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阅书苑 > > 赐我万卦,予我万劫(李明远林守溪)小说最新章节_全文免费小说赐我万卦,予我万劫李明远林守溪
悬疑惊悚连载
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抚平小生的《赐我万卦,予我万劫》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守溪,李明远的悬疑惊悚小说《赐我万卦,予我万劫》,由新晋小说家“抚平小生”所著,充满了奇幻色彩和感人瞬间,本站无弹窗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0585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23 01:48:18。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赐我万卦,予我万劫
主角:李明远,林守溪 更新:2025-10-23 07:4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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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临终前为我逆天改命,让我从平庸之辈一跃成为商界奇才。十年间,我建立商业帝国,
身价千亿,却夜夜被噩梦缠身。直到遇见那位游方道士,他指着我的鼻子说:“偷来的命,
是要用一切偿还的。”我散尽家财,捐掉所有股份,只求一线生机。可是,那个雨夜,
我还是看到了站在公司顶楼的那个身影——那分明是十年前,
本该死去的自己……---子夜,林守溪又一次从那个相同的梦里惊醒。没有画面,
只有声音。是水声,粘稠而滞涩,一滴,一滴,砸在某种空寂的容器里,带着回音,
仿佛来自幽深的地底,或者是他颅骨的空腔。每一次响起,都像一枚冰冷的针,
刺入他紧绷的神经末梢。他猛地坐起,额角颈间,一片冰凉的汗。黑暗中,
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奢华的主卧宽敞得近乎空旷,意大利定制的天鹅绒窗帘严丝合缝,
隔绝了窗外都市的璀璨霓虹,也隔绝了人间烟火气。这里是顶峰,
是他林守溪亲手打下的商业帝国的寝宫,可这里,冷得像个精密运行的冰窖。
指尖触到床头控制屏,柔和的阅读灯亮起,驱散了部分浓稠的黑暗,
却驱不散心头那跗骨之蛆般的寒意。十年了。整整十年,这梦魇如影随形,从未有一夜缺席。
他掀开价值不菲的丝绒薄被,赤脚踩在冰凉温润的柚木地板上,走向巨大的落地窗。
手指在墙壁某个感应区一按,厚重的窗帘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霎时间,
整座城市的辉煌扑面而来。他位于“擎天国际”顶层,脚下是万丈红尘,
是闪烁不休的财富与欲望。车流如织,化作一条条流光溢彩的河,纵横交错,
勾勒出这座不夜城的脉络。无数摩天大楼的外墙LED屏变幻着炫目的广告,
宣告着这个时代最前沿的科技、最奢侈的享受、最炙手可热的权势。这是他一手参与缔造,
并最终站在其顶端的王国。“林氏集团”,一个横跨科技、金融、地产的巨无霸,
而他林守溪,就是这艘巨舰唯一的、说一不二的掌舵人。
财经杂志称他为“点石成金的魔术师”,竞争对手暗地里骂他是“冷血的掠食者”,
员工敬畏地视他为“神”。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睥睨众生的风光,这算无遗策的智慧,
这仿佛被命运格外眷顾的一生……是偷来的。视线投向玻璃窗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四十岁的年纪,因为常年极致的自律和顶级的保养,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面容俊朗,
下颌线条清晰利落,只是眉眼间沉淀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幽冷。
这双眼睛,锐利时能穿透最复杂的财报,能逼退最狡猾的谈判对手,可此刻,
只有一片被掏空后的荒芜。他抬起手,轻轻按在冰冷的玻璃上,指尖隔着玻璃,
与倒影中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的指尖相触。记忆不受控制地倒灌,
将他拖回那个阴雨绵绵的午后,那个位于城市边缘、破败老旧的筒子楼里。---那一天,
空气湿冷,带着一股霉味。年轻的林守溪,还是个刚被又一家小公司辞退的失意者,
揣着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茫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所谓的家,
不过是一间租来的、只有十平米不到的杂物间,昏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那时的他,
平庸,怯懦,眼神躲闪,走在人群里瞬间就会被淹没。他试过努力,拼尽全力,
可命运似乎从未对他展露过笑颜。学业平平,工作屡屡受挫,恋爱更是遥不可及。
他像一颗被随意丢弃在角落的石子,蒙着厚厚的灰尘,无人问津。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板门,一股更浓重的药味和衰朽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瓦数很低的昏黄灯泡,爷爷林老根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被子下的身躯几乎看不出起伏。“守溪……回来啦……”老人的声音气若游丝,
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爷爷。”林守溪走过去,坐在床沿那条吱呀作响的板凳上,
握住老人干枯冰凉的手,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恨自己的无能,
连给爷爷换个好点的环境、请个像样的医生都做不到。
林老根曾是乡下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年轻时也走过南闯过北,据说有些真本事,
但也因此蹉跎了一生,晚年潦倒。他从不教林守溪这些,只反复叮嘱他:“娃儿,好好读书,
找个正经工作,安安稳稳过日子……有些东西,沾不得,窥不得……”可此刻,
林老根那双看尽世事的眼睛里,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愫,有不舍,有痛惜,
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他死死攥住孙子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林守溪的皮肉里。
“守溪……爷爷……不甘心啊……”老人眼角渗出混浊的泪,
“我看着你……这样下去……不行……绝对不行……”林守溪只是低着头,泪水无声滑落。
他不明白爷爷说的“不行”具体指什么,
只以为是老人弥留之际对自己这个不肖孙子的担忧和失望。
…我窥了一辈子天机……躲了一辈子……临了……临了还是要……”林老根的声音越来越低,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我不能……看着我林家唯一的根……就这么……烂在泥里!
”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半坐起来,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将林守溪拽到近前,另一只手颤抖着从贴身的衣物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布包是深黑色的,
油亮亮的,不知用了多少年,上面用暗红色的线绣着一些看不懂的、扭曲诡异的符文。
“孩子……你听着……”林老根的气息喷在林守溪脸上,带着死亡的寒意和一种灼热的癫狂,
“爷爷……要为你……逆天改命!”逆天改命?林守溪懵了,
这四个字他只在一些荒诞不经的志怪小说里看到过。不等他反应,林老根已经打开了布包。
里面没有罗盘,没有铜钱,只有九枚长短不一的古旧骨片,颜色惨白,
表面布满细密天然的裂纹,边缘被摩挲得十分圆润,泛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幽光。骨片旁边,
还有一束用红绳紧紧捆扎的、干枯蜷曲的东西,隐隐能看出是人的指甲,
以及几根细细的、同样干枯的头发。那是林守溪的指甲和头发。他这才恍惚记起,
前几天爷爷固执地亲自给他剪了指甲,还梳头时小心收拢了几根掉发。“爷爷!你干什么?
别做傻事!”林守溪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想挣脱,
可爷爷的手像铁钳一样箍着他。“别动!”林老根厉喝一声,
那声音竟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浑浊的眼睛里精光爆射,仿佛回光返照,
燃尽了最后一点生命之火。他迅速将林守溪的指甲和头发放在骨片中央,
双手以一种奇异而古老的节奏开始抖动骨片,嘴唇飞速翕动,
念诵着晦涩难懂、音调古怪的咒文。那咒文不像人声,倒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呻吟,
带着一种亵渎神圣的冰冷。随着他的念诵,房间里那盏昏黄的灯泡开始剧烈地闪烁,
明灭不定,墙壁上投下祖孙二人扭曲摇曳的影子,如同群魔乱舞。屋外明明没有风,
窗户却自己发出“咯咯”的震动声。温度骤降,一种彻骨的阴寒从四面八方涌来,浸透骨髓。
林守溪吓得浑身僵硬,他看到爷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
嘴唇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仿佛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庞大的存在进行着殊死的搏斗和交易。“以吾残躯为引,
沉沦为代价……窃一缕先天紫气……夺一方未竟气运……移星换斗……逆命……改运……成!
”最后一声“成”字,林老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伴随着这声嘶吼,
他猛地将手中所有东西——骨片、指甲、头发——向空中一抛!没有落地声。
那九枚骨片竟违反物理规律地悬浮在半空中,围绕着那束指甲头发,疯狂地旋转起来,
带起一阵阵微弱却刺骨的阴风。指甲和头发在旋转的中心瞬间化为飞灰,消散无踪。
而那九枚骨片,则在旋转中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一道接一道的裂纹凭空出现,
最终全部碎裂成齑粉,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骨粉之雨。与此同时,
林老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筋骨和灵魂,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回床上。他双眼圆睁,
瞳孔已经彻底涣散,直勾勾地望着低矮的天花板,嘴角却凝固着一丝诡异而满足的微笑。
就看你自己了……记住……命……是借来的……要……小心……”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林守溪瘫倒在地,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忘了哭泣,
只是怔怔地看着床上爷爷迅速冷却的遗体,看着地上那层诡异的白色骨粉。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种莫名的空洞感,
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线般的凉意,缠绕在了他的灵魂深处。爷爷的丧事办得极其简陋。
林守溪用最后一点钱,火化了爷爷,将骨灰盒暂时寄存在了殡仪馆。他失魂落魄,浑浑噩噩。
然而,就在爷爷头七过后没多久,变化开始了。起初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去应聘一份以前绝无可能被录用的工作,面试时福至心灵,对答如流,
甚至精准地预判了面试官的几个问题倾向,轻易击败了众多条件远优于他的竞争者。
他尝试着根据一些极其模糊的市场信息做点小投资,结果那些项目无一例外地暴涨,
让他迅速积累起第一小桶金。他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敏锐,
以往觉得艰深晦涩的商业知识、金融规律,此刻理解起来毫不费力,甚至能举一反三。
他的人际交往能力也突飞猛进,总能恰到好处地把握对方的心思,
说出最得体、最具有影响力的话。他就像一台原本运行缓慢、错误频出的老旧机器,
被更换了最顶尖的处理器和核心代码,瞬间脱胎换骨。机遇开始接踵而至,
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方式。偶然结识的落魄技术员,
手里的项目不久后就成了风口;无意中低价购入的郊区荒地,
转眼间就被划入重点开发新区;甚至在几次看似凶险的商业危机中,
他总能凭借某种近乎直觉的精准判断,不仅化险为夷,反而借此吞并对手,壮大自身。
“林守溪”这个名字,开始如同火箭般在商界蹿升。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底层小人物,
短短数年间,便创立了“林氏集团”,横跨多个领域,势不可挡。他的决策被奉为圭臬,
他的眼光被视作神谕。财富、地位、名誉、美色……这个世界曾经对他紧闭的大门,
如今轰然洞开,任由他攫取。他拥有了曾经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一切。可代价,
也从一开始就如影随形。那夜复一夜,永无止境的滴水声噩梦。以及,
一种深植于骨髓里的冰冷和虚无。无论身边如何喧嚣,无论取得何等辉煌的成就,
他都感觉不到真正的喜悦和温暖。他像一个穿着华美戏服的提线木偶,
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表演着成功,而灵魂,却悬浮在冰冷的虚空,
俯瞰着这具日渐陌生、被无形之力驱动的躯壳。
他越来越频繁地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命……是借来的……要……小心……”借谁的?
用什么还?小心什么?他不敢深想。
他只能拼命地用工作、用应酬、用这座不断垒高的商业帝国来填充自己,
试图掩盖那日益扩大的空洞和恐惧。直到今天下午。---集团总部一楼,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来去匆匆的精英身影,挑高数十米的穹顶恢宏大气,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氛和高效运转的气息。林守溪在一众高管和保镖的簇拥下,
刚从外部参加一个重要峰会回来,步履生风,所过之处,员工无不屏息垂首,敬畏侧目。
就在他即将步入专属电梯厅的瞬间,一个身影突兀地闯入了这片秩序井然的空间。
是个老道士。很老,须发皆白,乱糟糟地挽了个髻,插着一根不知是什么木料的簪子。
身上的道袍洗得发白,好几处打着补丁,却还算干净。他背着一个旧的发黄的布袋,
脚下是一双磨得几乎没了底子的布鞋。与这现代化、奢华到极致的环境格格不入。
保安立刻上前阻拦,语气严厉:“哎!干什么的?这里不能进,快出去!
”老道士却恍若未闻,一双眼睛清澈得不像老人,直直地穿透人群,锁定在林守溪身上。
那目光,没有敬畏,没有讨好,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平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林守溪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他身居高位已久,习惯了被人仰视、忌惮、算计,
却从未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那目光,让他坚固的心防莫名地颤了一下。
老道士无视了拉扯他的保安,抬起枯瘦的手指,径直指向林守溪的鼻尖。声音不高,
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整个大厅的喧嚣,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更狠狠地扎进了林守溪的心脏:“偷来的命,是要用一切偿还的。”“时辰,快到了。
”话音落下,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高管、保镖、前台,
都惊愕地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疯老道,又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老板的脸色。
林守溪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那根指向他的手指,在他眼中不断放大,
仿佛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要将他这十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连同他虚假的生命,
一同戳穿、碾碎。偷来的命……用一切偿还……时辰快到了……每一个字,
都与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严丝合缝地共鸣,发出绝望的回响。他张了张嘴,想厉声呵斥,
想让人把这胡言乱语的疯子扔出去,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将他吞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老道士,说完这句话后,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悲悯更浓了,然后,摇了摇头,转身,
步履从容地消失在旋转门外的光晕里,仿佛从未出现过。“林总?林总您没事吧?
”身旁的首席秘书察觉到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守溪猛地回过神,
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摆了摆手,
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没事。一个……疯子而已。”他快步走进专属电梯,
金属门合上,将外面的一切隔绝。镜面电梯壁映出他苍白而紧绷的脸。
真的……只是个疯子吗?那两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又如同最精准的预言,
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与那夜夜不休的滴水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来自深渊的挽歌。
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一直潜藏在暗处,蚕食他、窥伺他的那个“代价”,
似乎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电梯无声而迅疾地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林守溪看着镜中那个被无数人仰望、被称为“商业之神”的男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
在那华丽皮囊之下,是一个瑟瑟发抖、等待着最终审判的……窃贼。窗外,
这座他亲手参与缔造、并站在其顶端的繁华都市,此刻在他眼中,第一次失去了所有光彩,
变得如同一座巨大的、用黄金和欲望堆砌而成的……坟墓。而他就是墓中,
那具即将被收回一切的、华丽的尸骸。电梯持续上升,数字冰冷地跳动:58,59,
60……最终定格在“88”这个被视为吉利的数字上。叮咚一声轻响,梯门无声滑开,
外面是林守溪位于擎天国际顶层的私人领域,与其说是家,
不如说是一个极致奢华、却也极致空旷的观景台。他没有立刻走出去,
身体靠在冰凉的金属轿厢内壁上,微微喘息。老道士那双清澈悲悯的眼睛,
和那句如同丧钟般的话语,还在脑海里反复冲撞。“偷来的命,是要用一切偿还的。
”“时辰,快到了。”一切?他拥有的一切是什么?是这俯瞰众生的顶层公寓?
是林氏集团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商业帝国?是银行账户里那一长串数不清零的数字?
还是这十年来,他凭借着“偷来”的智慧和气运,所构建起的全部人生?时辰?什么时辰?
审判的时刻吗?他猛地直起身,大步走出电梯。空旷的客厅铺着昂贵的波斯地毯,
踩上去悄无声息。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是璀璨无垠的都市夜景,霓虹闪烁,车河蜿蜒,
象征着无尽的活力与繁华。可此刻,这景象落在他眼中,却扭曲成了一片燃烧的坟场,
每一盏灯都像是一簇鬼火,每一栋摩天楼都像是一座冰冷的墓碑。他走到酒柜前,
甚至懒得用杯子,直接抓起一瓶开了封的麦卡伦三十年,仰头灌了一口。
琥珀色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丝毫无法驱散那股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的寒意。
“疯子……一个不知所谓的疯子……”他试图说服自己,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干涩而空洞。可心底有个声音在冷笑:真的是疯子吗?
那他为什么能精准地说出“偷来的命”?为什么那眼神,
仿佛早已看穿了他光鲜皮囊下隐藏的所有肮脏和恐惧?这十年来,
他并非没有试图寻找过答案。在财富和地位稳固之后,
他也曾暗中寻访过一些所谓的“高人”,旁敲侧击地询问“逆天改命”的可能性。
得到的回答要么是嗤之以鼻,认为是无稽之谈,要么是语焉不详,说此乃禁术,有伤天和,
施术者与受术者皆不得善终。不得善终。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一直扎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爷爷林老根,在完成那诡异仪式的瞬间,便油尽灯枯,
死不瞑目。而他林守溪,这十年来夜夜被噩梦缠身,感受着灵魂被一点点掏空,
这不就是“不得善终”的进行时吗?他走到落地窗前,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试图汲取一点真实的触感。玻璃映出他苍白扭曲的脸,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此刻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慌乱。
他想起第一次察觉到这“借来”的命运所带来的副作用,是在他赚到第一个一千万的时候。
那晚,他参加完一个庆功宴,回到当时租住的高级公寓,醉意醺然。洗浴时,
温热的水流冲刷身体,他闭着眼,享受着成功的眩晕。忽然,那熟悉的、冰冷的滴水声,
毫无征兆地在耳边响起。滴答。滴答。清晰得仿佛就在浴室里,就在他头顶。他猛地睁开眼,
关掉花洒,侧耳倾听。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什么都没有。公寓的管道是新的,
绝无漏水可能。他以为是醉酒幻听,没有在意。可从那以后,这滴水声便如影随形。
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在他精神稍微松懈时,突兀地响起。有时在卧室,有时在书房,
有时甚至在行驶的豪车后座。它不属于任何物理空间,它直接响彻在他的意识深处。
他开始失眠,变得易怒,对声音异常敏感。他请过最好的医生,做过最全面的检查,
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医生只能归咎于压力过大,建议他放松休养。放松?他如何放松?
这滴水声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他,他所拥有的一切,并非理所当然,
而是赊账来的,是需要连本带利偿还的。
他尝试用更多的财富、更大的权力、更刺激的享受来麻痹自己。他收购一家又一家的公司,
将商业版图扩展到全球;他出入顶级会所,
身边从不缺少环肥燕瘦;他收藏名车、名表、古董艺术品,挥金如土。可空虚和冰冷感,
如同附骨之疽,越来越深。那些欢呼、奉承、崇拜,都无法真正触及他的内心。
他像一个站在聚光灯下的演员,台下掌声雷动,他却只听到自己内心那片死寂的荒原上,
寒风呼啸。财富和成功,不仅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像不断垒高的积木,垒得越高,
越摇摇欲坠,越让他恐惧坍塌的那一刻。而今天,那个游方老道,
就像一个手持判决书的使者,直接走到他面前,宣告了刑期的临近。“时辰,
快到了……”林守溪猛地将手中的酒瓶砸向厚重的玻璃窗。砰的一声闷响,酒瓶没有碎裂,
昂贵的防弹玻璃纹丝不动,只是溅开的酒液如同鲜血般,在透明的屏障上蜿蜒滑落。
他需要做点什么。他不能坐以待毙。深吸一口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书桌前,
按下内部通讯键,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冷冽,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李秘书,
进来一下。”片刻后,首席秘书李明远快步走了进来,他四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
精明干练,是林守溪最得力的臂助之一。他敏锐地察觉到老板今天的气场不同往常,
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忍的焦躁。“林总。”“两件事。
”林守溪背对着他,看着窗外那片“燃烧的坟场”,“第一,
查一下今天下午一点三十五分左右,集团一楼大厅的所有监控,
找到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老道士,我要知道他从哪里来,去了哪里,一切信息。
”李明远微微一愣,老板怎么会对一个老道士感兴趣?但他没有多问,立刻应道:“是,
我马上安排人去查。”“第二,”林守溪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盯着李明远,“以最快的速度,
联系国内所有知名的,注意,是真正有口碑、有传承的,不是江湖骗子,
联系那些研究周易、风水、命理的大师,或者……懂得一些古老禁忌之术的人。
我需要和他们谈谈,越快越好。”李明远这次是真的吃惊了,眼镜后的眼睛瞪大了些许。
老板一向崇尚科学和理性,对怪力乱神之说嗤之以鼻,今天这是怎么了?
但他跟随林守溪多年,深知老板的脾气,从不多嘴,只是压下心中的惊疑,恭敬道:“明白,
我立刻去办。不过……林总,这类人鱼龙混杂,筛选需要时间,而且真正有本事的,
未必愿意轻易出面。”“钱不是问题。”林守溪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用尽一切办法,
请过来。或者,告诉我地点,我亲自去拜访。”“……是。
”李明远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急迫,不敢怠慢,躬身退了出去。书房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林守溪颓然坐倒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寻找高人,
是为了寻求解救之法?还是仅仅为了求证,那老道士所说,是否就是最终的判决?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如芒在背的危机感,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强烈。接下来的几天,
林守溪表面依旧维持着商业巨子的冷静与高效,主持重要会议,签署亿万合同,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里早已是天翻地覆。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眼神时常会失去焦点,
望着虚空某处,仿佛在倾听着什么不存在的声音。滴水声出现的频率更高了,
甚至在他主持董事会时,都会突兀地在脑海中炸响,让他瞬间失神,引来下属们疑惑的目光。
李明远的效率很高。关于那个老道士,监控显示他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
进入大楼和离开大楼的影像都模糊不清,无法追踪其来龙去脉。这个结果,
让林守溪的心又沉下去几分。而寻找“高人”的事情,则有了一些进展。三天后的傍晚,
李明远带来了一份初步筛选后的名单,上面列出了三位在各自领域内颇具声望的人物。
一位是京郊某著名道观的观主,年过八旬,精研道家经典,在风水布局上颇有建树,
不少政商名流都是他的座上宾。一位是南方某大学的哲学系教授,
同时也是隐秘书法世家的传人,据说其祖传的“符篆”有不可思议之效,但性情孤傲,
极少为外人出手。最后一位,则有些特殊。是一位长年隐居在西南某处深山苗寨的老婆婆,
外界称其为“草鬼婆”,擅长巫蛊医药之术,在当地被传得神乎其神,但行事诡秘,
几乎不与外界接触。“这位草鬼婆,据说懂得一些非常古老的……续命或者转命的秘法,
但真假难辨,而且据说请她出手,代价极大,甚至……”李明远斟酌着词语,
“甚至可能需要付出一些……常人难以接受的东西。”林守溪看着名单上“草鬼婆”三个字,
瞳孔微微收缩。爷爷当年使用的骨片和咒文,带着一种原始的、蛮荒的气息,
与这苗疆巫蛊之说,似乎有某种隐秘的联系。“安排一下,”他点了点名单,
“先去见这位观主,然后去南方拜访那位教授。至于这位草鬼婆……”他顿了顿,
一种莫名的直觉让他无法忽视,“把她的具体地址和所有能查到的信息,单独整理一份给我,
越详细越好。”“是。”李明远应下,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林总,
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或许我们可以用更……常规的方式解决?”林守溪抬眼看他,
眼神深不见底:“有些麻烦,常规方式解决不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李明远可以离开了。
书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将房间染成一片血色。
他拿起关于“草鬼婆”的那页资料,薄薄的纸张,却仿佛有千钧重。代价极大?
常人难以接受的东西?他苦笑。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乃至他这条命,
本身不就是最大的“代价”吗?他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在他眼底慢慢凝聚。他不能再等了。那催命般的滴水声,和老道士的预言,
像不断收紧的绞索,让他窒息。他必须做点什么,在他还有机会“偿还”之前。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安保主管:“准备飞机,明天一早,我要去西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丝犹豫:“林总,明天的行程已经排满了,
有几个重要的……”“全部取消。”林守溪打断他,声音不容置疑,“或者延期。
按我说的做。”放下电话,他走到窗边。夜幕开始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依旧璀璨,
却再也无法照亮他内心的黑暗。他知道,此行吉凶难料。那深山里等待他的,
可能是解脱的契机,也可能是更早到来的……毁灭。但他别无选择。偷来的命运,
享受了十年的繁华,如今,讨债的鬼,已经上门了。西南的群山,
在飞机的舷窗外呈现出一种沉默而古老的墨绿色。山脉连绵起伏,如同沉睡的巨兽脊背,
云雾缭绕其间,隔绝了尘世的喧嚣,也掩盖了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守溪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着眼,但并未入睡。
引擎的轰鸣也无法完全掩盖那如影随形的滴水声,它仿佛渗入了机舱的加压空气,
直接在他耳蜗深处敲击。李明远坐在他对面,膝上摊开着平板电脑,
上面是草鬼婆所在苗寨的更为详尽的资料,以及林氏集团需要他远程处理的紧急文件。
他时不时抬眼看一下老板,林守溪脸上那种近乎僵硬的平静,让他感到不安。
这趟突如其来的行程,目的模糊,充满不确定性,
与他所熟悉的那个运筹帷幄、目标明确的林总截然不同。飞机降落在西南省会城市的机场,
早已有当地分公司安排好的越野车等候。没有停留,车队立刻驶出城市,
一头扎进了莽莽群山。道路从宽阔的柏油路变成狭窄的盘山公路,再到颠簸不平的土石路。
窗外的景色从城镇村落,逐渐变为纯粹的、未经雕琢的自然。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
空气变得潮湿而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腐烂的气息。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最终完全消失。
随着车辆深入大山,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林守溪心头滋生。
那纠缠了他十年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和空洞感,似乎……减轻了一丝?
就像一块始终压在胸口的冰,边缘开始有极其微小的融化。但同时,
另一种感觉浮现出来——是一种被注视感,仿佛整片沉默的山林,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
正从各个角落,静静地、审视地凝望着他这个不速之客。而那滴水声,非但没有减弱,
反而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带上了一种……催促的意味。滴答,滴答,不再是漫无目的的骚扰,
更像是一种倒计时。“林总,前面车子开不进去了。”司机停下越野车,
指着前方一条被杂草和灌木半掩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根据资料,那个寨子,
还得沿着这条路往里走大概两三个小时。”林守溪推门下车,山间的凉意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股原始的、略带腥甜的气息涌入肺腑,让他精神一振,
也让他心底那莫名的悸动更加强烈。“你们在这里等着。”他对李明远和保镖说道,
语气不容置疑。“林总,这太危险了!山里情况不明,而且……”李明远急忙劝阻。“等着。
”林守溪重复了一遍,目光扫过眼前幽深的山径,那里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吸引着他,
也排斥着其他人。“如果我明天这个时候还没出来……”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
但李明远明白那意思。没有再犹豫,林守溪整理了一下并不适合徒步的昂贵西装外套,
迈步踏上了那条小径。李明远看着老板的背影迅速被浓密的绿色吞没,张了张嘴,
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浓。林守溪独自走在山路上。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湿滑的苔藓,四周是绝对的寂静,只有偶尔不知名的鸟鸣虫嘶,
以及他自己踩碎枯枝的声响。阳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洒落下来,光影迷离。
越往里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他甚至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场”的存在,
古老、苍茫,带着淡淡的排斥和警惕。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汗水浸湿了衬衫,昂贵的皮鞋沾满了泥泞,小腿被带刺的灌木划出细小的血痕。疲惫和狼狈,
是他这十年来从未体验过的。但他没有停下,心底那个微弱的、代表着“自我”的声音,
在这片原始的自然中,似乎找回了一丝活力,驱动着他向前。终于,
在翻过一个长满青苔的陡坡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依山而建的寨子出现在山谷之中。
吊脚楼错落有致,大多是用粗大的原木和竹子搭建,覆盖着黑褐色的瓦片或茅草,
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几缕炊烟袅袅升起,融入傍晚山间的薄雾里。寨子周围是开垦出的梯田,
种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作物。与他想象中与世隔绝的破败村落不同,
这个寨子显得……很有生机,但也异常安静。
他能看到一些穿着传统苗族服饰的人在田间劳作,或在吊脚楼间走动,但没有人高声喧哗,
甚至连孩童的嬉闹声都听不到。他们的动作从容而安静,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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