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渐渐消散,萧诀踏着暮色走进战王府的朱红大门。
府内灯笼点燃,只凭天边残霞映出飞檐斗拱的轮廓,侍卫丫鬟们躬身问安,他也没有搭理顺势进了书房,萧诀抬手解下腰间玉带,随手掷在紫檀木案上。
玉带扣撞击桌面的脆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那株与他一同入府的海棠—— 当年父皇亲手为他栽种,说这花 “开得热烈,正合战王气度”。
可如今花瓣落了满地,无人清扫,就像他那些年以为的 “父皇偏爱”,终究是一场笑话。
他是大曜朝第一个未及弱冠便开府的皇子,朝野上下都赞他骁勇善战,深得圣心。
可首到三个月前,他在御书房外无意间听见父皇与丞相的对话,才知晓这战王府不过是道屏障 —— 父皇怕他手握兵权威胁太子,又怕他留在京中与其他皇子结党,索性借 “开府” 之名,将他远远地隔在权力中心之外。
“呵。”
萧诀低笑一声,指尖划过案上摊开的舆图,指腹碾过边境那片标着 “蛮族” 的区域。
昨日他还在府中演练新的阵法,今日一道圣旨便砸了下来,连让他入宫回话的机会都没有。
父皇萧策,竟己不愿再与他见一面了吗?
更荒唐的是,圣旨里还写着要他带上萧熠。
那个自幼养在深宫、连弓都拉不开的三皇子,跟着他去边境做什么?
要不是今天在书房外听到那些话,他就.....萧诀越想心越冷,指节攥得发白。
窗外的残霞彻底沉了下去,书房里陷入一片昏暗。
就在这时,“吱呀” 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在烛火下慢慢拉长。
“王爷。”
来人声音低沉,正是萧熠的副将兼护卫萧一。
他见萧诀站在暗处,脸色难看,刚想开口询问,目光却不经意扫过书案上的明黄圣旨,瞳孔微微一缩。
萧诀察觉到他的目光,没有隐瞒,只是从喉间挤出一句冰冷的话:“让他们准备好,三日后开拔。”
萧一握着手里的剑紧了紧,风吹得烛火晃了晃,映得他脸上满是疑虑。
他跟着萧熠多年,也知晓战王府与皇宫的微妙关系,此刻听到要三日后出发,还是带着萧熠一起,心中满是不解。
可他看萧诀脸色阴沉,显然不愿多谈,只能压下心头的疑问,躬身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萧一转身离开,房门再次关上,书房又恢复了寂静。
萧诀走到案前,拿起那道圣旨,指尖抚过上面 “圣旨” 二字的,只觉得那是无比的讽刺。
三日后,他就要带着一个要接他势的皇子,踏上那片黄沙漫天的土地。
而他身后的皇城,早己布下了一张看不见的网,正等着他一步步踏入。
他将圣旨,扔进旁边的炭盆里。
火光窜起,吞噬了明黄的绸缎,也映亮了他眼底深处的寒芒。
这一趟边境之行,怕是不会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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