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流阅书苑!手机版

流阅书苑 > 其它小说 > 救命之恩朕当以身相许

救命之恩朕当以身相许

唇鱼的鸠山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救命之恩朕当以身相许讲述主角保温一种的爱恨纠作者“唇鱼的鸠山”倾心编著本站纯净无广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浓像无数条裹着沥青的滚烫巨嘶嘶作响地钻进我的喉咙、我的每一次徒劳的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刀灼烧感一路蔓延到胸腔深要把五脏六腑都熔眼睛完全睁不开辛辣的泪水混合着烟灰糊在脸黏腻又刺我蜷缩在厨房冰冷、油腻的地砖身体被一种巨大的、无形的恐惧死死压动弹不天花板在视野里扭曲、呻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火星子像红色的雨不断砸落在我脚边不远的地溅起细小的...

主角:保温,一种   更新:2025-08-16 17:59:48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浓烟,像无数条裹着沥青的滚烫巨蟒,嘶嘶作响地钻进我的喉咙、我的肺。

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刀子,灼烧感一路蔓延到胸腔深处,

要把五脏六腑都熔穿。眼睛完全睁不开了,辛辣的泪水混合着烟灰糊在脸上,黏腻又刺痛。

我蜷缩在厨房冰冷、油腻的地砖上,身体被一种巨大的、无形的恐惧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天花板在视野里扭曲、呻吟,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火星子像红色的雨点,

不断砸落在我脚边不远的地方,溅起细小的、致命的尘埃。氧气……快没了。

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灼热的风里打着旋儿,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黑暗的边缘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诱惑,一点点蚕食着我最后的知觉。

就在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即将合拢的瞬间,

一个巨大、沉闷的撞击声猛地撕破了令人窒息的嗡鸣!像一柄重锤砸在腐朽的木门上。

紧接着,灼人的热浪被一股强横的力量短暂地劈开!浓烟翻滚着被驱散了一小片,

一个高大得几乎填满整个门框的轮廓,撞破了那片地狱般的橘红与黑暗,逆着光冲了进来。

他全身覆盖着厚重的、沾满灰烬的防火服,头盔的面罩反射着跳跃的火光,

像一块冰冷的、燃烧的琥珀。他整个人仿佛就是从那片炼狱熔炉中直接走出来的神祇,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无法言喻的安全感。“坚持住!

”他的声音穿透火焰的咆哮和木头的呻吟,带着一种撕裂空气的沙哑,

却像惊雷一样砸进我混沌的脑海。他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只覆盖着厚实防火手套的手臂猛地穿过浓烟,精准地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护住我的头颈。

身体陡然腾空,失重的眩晕感瞬间淹没了我。视野里最后的画面,

是他被火光映亮的头盔侧面,紧绷的下颌线条,

还有那双穿透面罩、锐利如鹰隼、却带着一股磐石般坚定力量的眼睛。那眼神像一根针,

短暂地刺破了我意识里厚重的浓雾。“救命之恩……”肺里火烧火燎,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声音微弱得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像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

但那股奇怪的执念支撑着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后半句囫囵吐了出来,

“……以身相许……”揽着我的手臂似乎极其轻微地僵了一下,那动作细微得像是我的错觉。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颠簸传来,是他抱着我开始在火场里艰难地移动。

烟尘、高温、呛咳……世界再次旋转着模糊下去。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鼻尖萦绕的,

只有他身上浓重的、带着金属和汗水的烟火气息,

以及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属于钢铁与力量的冰冷味道。消毒水的味道,

冰冷又霸道地钻进鼻腔,取代了记忆里那浓得化不开的焦糊味和烟火气。意识像沉船一样,

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从漆黑冰冷的海底往上浮。眼皮重得像压了两块铅,

我用尽全身力气才掀开一条缝。刺眼的白光瞬间涌入,逼得我立刻又把眼睛闭上。

过了好几秒,才敢慢慢适应。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最先聚焦的,

是医院病房那惨白得没有一丝人气儿的天花板。喉咙干得像被砂纸打磨过,

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我试着动了动手指,还好,它们还听使唤。

目光下意识地在病房里逡巡,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是他。

那身厚重的、沾满灰烬的“神甲”换成了深蓝色的消防作训服,洗得有些发白,

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中间,露出一段结实有力的线条。头盔摘掉了,露出利落的寸头,

发茬很短,像春天刚冒出地面的青草,带着一种倔强的生命力。

脸上那层厚厚的烟灰也洗掉了,显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鼻梁很高,

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得如同刀削斧凿。只是眉宇间压着一道深深的刻痕,

仿佛那里天生就承载着某种沉甸甸的东西。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动作自然地放在我床头的小柜子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醒了?”他的声音低沉平稳,

像一块经过千锤百炼的沉铁,听不出多少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经历过无数惊涛骇浪后的沉稳。

目光落在我脸上,锐利,直接,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穿透力,

似乎想确认我是否真的脱离了危险。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像破旧的风箱。他立刻拧开那个保温杯的盖子,一股温润的水汽飘散出来。他俯下身,

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一手稳稳地托住我的后颈,

另一手小心地将杯口凑到我干裂的唇边。“慢点喝。”他言简意赅。

温热的水流滋润了灼痛的喉咙,带来一种近乎救赎的舒适感。我小口小口地吞咽着,

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黏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那双眼睛,近距离看,瞳孔是很深的棕色,

此刻在病房明亮的灯光下,褪去了火场里的那股戾气,却依旧沉静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清晰地映出我此刻苍白狼狈的倒影。那晚火光中他如天神降临的画面,

和那句被我囫囵喊出的“以身相许”,毫无预兆地、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撞回我的脑海。

脸颊瞬间像被火燎过一样,滚烫滚烫的,烧得我耳朵根都热了起来。我赶紧垂下眼睑,

不敢再看他。他似乎并未察觉我的窘迫,或者根本不在意。看我喝得差不多了,便直起身,

将保温杯盖好放回柜子上。动作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医生说你吸入不少烟尘,

肺部轻微灼伤,需要静养观察几天。”他陈述着,语气平淡得像在念一份报告,

“其他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

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好好休息。”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高大的背影挺拔得像一棵沉默的松,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那个……”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切。他脚步顿住,侧过身看我,

眉峰习惯性地微微蹙着,似乎在问“还有事?”“你……”我咽了口唾沫,

努力想说得清楚些,“名字……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那句“以身相许”在舌尖滚了滚,终究还是被我死死压了下去,只化为脸上更深的红晕。

他看了我两秒,那双深邃的棕色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沉静的漠然。“陆骁。

消防特勤中队。”他报出自己的名字和单位,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职责所在,不用谢。”说完,他不再停留,

拉开门走了出去,步伐稳健,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光线里。门轻轻合上,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陆骁。我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

骁勇的骁,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带着锋芒,却又被包裹在沉冷的鞘中。

职责所在……不用谢……他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清晰的界限感,像一道无形的墙,

把我那句冲动之下、带着宿命般意味的承诺,轻轻巧巧地挡了回去,甚至没有留下一丝涟漪。

可那火场里的拥抱,他手臂的力量,穿透面罩的坚定眼神,

那若有似无、混合着消毒水也掩盖不了的、属于他身上独特的烟火与汗水的气息……这一切,

早已在我心里烙下了滚烫的印记。“职责所在”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根细小的刺,

扎在心头某个柔软的地方,微微的疼。出院那天,阳光好得不像话,透过病房的玻璃窗,

把一切都照得亮堂堂的,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清晰可见。劫后余生的喜悦像金色的气泡,

在心底轻轻鼓胀。然而,当我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床头柜上那本摊开的本地报纸时,

那点虚幻的喜悦“啪”地一下,碎得干干净净。报纸社会版的头条,

一张巨大的、触目惊心的照片占据了半幅版面。

那正是我住了十几年、此刻已化为一片焦黑残骸的旧公寓楼。

扭曲的钢筋从破碎的混凝土里狰狞地刺向天空,漆黑的断壁残垣像巨兽腐烂的骨架,

无声地诉说着那一夜的惨烈。旁边一行加粗的黑体字标题,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的眼睛:“老式公寓突发大火,疑因线路老化,一死三伤”。

总爱弹吉他的腼腆大学生……还有……我的邻居……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四肢百骸都冻得发僵。那晚被浓烟吞噬的窒息感,绝望的濒死感,再一次排山倒海般涌来,

将我死死摁在病床上,动弹不得。阳光带来的暖意消失殆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冷。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办完了出院手续,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大门。

初夏的风带着暖意拂过脸颊,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和那片废墟带来的巨大空洞感。家?

那个曾经装满琐碎日常、承载着无数回忆的狭小空间,已经不存在了。站在喧嚣的街头,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世界依旧喧嚣运转,只有我一个人,

被那场大火彻底烧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茫然四顾间,脑海里唯一清晰浮现的,

竟是那个逆着火光冲进来的身影——陆骁。那身厚重的防火服,那双穿透浓烟的坚定眼睛,

还有他离开病房时那句“职责所在”的冷漠腔调。一个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偏执,

在心底疯狂滋长:去找他。他是那场灾难中唯一抓住的浮木,

是唯一能证明我“活着”的锚点。报恩?或许吧。但更深层的,

是一种溺水者本能地想抓住救命稻草的绝望。特勤中队的驻地并不难找。

那栋方正、朴素的四层小楼,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感,矗立在城市一角。

大门口那红蓝相间的消防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训练场上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和器械碰撞的铿锵声响,充满了蓬勃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我在门口踟蹰了很久,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才在门岗处登记。当值的小战士年纪不大,

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听我说找陆骁,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探究。他拿起内线电话,

对着话筒说了几句,然后笑着对我说:“陆队刚训练完,在办公室呢,

你直接去二楼最东头那间。”心跳得厉害。我深吸一口气,

拎着手里那个沉甸甸的保温桶——里面是我从医院出来就直奔超市,

笨手笨脚花了整个下午才熬好的、自以为很滋补的排骨汤——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二楼走廊很安静,尽头那间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走到门口,刚想敲门,

就听到里面传来陆骁的声音,比平时在病房里听到的更加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设备老化的问题必须解决!报告打上去多久了?批不下来就继续打!安全底线是红线,

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下次再出现类似上次火场的情况,就不是写检查那么简单了!

”隔着门缝,我看见他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他脱了外套,只穿着深蓝色的短袖作训服,

布料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宽阔的背脊和结实的臂膀上,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手臂上还残留着几道暗红色的擦痕,显然是训练留下的印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

像给他镀了一层硬朗的金边。他似乎在跟谁通电话,语气斩钉截铁,

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石头。那挺拔的背影此刻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近乎焦灼的紧绷感。我僵在门口,举起的手停在半空,敲也不是,

不敲也不是。保温桶的提手硌得手心有点疼。他似乎结束了通话,猛地转过身,

锐利的目光瞬间就捕捉到了门口的我。眉头习惯性地蹙起,那道刻痕显得更深了。

他大步走过来,带着一阵风,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和淡淡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苏晚?

”他叫出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更多的是审视,“你怎么来了?

出院手续办完了?身体感觉怎么样?”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语气是公事化的关心,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像在询问一个需要交接的“任务对象”。

我被他强大的气场压得后退了小半步,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保温桶往前递了递,

像个交作业的小学生,声音细若蚊呐:“我……我出院了。

谢谢你救了我……我……我熬了点汤……”后面的话几乎淹没在喉咙里。

陆骁的目光落在我递过去的保温桶上,那深棕色的瞳孔似乎微微缩了一下。随即,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几乎打成了一个结。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看着我,那眼神复杂难辨,

有不解,有审视,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报恩?”他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清晰地砸在安静的走廊里,“不用这样。

”他指了指我手里的保温桶,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好好照顾自己,

把身体养好,就是最好的感谢。”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我单薄的衣衫,

看进我心底那点慌乱和依赖。那眼神里没有温度,

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和一种近乎严厉的拒绝。一瞬间,

所有的勇气和那点孤注一掷的念头,都被他这冰冷的四个字击得粉碎。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

比那天在火场里还要烫。我拿着保温桶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冰凉。“我……”我想说点什么,

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

我像一个被当场戳穿了拙劣把戏的小丑。他不再看我,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动作干脆利落。“我还有事,你回去吧。”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送客的决绝。

走廊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冰冷的光斑。

手里的保温桶沉甸甸的,里面温热的汤此刻仿佛成了最大的讽刺。

那句“职责所在”和刚才的“不用这样”,像两记冰冷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训练场上的口号声依旧嘹亮,充满了力量,

却离我无比遥远。报恩?他根本不需要。或者说,他拒绝任何形式的靠近。

可心底那个被火燎过的空洞,却因为他的拒绝,变得更冷、更空了。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黏稠而滞涩地向前流淌。我在城市边缘租下了一个小小的单间,

窗外的风景是一片灰扑扑的屋顶和远处模糊的高架桥。

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临时购置的生活用品,

空气里弥漫着新家具的胶水味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无根的漂泊感。

那场大火烧毁的不仅是房子,似乎也烧掉了某种安稳生活的底气。失眠像个忠诚的幽灵,

总是在深夜准时造访。一闭上眼,就是翻滚的浓烟、灼人的热浪、扭曲的钢筋,

还有报纸上那行冰冷的“一死三伤”。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一点点收紧,

勒得人喘不过气。白天,我强迫自己出门,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巷尾,

看阳光底下的人们行色匆匆,看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试图用外界的喧嚣填满内心的空洞。

可无论走到哪里,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挥之不去的焦糊味,始终如影随形。家没了,

安全感也碎得捡不起来。我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在陌生的城市上空茫然飘荡,找不到落点。

唯一的执念,竟然还是那个名字——陆骁。那个在绝望深渊里唯一向我伸出过手的人。

他拒绝了我的汤,拒绝了我的靠近,用“职责所在”划下清晰的界限。

可心底那股奇怪的、近乎偏执的念头却像野草一样疯长:靠近他。

仿佛只有靠近那片坚硬的、带着烟火气息的“安全区”,

才能驱散心底那挥之不去的阴冷和恐惧。报恩,成了我抓住的唯一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于是,那个保温桶,成了我每日生活的重心。清晨,当城市还在薄雾中沉睡,

我就已经在狭小的出租屋厨房里忙碌。笨拙地挑选食材,对照着手机里的教程,

手忙脚乱地处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排骨汤、鸡汤、鱼汤……变着花样地熬煮。小小的厨房里总是热气蒸腾,

混合着各种食材的香气,试图掩盖那份心底的冰凉。保温桶被擦得锃亮,像一件珍贵的祭品。

特勤中队的大门口,成了我每天下午必定打卡的地方。

我掐准了他们体能训练结束、返回营区的时间点。第一次去,门岗的小战士还记得我,

眼神里带着善意的笑意,没多问就放行了。后来再去,他似乎也习以为常,

有时还会笑着跟我点点头。我把保温桶交给门岗,或者有时运气好,

能碰到他们中队负责后勤的队员,就托他们转交。我很少再试图直接去找陆骁,

他那双冷硬锐利的眼睛,让我本能地退避三舍。陆骁的态度,依旧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最初几天,他或许还试图通过别人转达拒绝。后来,干脆连拒绝都省了。保温桶送进去,

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我从未收到过任何回应——一个电话,一条短信,

甚至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没有。仿佛那些热气腾腾、耗费了我整个上午心力的汤水,

只是被随手丢进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有一次,我鼓起勇气,在训练场边缘多站了一会儿。

远远地,看见陆骁带着队员们在做器械训练。他站在队列最前方,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

每一个指令都短促有力,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汗水浸透了他的作训服,

勾勒出强悍的肌肉轮廓。阳光落在他身上,那挺拔的身影依旧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力量感,

却也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他似乎察觉到了远处的视线,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

隔着大半个训练场的距离,我清晰地看到他眉头习惯性地蹙起,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一片漠然,仿佛我只是训练场边一棵无关紧要的树。那眼神像冰锥,

瞬间刺穿了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勇气。我慌乱地低下头,匆匆逃离了现场,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脸颊却一片冰凉。日复一日。保温桶成了我生活中一个固执的仪式。

熬汤,送汤,然后带着空桶和更深的失落离开。像一个虔诚却注定得不到回应的信徒。

直到那个闷热得没有一丝风的傍晚。我照例拎着保温桶来到中队门口。

今天熬的是冬瓜薏米老鸭汤,据说祛湿解暑。门岗的小战士不在,换了一个面生的队员。

我把保温桶递给他,说明是给陆队的。“陆队?”那队员挠了挠头,有些为难,

“陆队今天好像……不太舒服,下午训练都没参加,一直在宿舍休息。”不舒服?

我的心猛地一沉。陆骁?那个像钢铁铸就一样的男人,也会生病?在我近乎偏执的想象里,

他应该是无所不能、不知疲惫的。“他……怎么了?”我忍不住追问,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不清楚,”队员摇摇头,“好像是旧伤吧?

听班长提过一嘴,陆队腰背上有老伤,

天气一变或者训练太狠就容易犯……”旧伤……腰背……我捏紧了保温桶的提手,指尖冰凉。

脑海里瞬间闪过那天在办公室门口看到的他汗湿的背影,那绷紧的肌肉线条下,

是否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楚?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攫住了我,

混合着担忧和一种莫名的冲动。“我……我能去看看他吗?”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队员有些犹豫:“这……按规定,宿舍楼外人不能随便进的……”“我就送个汤,

放下就走!”我急忙保证,眼神近乎恳求,“保证不打扰他休息!你看,

汤还热着……”也许是看我确实着急,也许是我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那队员迟疑了一下,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那你……悄悄的。陆队脾气你知道,别惹他不高兴。

他在三楼,楼梯上去左手边第一间。”“谢谢!谢谢!”我连声道谢,心却悬得更高了。

捧着保温桶,我几乎是屏着呼吸走上宿舍楼的楼梯。楼道里很安静,

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味、洗衣粉味和一种属于集体的、硬朗的生活气息。三楼,

左手边第一间。门虚掩着,没有关严。我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的景象,

让我的呼吸瞬间停滞。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一张单人床,一个铁皮柜,

一张书桌。陆骁背对着门口,坐在床沿上。他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宽松的作训裤。

午后的光线从窗户斜斜地打进来,落在他宽阔的背脊上。那本该是充满力量美感的肌理,

此刻却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几道长长的、暗红色的陈旧疤痕像狰狞的蜈蚣,

爬行在他的肩胛骨和脊椎两侧。靠近右侧腰际,还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皮肤颜色明显更深,

带着烧伤后特有的扭曲褶皱,像一块被粗暴蹂躏过的土地。而此刻,最触目惊心的是,

他左侧肩胛下方的一大片区域,肌肉明显肿胀发红,甚至有些微微发亮,

像是里面正燃烧着看不见的火焰。他手里拿着一瓶深棕色的药油,正艰难地反手,

试图涂抹那片红肿的区域。药油浓烈刺鼻的气味混合着汗水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小小的房间。

他的动作很别扭,手臂因为角度问题无法完全够到痛点,每一次尝试性的后探,

都让他健硕的背部肌肉绷紧、抽搐,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紧咬着牙关,

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弦,喉咙里压抑着极其低沉的、近乎兽类的痛哼。

那背影不再是训练场上那个如标杆般挺拔、指挥若定的陆队。此刻的他,

像一头受伤后独自躲进巢穴舔舐伤口的雄狮,充满了隐忍的痛楚和无言的脆弱。那些疤痕,

那片红肿,无声地诉说着他职业背后的残酷代价。原来,那身厚重的防火服下,

包裹的不仅是力量,还有这样触目惊心的伤痕。眼前的景象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

胸口闷得发疼,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直冲鼻尖,眼眶瞬间就热了。我忘了来时的保证,

忘了他的冷漠拒绝,几乎是本能地,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脚步声惊动了他。

陆骁猛地回头!动作牵扯到伤处,他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浓黑的剑眉瞬间绞紧,

眼神凌厉如刀,带着被侵犯领地般的暴怒和警惕!当他看清是我时,

那份暴怒瞬间被错愕和一丝狼狈取代,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封般的冷硬。“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像砂纸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和一种被窥见软弱的愠恼。

他下意识地想抓起旁边的T恤套上,动作却因疼痛而僵硬迟缓。

“我……我听说你不舒服……”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背上那片刺目的红肿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汤……熬了点祛湿的汤……”我把保温桶放在门边的桌子上,指尖冰凉。

他的目光扫过那个熟悉的保温桶,眉头皱得更深,眼神复杂地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里面有愠怒,有疏离,似乎还有一丝极快闪过的、难以捕捉的东西。他不再看我,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标签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