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氏集团的季度董事会,气氛比上坟还沉重。
一众穿着西装革履的老狐狸们正襟危坐,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长桌尽头那个玩得不亦乐乎的男人——厉氏集团名义上的掌权人,厉夜擎。
他正专心致志地捏着橡皮泥,捏出了一排排歪七扭八的顾晚星牌小人,然后挨个揪掉脑袋,嘴里还念念有词,指尖沾着蓝绿相间的碎屑,在光线下泛着油腻的反光。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橡胶与冷咖啡混合的怪味。
而他身旁的顾晚星,冷着一张厌世脸,心里正噼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盘,盘算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群老家伙的名单搞到手。
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包边的金属扣,触感冰凉,像在确认某种底线的存在。
“咳。”
代理董事长厉泽川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伪善的关切,“侄媳啊,我记得夜擎小时候最爱听你念文件了。
你看他现在这样……不如,这份季度财报就由你来代读?”
一瞬间,所有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顾晚星身上,充满了审视和看好戏的意味。
皮鞋碾过地毯的窸窣声骤然停止,连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都仿佛被掐住了喉咙。
这老家伙,是想让她在所有董事面前出丑。
顾晚星心中冷笑,面上却平静地接过文件。
纸张边缘锋利,划过指尖带来一丝微痛。
她刚抑扬顿挫地念了两句,身边的厉夜擎突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不要念!
姐姐声音太大!
吓到我的小熊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扑向投影遥控器,手肘扫过桌面,一盒彩色笔哗啦倾倒。
那团蓝色橡皮泥脱手飞出,不偏不倚砸中遥控按键,PPT页面应声跳转——恰好定格在被遮挡前的最后一帧核心财务数据上,红字闪烁如警报。
全场死寂,连呼吸都凝成了霜。
厉泽川的脸色比调色盘还精彩。
顾晚星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地从包里掏出一根草莓味棒棒糖,粗鲁地塞进厉夜擎还在干嚎的嘴里。
甜腻的香气瞬间炸开,黏糊糊的糖衣贴在他唇边,像某种驯服仪式的标记。
世界清净了。
她顺手打开平板,调低音量,凑到他耳边低声念叨起来。
其实她并未真正诵读,而是借着靠近的姿势,左手悄然轻点屏幕边缘——指尖以摩斯密码般的节奏敲击着预设热区,将记忆中早己背下的关键数值逐条录入加密备忘录。
角落里的沈特助默默举着手机录像,用嘴型无声吐槽:夫人,您这临场应变能力,不去演个谍战剧可惜了。
散会后,一名董事助理偷偷删掉了会议录音,却忘了清理相册——那几张抓拍的画面,很快被转发进一个名为“豪门吃瓜联盟”的微信群。
五分钟后,《厉氏总裁当众失控,神秘妻子温柔喂糖,疑似精神依赖成瘾》登上热搜榜首。
配图绝了,正是顾晚星冷脸递糖,厉夜擎含着糖,像小狗般仰望她的特写。
闪光灯下,他瞳孔收缩成一点幽光,眼神竟被抓拍出几分病态的缱绻,湿漉漉得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网友脑洞炸裂:“这根本不是夫妻,是囚犯看狱警。”
“注意她塞糖的动作——手腕下沉三分,那是支配型人格的经典施压姿态。”
“查了一下,顾晚星硕士读的是心理学……细思极恐。”
舆论瞬间引爆,“厉太太掌控欲厉总己被PUA”等词条满天飞。
厉泽川的办公室里,赵董事忧心忡忡:“再这样下去,外界真以为她能左右厉总的决策了。”
厉泽川轻晃咖啡杯,笑得胸有成竹:“无妨,现在她站得越高,将来我让他摔下来时,才会摔得越狠。”
而此刻的公寓里,顾晚星正对着手机怒吼:“沈特助!
谁让你们把这种料放出去的?!”
电话那头的沈特助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夫人误会了!
我们只是想转移他们对您拷贝数据的注意力……谁知道这届网友的脑补能力堪比起点大神啊!”
挂掉电话,她揉了揉太阳穴,窗外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霓虹在玻璃上流淌成液态的金。
她刚想倒杯水压压火气,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厉夜擎裹着一身皮卡丘卡通浴袍,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湿发滴着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他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老婆,外面都说我离不开你……是真的吗?”
顾晚星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假的。”
“那我要是真的呢?”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像只大型犬一样扑过来,死死抱住她的手臂不放。
浴袍袖口因动作剧烈猛地滑落,露出小臂内侧——一串数字纹身一闪而过。
三个重复的“7”连在一起,中间夹着变形的“SH”字母,尾端那个“6”微微上翘,就像妈妈手写时的习惯。
不可能认错。
那是母亲遗嘱里提到的那个“隐秘账户编号”!
她心头猛地一震,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这家伙,到底在装傻,还是在陪她演一出更大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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