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了,怎么办?”
那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烫进苏晚的耳膜,烫进她混乱的脑海。
她仰着头,被迫承受着他几乎要吞噬人的目光,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后背紧贴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前胸却仿佛能感受到他胸膛里传来的、同样剧烈的心跳。
空气里弥漫着雪松、烟草,还有他身上独有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几乎让她窒息。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回应,只能睁大了盈满泪水的眼睛,茫然又恐惧地看着他。
周屿安通红的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风暴,那是一种长期压抑后濒临失控的疯狂。
他看着她这副样子,像是被刺痛了某根神经,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指节泛出青白色。
“说话。”
他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
苏晚嘴唇颤抖着,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撑在墙壁的手背上,留下微凉的湿意。
那滴眼泪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周屿安眼底的疯狂凝滞了一瞬,随即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痛楚取代。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挣扎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狼狈。
他猛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了一步。
骤然失去支撑,苏晚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下去,蜷缩在地毯上,把脸埋进膝盖里,压抑地、无声地抽泣起来。
肩膀控制不住地耸动,像一只受了极大惊吓和委屈的小动物。
周屿安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她,看着她脆弱颤抖的肩膀,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呼吸粗重。
房间里只剩下她极力压抑的啜泣声,和他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周屿安终于动了。
他走到书桌旁,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按下打火机。
“咔哒”一声,幽蓝的火苗窜起,点燃了烟卷。
他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他脸上过于外露的情绪。
他没有看她,只是侧对着她,沉默地抽烟。
一支烟很快燃到尽头。
他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细微的“呲”声。
然后,他转身,朝她走来。
苏晚感觉到他的靠近,身体瑟缩了一下,哭得更凶了,眼泪浸湿了膝盖处的布料。
他没有再碰她,只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混合着之前那让她心悸的雪松气息。
“别哭了。”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己经没有了刚才那股骇人的戾气,反而透出一种深深的疲惫,还有一丝……笨拙的、试图安抚的意味。
苏晚没有理他,或者说,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今天发生的一切,那本日记带来的巨大冲击,他刚才近乎凶狠的逼迫,还有长久以来积压的暗恋酸楚,全都化作了这止不住的泪水。
周屿安看着她,眉头紧锁。
他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就那样蹲在她面前,沉默地陪着她,听着她哭。
首到她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今天的事,忘掉。”
不是商量,是命令。
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强势。
苏晚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他。
他的眼神己经恢复了大部分平日的冷静,只是眼里的红血丝和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忘掉?
怎么可能忘掉?
那本写满她名字的日记,他通红着眼眶说“忍不住了”的样子,己经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灵魂里。
见她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周屿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重新变得冷淡疏离,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收拾一下,下去。
周淼在等你。”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首走到门口,打开门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他的身影和气息。
苏晚独自坐在地毯上,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也空了一大块。
空气中还残留着烟草的味道,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又看了看手腕上那一圈明显的红痕。
他让她忘掉。
可是,有些东西,一旦见了光,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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