
“嘶嘶!”
好的老板!
保证完成 KPI!
沈砚似乎被她这副 “积极向上” 的样子逗笑了,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快得像错觉。
他提着苏夭,脚下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朝着沼泽外飞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苏夭低头,看见万毒沼的景象越来越小,那些丑陋的枯木和瘴气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她第一次离地面这么高,心里却没有丝毫兴奋,只有满满的忐忑。
试用期?
试毒?
听起来就像是 “免费加班” 和 “背锅” 的代名词。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沈砚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毒囊。
算了,先保住小命再说。
至少,现在不用怕被秃鹫吃了。
至于喷晕仙尊……苏夭晃了晃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暂时压下去。
先混过试用期,拿到 “长期饭票” 再说!
社畜的字典里,从没有 “不可能”,只有 “先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