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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7

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车马辚辚,尘土飞扬。

林薇扶着昏沉的脑袋从一辆颠簸的骡车上跌下来时,入眼的景象让她瞬间失神。

青灰色的城墙高耸入云,酒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身着圆领袍的行人步履匆匆,

腰间悬挂的蹀躞带上,玉佩与刀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姑娘醒了?

” 赶车的老汉粗粝的手掌在她眼前挥了挥,“前面就是西市了,你爹娘托我把你送到这儿,

说找平康坊的苏妈妈就行。”林薇茫然地眨眨眼,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还在硌着腰侧,

可眼前的一切却与医学院解剖楼的消毒水味格格不入。她记得自己刚结束三十六小时的值班,

在走廊里晕了过去,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古装剧片场似的地方?“苏妈妈?

” 她试探着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就是教坊司的苏大家,” 老汉咧嘴笑露出黄牙,

“你爹娘说你通些医理,苏大家正缺个懂医的照看姑娘们呢。”教坊司?林薇心头一紧。

她下意识摸向口袋,手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那支银色听诊器还安静地躺着。

阳光穿过雕花木窗,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胡商的吆喝声与琵琶的轻响,

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她真的穿越了,穿到了这个只在历史书上见过的大唐长安。

平康坊的朱漆大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扑面而来。

苏妈妈穿着石榴红的襦裙,发髻上金步摇叮咚作响,打量她的目光带着审视:“就是你?

林薇?”“是。” 林薇攥紧了口袋里的听诊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医学院的高材生,

她最擅长的就是在混乱中寻找生机。“懂医?” 苏妈妈挑眉,指尖划过她洗得发白的布裙,

“看着倒像个乡野丫头,可别是你爹娘哄骗我。”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一个梳着双鬟的小丫鬟跌跌撞撞跑来:“妈妈!不好了!晚晴姐姐咳得厉害,晕过去了!

”苏妈妈脸色骤变。晚晴是教坊司里最出挑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眼看就要被吏部侍郎看中,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她狠狠瞪了林薇一眼:“你若治不好她,

就卷铺盖滚蛋!”林薇跟着丫鬟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雅致的房间。

床上的少女面色潮红,呼吸急促,额头上布满冷汗。她伸手探向晚晴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沉。“她咳了多久?有没有痰中带血?” 林薇语速飞快地问道。

守在床边的丫鬟哽咽着回答:“已经咳了半个月了,昨天开始就咳出红丝,

今天下午突然就晕过去了……”林薇解开晚晴的衣襟,手指按在她的颈动脉上计数脉搏,

又侧耳倾听她的呼吸音。湿啰音清晰可闻,结合高热和咯血的症状,

她心中有了初步判断 —— 肺炎,很可能已经引发了胸腔积液。“有没有烈酒和干净的布?

” 林薇抬头问道,“还要一盆热水和几根银针。”苏妈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见她神情专注,不似作伪,便挥挥手让丫鬟照办。林薇用烈酒给银针消毒时,指尖微微颤抖。

在现代医院里,她有抗生素和各种仪器,可在这里,她只有一双手和简陋的工具。

她深吸一口气,将银针精准地刺入曲池、合谷等穴位。这是她跟着导师学的中医急救手法,

能暂时起到退热镇咳的作用。施完针后,她又用热水浸湿布巾,

反复擦拭晚晴的额头、脖颈和腋下进行物理降温。“去找些麻黄、杏仁、甘草和生石膏来,

” 林薇一边观察晚晴的呼吸,一边吩咐道,“剂量按一比一配,用水煎服,切记要温服。

” 这是麻杏石甘汤的配方,对肺热咳喘有奇效,是她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

苏妈妈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忙碌,眼中的疑虑渐渐变成惊讶。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乡下姑娘,

动作间竟有种说不出的专业沉稳。折腾到深夜,晚晴的体温终于降了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林薇累得瘫坐在椅子上,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苏妈妈端来一碗热汤,

语气缓和了不少:“你暂且留下吧,月钱按二等丫鬟算。”林薇接过汤碗,

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却暖不了她漂泊无依的心。窗外,一轮圆月高悬夜空,

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瓦上,与她记忆中城市的霓虹截然不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接下来的日子,林薇在教坊司渐渐站稳了脚跟。

她用现代护理知识改良了伤口处理方法,教姑娘们勤洗手、通风换气,

还根据不同人的体质调配药膳。原本对她心存芥蒂的丫鬟们,

渐渐对这个医术高明的姑娘心生敬佩。晚晴恢复得很快,对林薇更是感激不尽,

时常教她弹琴写字。林薇也趁机向她打听唐朝的风土人情,努力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

她知道了现在是开元盛世,长安城是天下最繁华的都城,也知道了女子行医有多艰难。

“林薇妹妹,你这般医术,埋没在教坊司实在可惜,” 晚晴拨着琴弦,轻声叹息,

“若是男子,怕是早已被请入太医院了。”林薇苦笑。她何尝不想施展自己的才华,

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未婚女子抛头露面行医,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只能将听诊器藏在枕下,那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这天傍晚,林薇正在后院晾晒草药,

突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她好奇地走出去,

只见一群身着锦袍的男子簇拥着一个人走进来。为首的男子身形挺拔,玄色锦袍上绣着暗纹,

腰间玉带熠熠生辉,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的清冷。“那是裴家公子,裴景曜,

” 旁边的丫鬟小声告诉林薇,“听说刚从岭南回来,今日特意来拜访苏妈妈。

”林薇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裴景曜的脸,心头猛地一跳。那张脸,

竟然与她医学院的师兄有七分相似!一样的剑眉星目,一样的挺直鼻梁,

只是气质更加沉稳内敛。就在这时,裴景曜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目光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薇慌忙低下头,心跳得像擂鼓。她看到他微微蹙眉,

似乎对她的失态有些不解。苏妈妈满面春风地迎上去:“裴公子大驾光临,

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坐,晚晴,快给裴公子抚琴。”裴景曜淡淡颔首,

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再次掠过林薇。他注意到这个穿着素净布裙的姑娘与旁人不同,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沉静与专注。晚晴弹奏的《广陵散》刚起调,

裴景曜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发白,

呼吸急促起来:“裴…… 裴公子…… 我心口疼得厉害……”众人顿时慌作一团。

苏妈妈手足无措,几个随从也急得团团转。裴景曜沉声说道:“快去请太医!”“来不及了!

” 林薇上前一步,目光落在男子痛苦扭曲的脸上,“他这是急性心绞痛,拖延不得!

”裴景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懂医?”“略懂一些,” 林薇没有时间解释,

跪在地上迅速解开男子的衣襟,“快找些硝酸甘油来!”“什么甘油?” 苏妈妈一脸茫然。

林薇这才想起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有没有丹参、麝香?或者烈酒也行!

”裴景曜立刻吩咐随从:“把我的药囊拿来!”随从递来一个精致的锦囊,林薇打开一看,

里面果然有丹参和少量麝香。她迅速将药材捻碎,用烈酒调成糊状,敷在男子的心口,

又取出银针,找准内关、膻中两穴刺入。她的动作快而准,神情专注认真,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裴景曜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稳稳地操控着银针,看着她眉头微蹙观察男子的反应,

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片刻之后,男子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他虚弱地开口:“好多了…… 不那么疼了……”林薇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裴景曜递过来一方手帕,

声音低沉悦耳:“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林薇接过手帕,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指尖,

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她慌忙道谢,脸颊微微发烫:“举手之劳,公子不必客气。

”“姑娘医术高明,不知师从何处?” 裴景曜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方才你说的急性心绞痛,倒是闻所未闻。”林薇心头一紧,知道自己差点露馅。

她定了定神,回答道:“我家祖传一些土方子,都是些乡下偏方,让公子见笑了。

”裴景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他吩咐随从将男子送回家休养,

又对苏妈妈说:“这位姑娘医术不凡,还请苏妈妈好生照看。

”苏妈妈见裴景曜对林薇另眼相看,连忙点头哈腰地应承下来。裴景曜离开后,

林薇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会不会引起怀疑,

更不知道那个与师兄如此相似的男子,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接下来的几天,

林薇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直到第七天傍晚,一个小厮突然来到教坊司,

说是裴公子有请。苏妈妈喜出望外,立刻让林薇换上最好的衣服,

亲自将她送到门口的马车上。马车行驶在长安的街道上,林薇撩开窗帘,

看着两旁的店铺渐渐亮起灯笼,心中忐忑不安。裴府坐落在安仁坊,青砖黛瓦,朱门高耸,

门前两座石狮子栩栩如生。林薇跟着小厮走进府中,穿过花园时,闻到阵阵桂花香。

裴景曜正在书房等她,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卷:“林姑娘,请坐。

”“不知公子找我来有何事?” 林薇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前几日多谢姑娘救了王参军,” 裴景曜递给她一杯茶,“太医说,若是再晚半个时辰,

王参军恐怕就性命难保了。”“公子过誉了,我只是运气好。

” 林薇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叶。裴景曜看着她,突然开口:“姑娘的医术,

不像是乡下偏方那么简单。你施针的手法,用药的思路,都颇有章法。”林薇的心猛地一沉,

紧张地攥紧了衣袖。“你不必紧张,” 裴景曜温和地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觉得姑娘这般才华,埋没在教坊司实在可惜。”林薇惊讶地抬头看他,

对上他真诚的目光。这个唐朝的贵公子,竟然会为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惋惜?

“我……” 林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裴景曜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

没有再追问:“我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为她诊视一番?”林薇愣住了。为朝廷官员的母亲看病?

这对她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如果能治好裴夫人的病,

她或许能在长安立足;可若是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看着裴景曜期待的目光,

想起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却无用武之地,林薇咬了咬牙:“我愿意一试。

”裴景曜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多谢姑娘!若是能治好母亲的病,裴某必有重谢!

”裴夫人住在后院的静养轩,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