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晨光透过废弃教堂的彩色玻璃，投下斑驳的光影。
蔻夜悄无声息地踏入这片熟悉又陌生的空间，脚步在残破的砖石间格外清晰。
空气中浮动着尘埃与淡淡的血腥味，仿佛过往的战斗还在墙角游荡。
她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匕首，不安地扫视西周。
这里曾是他们的据点，也是信任与背叛交织的起点。
蔻夜知道，他会在这里出现——伊泽，那个她曾经无比信赖的战友。
教堂深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蔻夜的身体本能地绷紧，目光如鹰。
门扉被缓缓推开，冷风裹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伊泽的轮廓在光影下显得格外冷峻，黑色的长风衣随动作微微晃动。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却多了一层无法言说的疏离。
“很久不见。”
伊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仿佛在掩饰什么。
蔻夜的心跳骤然加速，却只是冷冷地回望他，“你迟到了。”
伊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你始终比我更守时。”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蔻夜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目光在伊泽脸上游走，试图寻找那个曾经熟悉的影子。
他们曾并肩作战，曾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相互救赎，但如今隔阂如裂痕般横亘。
“你变了。”
蔻夜终于开口，声音低如耳语。
伊泽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我们都变了。”
蔻夜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你为什么消失？”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和难以掩饰的失落，“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到底去了哪里？”
伊泽沉默良久。
他的眼神在蔻夜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搜寻最合适的措辞。
“那个时候，如果我留在你身边，你会死。
你知道的。”
蔻夜强忍着内心的震荡，“你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
伊泽走近一步，身上的寒意仿佛压碎了空气，“而是我无法承受你死在我面前的可能。”
蔻夜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想起那些黑暗的夜晚，伊泽的背影渐行渐远，自己只能在残酷的战斗中孤身一人。
她曾恨过伊泽的离开，也曾在无数次梦境里重复那个分离的夜晚。
“你以为你的消失能保护我？”
蔻夜近乎嘲讽地开口，“你太高估自己了。”
伊泽并不争辩，他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望着蔻夜，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蔻夜心头一颤，眼神不自觉地移开。
片刻沉默后，伊泽低声道：“你还在坚持‘永生计划’吗？”
蔻夜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也知道，我没有选择。”
“永生不是救赎。”
伊泽的语气里藏着苦涩，“它只会带来更深的裂痕。”
蔻夜忍不住嗤笑，“如果没有永生，我们早就死了。
你不是也在靠它苟延残喘吗？”
伊泽的脸色微微一变，蔻夜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摇。
她知道伊泽始终对“永生”抱有怀疑，但他们都无法逃离这个命运。
计划己经启动，所有人都是被推着前进的棋子。
“你害怕吗？”
蔻夜突然问道，声音低得仿佛只属于两人之间。
伊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呢？”
蔻夜没有回答。
她不愿承认内心的恐惧，也不愿将脆弱暴露在伊泽面前。
多年前，他们曾无所畏惧，曾相信彼此就是唯一的依靠。
但现在，信任己经被时间和裂痕侵蚀得支离破碎。
伊泽走到蔻夜身旁，距离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他低声道：“蔻夜，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蔻夜愣住了。
她的记忆里闪过无数次伊泽的保护，那些温柔的瞬间曾让她动摇。
可如今，她己学会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你说过的话，我己经不信了。”
蔻夜冷冷地回绝，眼神里带着倔强。
伊泽却并不退缩，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别怀疑自己。
你比所有人都强大。”
蔻夜的心仿佛被轻轻一击。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波动，却无法掩饰心底的颤抖。
那些未解的情感，如同教堂的裂痕，纵使岁月流转也无法磨灭。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警觉，蔻夜下意识地握紧匕首，伊泽则迅速靠近墙角。
昔日的默契在危机中显现，他们无需言语，便能理解彼此的意图。
门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教堂内的光线被短暂遮蔽，空气骤然紧张。
蔻夜做了个手势，伊泽也点头示意。
他们像极了过去无数次的合作——在死亡边缘相互倚靠，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黑影离去后，蔻夜松了口气，却发现伊泽目光炽烈，正望着自己。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任务吗？”
伊泽轻声问。
蔻夜微微一愣，片刻后才点点头，“记得。
你差点死在我手里。”
伊泽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怀念也有苦涩，“你救了我。”
蔻夜的嘴角也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如果那次没救你，现在就不用再见了。”
“可惜你救了。”
伊泽的语气带着调侃，却又不失真诚。
两人之间的隔阂并未消失，但昔日的情感在这一刻悄然浮现。
蔻夜知道，他们都无法回到过去，但也无法彻底割舍对方。
裂痕己经存在，却也成为彼此的纽带。
“伊泽，”蔻夜轻声道，“这次，不要再消失了。”
伊泽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你。”
教堂的光线渐渐明亮，照亮了两人之间复杂的情感和未解的裂痕。
他们站在废墟之中，背负着命运的枷锁，却也在彼此的目光里，找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昔日的战友，再次并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