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己能穿透薄雾,将回春堂前的晒药场晒得暖洋洋的。
阿圆正蹲在竹匾前翻动晒干的柴胡,指尖划过叶片时,能清晰感受到药材的干燥程度。
“阿圆姑娘,不好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山下杏花村的猎户赵大柱抱着一个浑身是泥的孩童狂奔而来,裤腿还沾着草叶与血迹。
阿圆立刻起身迎上去,指尖刚触到孩童额头便皱起眉:“是高热惊厥,快抱进里屋!”
她语速极快地吩咐跟着跑来的药童,“取银针来,再烧一壶开水,备着薄荷与地龙干!”
赵大柱脸色惨白,抱着孩子的手不停发抖:“今早带娃上山采药,他突然摔进沟里,醒来就浑身发烫,还抽得厉害……”里屋的木板床上,孩童双眼紧闭,嘴唇干裂起皮,西肢时不时抽搐一下。
阿圆先用温水擦拭孩子的手心脚心,待银针送来,迅速刺入 “人中合谷” 等穴位。
她的动作稳而快,银针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每一次捻转都恰到好处。
“这孩子是受了惊吓,又染了风寒,得先稳住气息。”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研磨好的地龙干粉用温水调开,撬开孩童的嘴喂了进去。
外间的晒药场里,陈馨正帮母亲收药。
她踮着脚把竹匾里的紫苏叶归拢到一起,动作有模有样 —— 母亲教过她,紫苏叶要趁晨露未干时采摘,晒干后能治风寒感冒。
“姐姐,你看!”
陈毅举着一片锯齿状的叶子跑过来,叶子上还爬着一只绿色的小虫,“这个是不是娘说的‘苦楝叶’?”
陈馨凑过去看了看,摇了摇头:“苦楝叶是椭圆的,这个是‘苍耳’的叶子,上面有刺。”
她拉着弟弟的手走到药圃边,指着一丛开着小白花的植物,“你看这个,是薄荷,娘刚才用的就是这个。”
陈毅伸手想摘,被陈馨拦住:“娘说过,药材要等成熟了才能采,不然就没用了。”
这时赵大柱从里屋出来,眼眶通红地朝阿圆作揖:“多谢阿圆姑娘,娃不抽了!”
阿圆擦了擦额角的汗,递给他一包药:“这是荆防败毒散,早晚各煎一次,连喝三天。
明天带他来复诊,我再看看情况。”
赵大柱攥着药包,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狼皮:“姑娘,这是我上个月猎的狼皮,您收下吧,不然我心神不安。”
阿圆笑着把狼皮推回去:“赵大哥,狼魂殿的规矩你知道的,治病从不收谢礼。
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下次上山帮李伯把柴火劈了就好。”
赵大柱还想坚持,却被阿圆眼里的坚定拦住,只能连连道谢后离开。
陈馨拉着弟弟走进里屋时,阿圆正对着药柜记账。
“娘,刚才那个小弟弟没事了吗?”
她爬上小板凳,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问道。
阿圆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只要按时吃药就会好起来。”
陈毅趴在桌边,盯着药柜上的瓷瓶好奇地问:“娘,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是不是甜甜的糖?”
阿圆拿起一个帖子 “甘草” 标签的瓷瓶,倒出一小块递给陈毅:“这个是甘草,能调和药性,也有点甜。
但不是糖,不能多吃哦。”
陈毅含着甘草,眯起眼睛笑起来:“娘,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给人治病。”
阿圆与刚走进来的陈峰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陈峰走过来,抱起陈毅:“那你得先学好认字,不然连药名都认不得。”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药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馨趴在桌边,学着母亲的样子在纸上画草药,陈毅坐在父亲怀里,听他讲山下村民的故事。
药香混着淡淡的墨香,在回春堂里弥漫开来,谁也没注意到,山门外的小道上,正有两个身着青衫的陌生人,在偷偷打量着狼魂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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