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怀瑾便背着行囊,踏上了去往沈德儒府邸的青石小道。
昨夜那封信件的字迹和内容仍在脑海中盘旋,让他心神难宁。
父亲的叮嘱和家族的期望,如同重物压在肩头,而未知的命运之路则在前方静静张开。
沈德儒是当代儒学名士,门下学子遍布朝野。
怀瑾自幼心慕其学,今日得以拜入门下,既有激动,亦有些许惴惴。
府门前,石狮威严,门庭肃穆,怀瑾深吸一口气,举步而入。
正厅之内,沈德儒端坐于案前,须眉如雪,却精神矍铄。
怀瑾行礼毕,沈师微微颔首,道:“怀瑾,汝父昔日与吾有旧,今汝求学于我,既承家教,又可广学问。”
怀瑾恭敬应诺,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递上,道:“师父,此信为家中旧物,近日偶得。
其言辞奇异,弟子不敢妄自揣度,愿请师父指点。”
沈德儒接过信件,眯眼细读,神色渐渐凝重。
他将信放于案上,轻声问道:“此信何处得来?
可有旁人知晓?”
怀瑾如实相告:“乃家中旧箱所得,家人并不知晓,弟子亦未曾告知他人。”
沈德儒沉吟片刻,道:“信中隐晦提及朝局变动,字里行间,似有警世之意。
怀瑾,此信非凡物,切不可轻易示人。
世事如棋,局中人不自知。
汝须谨慎,莫让身边之人洞悉此信之奥秘。”
怀瑾闻言,心头一凛,随即问道:“师父所言‘身边之人’,可有指向?”
沈德儒未正面回答,只是淡淡一笑:“世人心难测。
学问之外,更须明辨人心。
往后你在府中求学,须守己心,勿轻信旁人。”
怀瑾默然点头,心中对信件的疑云更添几分。
正此时,书童入内,通报道:“林逸安少爷前来拜访。”
沈德儒抬手道:“怀瑾,汝且随我一同见客。”
两人随师父步入偏厅。
林逸安年约十七八,身着青衫,眉目清秀,举止洒脱。
他见怀瑾随师而来,主动拱手:“敢问这位便是怀瑾兄?”
怀瑾还礼:“正是,不敢当。
林兄远来,幸会。”
沈德儒笑道:“逸安与汝同岁,皆有志于学。
汝二人可互为砥砺。”
林逸安目光明亮,言语间自有一股亲切:“沈师常言,学问需交流。
怀瑾兄初至,若有不解之处,尽可来寻我。”
怀瑾见林逸安风度翩翩,心生好感,遂道:“敢问林兄所学何经?”
林逸安道:“沈师门下,学者如林。
吾初习《论语》,后读《春秋》。
沈师教人,不拘章句,重在明理。
我偏好实学,尤爱察世事之变。”
怀瑾闻言,心中一动,便问:“林兄可知近日朝中传言?
弟子偶闻风声,心下难安。”
林逸安略作沉思,道:“近日朝局确有动荡,然多为传闻,未见实证。
兄若有忧,且以学问自励,勿为流言所扰。”
怀瑾点头,忽觉林逸安言语之间,似对朝局亦有关注,心思细密。
沈德儒见二人相谈甚欢,欣然道:“汝等皆有慧根,今后可同窗共学,相辅相成。
怀瑾,逸安己在府中数月,熟悉门规,可助汝适应。”
林逸安笑道:“怀瑾兄,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众同窗。”
怀瑾应允,随林逸安步出偏厅。
二人沿廊而行,林逸安介绍道:“沈师门下分为三堂,文堂主讲经义,史堂研治典籍,策堂则习实务。
你可自由旁听,但须守师规。”
怀瑾一路聆听,见学堂内学子或沉思笔记,或激辩经义,气氛热烈。
林逸安指着一处角落,道:“此处为自习所,沈师偶尔前来指导。
兄若有疑,可在此静思。”
两人坐于石凳,林逸安低声问道:“怀瑾兄,师父方才提及‘警惕身边之人’,你可知其意?”
怀瑾犹豫片刻,道:“家中偶得一封奇信,信中所言与朝政相关。
师父读后,告诫我不可轻示于人。”
林逸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低声道:“信件之事,切勿外传。
你我虽初识,但既为同窗,自当相助。
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言说。”
怀瑾见林逸安坦诚,心中略安,便道:“多谢林兄。
此事事关家族,不敢妄言。
唯愿日后能与兄共研学问,互助共进。”
林逸安拱手:“怀瑾兄言重了。
沈师门下,讲究师道传承,亦重同学情谊。
你我既结识,便是缘分。”
二人相视而笑,初次的隔阂悄然消散。
当天傍晚,怀瑾独坐窗前,回想沈师所言,心中警觉渐生。
信件之事,既有可能关乎自身命运,亦或牵连家族安危。
师父的提醒,使他明白,求学之路,绝非仅仅研读经义那么简单。
院中月色如水,怀瑾静默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信件之事,暂且深藏于心,不轻示于人。
唯有在沈师门下潜心修学,明辨是非,方能在这变幻莫测的世道中立足。
林逸安在庭院遥遥招手,怀瑾起身,走向同窗。
他知道,前路既己展开,一切都将因这份师道传承和一封命运之信,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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