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83年的春天，家里决定盖一间新的房子。
这个决定来得突然，却又迫在眉睫。
原来的老房子已经住了三代人，土坯墙上的裂缝一年比一年大。
去年夏天的那场大雨，差点把东屋的房梁给泡塌了。
姥爷站在漏雨的屋里，看着地上接雨的盆盆罐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房子撑不了多久了，"他叹了口气，"得赶紧盖新的。
"母亲正在收拾被雨水打湿的被褥，闻言抬起头："可是钱……""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姥爷打断她，"总不能等房子塌了再想办法。
"其实大家都知道，家里根本拿不出盖房子的钱。
去年收成不好，粮食卖不上价，还要交公粮。
家里仅有的积蓄，还是姥姥偷偷攒下的。
"我这儿还有点钱，"姥姥从炕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本来是留着应急的，现在正好用上。
"姨奶奶也拿出了自己的部分积蓄："我也出点力，就当是给外甥们添砖加瓦了。
"就这样，东拼西凑，总算凑够了买材料的钱。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水泥。
那时候水泥是稀罕物，得去县城才能买到。
而且正值春耕，家里的男人们都抽不开身。
"爹和大哥得去犁地，"母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二哥要去镇上买种子，三哥得照看牲口。
"她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这水泥……""我去吧。
"姥姥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语气坚定道。
"我也去。
"姨奶奶立刻接话。
她是姥姥的妹妹，一直在我们家帮忙。
母亲有些犹豫："这……县城那么远，你们两个女人……""怕什么，"姥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们年轻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
再说了，现在正是农忙，耽误不得。
"姨奶奶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让男人们去干地里的活。
拉水泥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就成。
"就这样，第二天天还没亮，姥姥和姨奶奶就出发了。
姥姥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姨奶奶则是穿了一件褪了色的碎花上衣。
两人各背着一个竹篓，里面装着干粮和水壶。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她们的裤脚，但是谁也没在意。
板车是昨晚就准备好的，虽然简陋，但还算结实。
"路上小心，"母亲站在门口叮嘱，"要是太晚了，就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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