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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永夜暮云无归(沈星河林暮云)完结版免费阅读_星河永夜暮云无归全文免费阅读

化神大佬 著

其它小说连载

《星河永夜暮云无归》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沈星河林暮云,讲述了​由知名作家“化神大佬”创作,《星河永夜-暮云无归》的主要角色为林暮云,沈星河,属于青春虐恋,大女主,白月光,青梅竹马,校园小说,情节紧张刺激,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6572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25 03:18:50。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星河永夜-暮云无归

主角:沈星河,林暮云   更新:2025-10-25 06:4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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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海角星云海角镇的夏日,是被咸湿海风和永不疲倦的蝉鸣包裹起来的。日光炽烈,

将青石板路晒得滚烫,空气仿佛凝固的琥珀,唯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如同小镇沉稳而缓慢的脉搏。镇东头的“时光照相馆”里,

林暮云正小心翼翼地用麂皮擦拭着一台老式的海鸥相机。他是照相馆主人林师傅的儿子,

一个即将升入高三的少年。与窗外喧闹的世界不同,他周身笼罩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他的手指修长,动作轻柔,仿佛触摸的不是冰冷的机械,而是某种有生命的活物。他的世界,

往往是通过这方寸之间的取景器构建起来的,那里的一切都可以被框住、被定格,

安全且有序。“暮云啊,”林师傅从暗房探出头,手里拿着一张湿漉漉的相纸,

“下午没事的话,去学校一趟。王老师说那个什么‘家乡之美’摄影比赛,

要你们参赛的同学碰个头,分一下组。”林暮云抬起头,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种集体活动,更不擅长与不熟悉的人打交道。“爸,我能不去吗?我自己拍就行。

”“那怎么行?”林师傅瞪了他一眼,“王老师特意交代的。快去,别磨蹭。”说完,

又缩回了他的暗房,那里是他的王国,弥漫着显影液和定影液独特的气味。林暮云叹了口气,

放下相机。阳光透过橱窗,在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上折射出光斑,映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

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些黑白人像,每一张面孔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而他,

永远只是个安静的记录者。与此同时,镇子另一头的沈星河,正像一阵风似的跑过小巷。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连衣裙,赤脚踩在温热的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她的马尾辫在脑后跳跃,像海豚灵动的尾鳍。“星河!跑慢点!像个野丫头似的!

”隔壁的阿婆坐在门槛上,笑着喊道。“知道啦阿婆!学校有事——”沈星河回头粲然一笑,

脚步却丝毫未缓。她刚刚帮阿婆修好了收音机,手上还沾着一点机油。

她热爱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熟悉它的每一条脉络,如同熟悉自己的掌纹。

她知道哪里的礁石下藏着最漂亮的贝壳,哪个月份的夜晚能看到最璀璨的银河。

等她跑到学校那间作为临时会议室的教室时,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教室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班主任王老师正在讲话。“沈星河,就等你了!

”王老师无奈地摇摇头,语气里却并无多少责备,“这次比赛是两人一组,互相配合,

一个负责摄影,一个负责撰写解说词。我们班就由林暮云和沈星河一组。

”这个名字组合被念出来时,教室角落里的林暮云身体微微一僵。他认得沈星河,

那个总是跑着走路、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的女孩。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星河却眼睛一亮,目光在教室里搜寻,很快锁定了那个安静得几乎要融入墙壁的影子。

她几步走过去,落落大方地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带来一阵微咸的海风。“嘿,林暮云,

合作愉快啊!”她伸出手,笑容灿烂,毫无芥蒂。

林暮云看着眼前这只沾着一点机油、却依旧纤细的手,迟疑了一下,才飞快地轻轻一握,

触之即分,低声道:“嗯。”会议结束后,学生们各自结伴讨论。

沈星河兴致勃勃地摊开本子,

上面已经画了一些歪歪扭扭的草图:“我觉得我们可以拍码头日出,或者渔市晚归,

还有……”林暮云沉默地听着,偶尔点一下头。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在神游天外。“喂,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沈星河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林暮云回过神,

看着她因不满而微微嘟起的嘴,低声说:“那些……很多人都拍过了。”沈星河一愣,

随即笑了:“你说得对!那我们得找个特别的地方!”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

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神采,“我知道一个地方,保证没人想得到!明天下午放学,我带你去?

”她靠得太近了,林暮云甚至能闻到她发间阳光和海水的味道。他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

耳根微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第二天下午,沈星河如约在校门口等他。

她背着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水壶和一本厚厚的、页面卷边的《星空图鉴》。

看到林暮云背着相机包走出来,她立刻挥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快点快点!

要赶在落日最好的时候到!”她不由分说,领头向镇子边缘走去。

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木麻黄林,脚下的路从石板变成沙土,再变成崎岖的礁石。

海风越来越大,吹得沈星河的裙摆猎猎作响。林暮云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轻盈地在礁石间跳跃,像一只熟悉地形的羚羊。“到了!

”沈星河在一块巨大的、形似卧牛的礁石前停下,转过身,脸上带着献宝似的得意,

“就是这里!”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隐藏在主景区背后的礁石滩,位置险峻,游人罕至。

巨大的礁石群环抱着一小片海湾,海水呈现出比别处更深的、近乎墨蓝的色泽。此时,

夕阳正以磅礴之势向海平面坠落,将天空渲染成一片壮丽的橘红与瑰紫,

万道金光洒在墨蓝的海面上,如同熔化的黄金在流淌。林暮云被这景象震慑了。

他下意识地举起相机,调整焦距,寻找着最佳的角度。“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沈星河跑到一块延伸入海的礁石尽头,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落日,“这里看落日,

是整个海角镇最棒的角度!我管它叫‘落日观测点’!”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角,

她的身影在恢弘的落日背景下,显得既渺小又充满了某种撼人的生命力。林暮云透过取景器,

看着这天地间的大美。然而,他的镜头却不由自主地、缓缓地移动,最终,

将那个站在礁石上、周身笼罩在金色光晕中的少女,框在了画面的正中央。构图完美。

光线完美。他看着她兴奋地转过身,指着天空开始出现的第一颗星星,大声说着什么。

她的声音被海风模糊,但她的姿态,她的神情,她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的和谐,像一道强光,

猝不及防地撞入了林暮云一直平静无波的心湖。“咔嚓。”他按下了快门。声音很轻,

却像惊雷一样在他自己耳边炸开。沈星河听到了声音,诧异地回过头:“咦?你拍我干嘛?

要拍风景呀!”她几步跳回他身边,凑过来想看相机。林暮云猛地将相机收回,

紧紧抱在怀里,像守护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躲闪,

闷声找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嗯……测一下光。”沈星河狐疑地看着他,

又看看那绚烂到极致的落日,显然不信:“测光需要对着人测吗?”林暮云抿紧嘴唇,

不再说话,只是把相机抱得更紧。沈星河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没有再追问,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大海。落日已经沉下一半,海天相接处如同燃烧的火焰。

“算了,不逗你了。”她的声音在风里变得柔和,“你知道吗?暮云,

我觉得照片不只是记录风景,更是记录……嗯……记录看到这片风景时,心里的感觉。

”林暮云怔住了。他从未听过有人这样定义摄影。他父亲教给他的是光圈、快门、构图,

是如何精准地还原现实。而“心里的感觉”,这是一个过于抽象和陌生的概念。

沈星河没有看他,仿佛在自言自语:“以后,我当你的向导吧!

海角镇还有很多这样的‘宝藏地点’,我都带你去!保证让你的照片,和别人拍的都不一样!

”她回过头,再次对他伸出手,这次不是礼节性的握手,而是一个邀请。

夕阳的余晖在她眼中跳跃,那里面仿佛真的有一条流动的星河。“怎么样,合作愉快,

林摄影师?”海风吹拂着两人,远处传来归航渔船的汽笛声。林暮云看着眼前这只手,

又抬头看向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内心深处某块坚冰,似乎在悄然融化。他犹豫着,

极其缓慢地,终于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嗯。”他应道,声音依旧很轻,

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那一刻,他们一个沉默如暮云,一个灿烂似星河,

在这海角天涯,光芒初邂。他们都不知道,这一束意外摄入镜头的光,

将会如何深刻地改变彼此生命的轨迹。第二章:暗房显影合作的关系确立后,

海角镇的夏日对于林暮云而言,开始呈现出与以往不同的质地。

它不再是单一的、被隔绝在镜头后的风景,

而是染上了沈星河带来的、充满生命力的喧嚣色彩。她果然如她所言,

成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向导”。几天后,她神神秘秘地塞给林暮云一张手绘的“藏宝图”,

上面用彩色铅笔歪歪扭扭地画着海岸线的标记,还有一个红色的叉。“给,下一个目标!

”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探险家的兴奋,“这是我去年发现的‘龙舌洞’,入口可隐蔽了,

要退潮才能进去!里面有一片像果冻一样的海水!”林暮云看着那张充满童趣的地图,

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他点点头,将地图小心地夹进自己的素描本里。

他们按照地图的指示,在一个退潮的午后出发。果然,在一处巨大的礁石缝隙下,

找到了那个需要侧身才能通过的入口。里面空间不大,却别有洞天,

一汪清澈见底的海水被环抱其中,在从洞口漏进的阳光下,呈现出剔透的蓝绿色。

洞壁上附着一种罕见的、形似龙舌的紫色苔藓。“怎么样?是不是像果冻?

”沈星河蹲在水边,用手拨动着清凉的海水,得意地问。“嗯。”林暮云环顾四周,

这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水滴落的声响,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他举起相机,这次,

他不仅拍了洞内的奇景,也拍下了沈星河低头玩水时,那专注而柔软的侧影。从龙舌洞出来,

沈星河意犹未尽:“下次带你去沉船湾!那里有一艘古代沉船的影子,

我给它编了个超棒的海盗故事!”林暮云看着她被海风吹得红扑扑的脸颊,

心里那扇一直紧闭的窗,似乎正被海风悄悄推开一条缝隙。这天放学后,

沈星河跟着林暮云来到了“时光照相馆”。林师傅正好外出送货,店里空无一人。“喂,

林暮云,”沈星河趴在柜台前,好奇地望向通往里间的那扇紧闭的门,“那个就是暗房吧?

我从来没进去过。照片……真的是在里面变出来的吗?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魔法般事物的向往。林暮云犹豫了一下。暗房是他和父亲的圣地,

从不允许外人进入。但看着沈星河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

你想……进去看看吗?”沈星河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装进了整个星河的碎片:“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林暮云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神秘的门。

一股浓烈而独特的、混合着醋酸和化学药品的气味扑面而来。暗房里很窄,

只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走道,和工作台和水池。

唯一的光源是墙壁上那盏像熟透果子般的红色安全灯。

它将整个空间浸染在一片温暖、私密甚至有些暧昧的色调里。

墙上挂着用夹子夹住的、正在晾干的黑白照片,像一串串湿漉漉的记忆,

在红光下幽幽地反着光。“哇……”沈星河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仿佛踏入了一个神圣的殿堂。她的好奇远远压过了对陌生环境的不安。

“这就是……魔法发生的地方?”林暮云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又难掩兴奋的样子,

觉得有些可爱。他走到工作台前,开始准备冲洗今天在龙舌洞拍的那卷胶卷。

他的动作熟练而稳定,配制药水、将胶卷装入显影罐……一切井然有序。

沈星河就安静地靠在工作台边,看着他操作。红色灯光下,

他专注的侧脸轮廓显得比平时柔和,那双总是低垂着的眼睛,

在此时也闪烁着一种沉静的光芒。她忽然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

在这个属于他的领域里,仿佛一位掌控着光与影的君王。

当林暮云将一张曝过光的相纸浸入显影液,并用竹夹轻轻拨动时,沈星河屏住了呼吸。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深色的液体中,影像如同被唤醒的精灵,

一点点、一点点地浮现出来。先是模糊的轮廓,

然后是清晰的细节……龙舌洞那蓝绿色的海水,嶙峋的礁石,最后,

连她玩水时裙角的褶皱都清晰可见。“真神奇,”沈星河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

怕惊扰了这仪式,“好像你把那一刻的时光,从海里捞出来了一样。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点回音,轻轻敲打在林暮云的心上。

他没有抬头,“嗯”了一声,但他的注意力已经无法完全集中在照片上了。

他能感觉到她靠近时带来的微弱气流,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阳光和海风的、独属于她的气息,

这气息穿透了化学药水的味道,清晰地钻入他的鼻腔。他冲洗完最后一张,

是他在洞里抓拍的她的侧影。照片里的她,神情是罕见的宁静与专注,

与平日那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判若两人,却别有一种动人的力量。他夹起照片,

转身想挂到绳子上晾干。这一转身,空间显得更加拥挤。他几乎是与她面对面,

距离近得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红光下泛着柔和的金色,

能看清她清澈瞳孔里倒映出的、小小的、红色的自己。空气仿佛凝固了。

显影液细微的“滋滋”声和他们彼此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沈星河似乎也有些无措,

她的目光从他的眼睛,不自觉地滑落到他的嘴唇,又飞快地移开,脸颊在红光的掩护下,

悄悄爬上了绯红。林暮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合着紧张、冲动和巨大吸引力的热流,冲撞着他的理智。

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像蝴蝶湿了的翅膀。时间仿佛被拉长。他像是被那股热流推动着,

又像是被这片红色的、与世隔绝的空间蛊惑了,极其缓慢地、带着试探性地,向前倾身。

他没有吻她的唇。那个目标对于十六岁的他来说,太过遥远和大胆。他的目标是她的额头。

一个干燥的、轻柔的、带着显影液微涩气味的吻,像一片羽毛,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触感是微凉的,但接触的瞬间,仿佛有火星迸溅开来。沈星河猛地闭上了眼睛,

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但没有后退。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身后工作台的边缘,

指节用力到发白。这个吻,短暂得如同一次心跳的间隙。林暮云迅速退开,

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不敢看她,慌乱地转过身,假装去整理那些已经冲洗好的照片,

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地微颤。暗房里陷入了更长久的寂静。只有红灯无声地亮着,

像一个守口如瓶的共犯。过了不知道多久,沈星河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颤,

说:“我……我该回去了。”她没有等他回答,几乎是逃也似的,拉开门帘,冲出了暗房。

外面世界明亮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

也仿佛将那个红色的、藏着秘密的梦境,彻底关在了身后。林暮云没有追出去。

他独自站在红光里,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额头肌肤的触感,和一丝海风般的微咸。第二天在学校,

两人见面时都有些不自然。目光偶尔相遇,便会立刻弹开,仿佛被烫到一般。

沈星河不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林暮云则更加沉默。直到下午放学,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沈星河才仿佛鼓足了勇气,小跑几步追上他,塞给他一个小布包,

然后飞快地说:“明天……明天我们去沉船湾吧!我给你讲海盗的故事!”说完,

不等他回应,她又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跑开了。林暮云站在原地,打开布包,

里面是几颗用彩纸仔细包好的、镇上老字号糖果店的话梅糖。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酸涩与甘甜交织的滋味,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回头,

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跳跃的马尾辫背影,心中那片沉寂已久的海,终于被投下了一颗石子,

漾开了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那一刻,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永远地改变了。

那个在红色暗房里,落在额头上如朝露般短暂的吻,成为了他青春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个无需言说却刻骨铭心的盟约。第三章:海盗与他的星自暗房那个石破天惊的午后,

时间又滑过去一周。海角镇的夏日步入最浓烈的阶段,阳光如同融化的玻璃浆,

倾泻在每一个角落。林暮云和沈星河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新阶段。

那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亲密。

他们依旧一起去“探险”,但并肩走路时,

手臂会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她依旧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但他沉默的倾听里,

多了几分专注的温柔;他依旧会用镜头捕捉她,但那些照片里,

开始充满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的光晕。这天傍晚,

他们坐在“落日观测点”的礁石上,分喝一瓶橘子汽水。海风温热,带着咸腥气。

沈星河指着天边最早出现的两颗星:“快看!织女星和牛郎星!他们之间隔着16光年呢,

就算光都要跑16年才能见到一面。”林暮云仰头喝了一口汽水,冰凉甜涩的液体冲下喉咙,

带来一阵短暂的刺激。他看着她被晚霞勾勒的侧脸,忽然说:“16光年,太远了。

”沈星河转过头,有些惊讶他会接这个话题。她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是啊,太远了。

所以还是我们好,从家到这里,只要五分钟。”她晃了晃脚丫,碰到的礁石发出轻微的声响,

“五分钟就能见到,多好。”林暮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海平面尽头那抹将逝未逝的霞光,

心里某个地方被这句话轻轻撞了一下。五分钟,是他从照相馆到这片礁石的距离,

也是他走向她的,全部的距离。第二天,他们去了沉船湾。

这里的地势比“落日观测点”更为险峻,需要绕过一片布满锋利贝壳的浅滩才能到达。

当那片隐藏在岬角背面的水域展现在眼前时,林暮云再次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

海水在这里呈现出一种近乎墨黑的深蓝,清澈得诡异。在水下不远处,

能清晰地看到一艘小木船残骸的黑色轮廓,如同一条搁浅的巨鲸骨架,沉默地卧在海底,

缠满了墨绿色的海藻,带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悲壮。“就是这里!

”沈星河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一种讲述古老传说的神秘感,“我管它叫‘沉船湾’。

”她拉着林暮云在一块干燥的礁石上坐下,目光投向那水下的阴影,

开始讲述她构思了无数遍的故事。“他叫‘星瞳’,”沈星河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却异常清晰,“但他不是那种杀人越货的坏海盗。

他专门抢劫那些为富不仁、欺压穷人的商船,然后把抢来的财宝分给沿岸的贫苦渔民。

”林暮云安静地听着,目光从沉船移到她熠熠生辉的脸上。

“陈爷爷——就是镇上年纪最大的那个陈爷爷——他说,

‘星瞳’的右眼在夜晚会像星星一样发光,能看透迷雾,指引航向。”她伸出手,

指向那艘沉船,语气变得激昂,“他最大的宝藏,不是金银,而是一张用星光绘制的海图,

据说能找到世界上所有失落的美好之地!”林暮云看着她认真的神情,

知道这多半是她自己杜撰的浪漫幻想,但他没有戳穿。他甚至觉得,在这片天空与大海之间,

这个幻想是如此合理,如此动人。“那他为什么沉在这里了?”他配合地问,

像一个被故事吸引的忠实听众。沈星河的神情黯淡了一些,带着一种共情般的悲伤,

仿佛那英雄的陨落就发生在昨天:“为了救一个被风暴困住的渔村。

他用自己的船挡住了撞向堤岸的失控商船,自己的船却搁浅破损,最终沉没在这里。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轻,几乎要融入海浪声里,“人们说,他的灵魂化作了这里的灯塔,

而那幅星光海图,就跟着船一起沉在了海底。”故事讲完了,两人都沉默下来。

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发出永恒的叹息。过了一会儿,

沈星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随身带着的那个旧帆布包里,

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东西。那是一枚锈蚀得几乎看不清原貌的铜扣,边缘粗糙,

带着深深的海水侵蚀的痕迹。“你看,”她将铜扣递到林暮云眼前,

语气郑重得像在展示稀世珍宝,“这就是证据。我在这里找到的。

这一定是‘星瞳’船长衣服上的扣子。”林暮云接过那枚粗糙的、带着她体温的铜扣。

它很轻,躺在他掌心,却仿佛有千钧重。他知道这大概率是某艘普通渔船上的零件,

但在这一刻,在她那双盛满星辰与大海的眼睛注视下,他愿意相信这个故事。因为他守护的,

不是一枚破铜烂铁,而是她那份无比珍贵、未被现实磨平的想象力与温柔。是她为他,

为这片海,构建的一个英雄梦。他把铜扣还给她,轻声说,

语气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认真:“那他一定是个很好的海盗。”沈星河用力点头,

眼睛重新亮起来,像是得到了最重要的认可:“对吧!我就知道你会懂!

”从沉船湾回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周婷。周婷是镇上开民宿的周家的女儿,

刚从城里读完高中回来,穿着时髦的连衣裙,妆容精致。她看到林暮云,笑着迎了上来。

“暮云!真巧啊!”她声音甜美,目光扫过他身旁穿着简单T恤短裤、赤着脚的沈星河时,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听说你摄影比赛得奖了?真厉害!

改天能不能也帮我拍一组照片?我觉得你特别会抓那种……嗯……文艺的感觉。

”沈星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下意识地站得离林暮云远了一点,

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沙子的脚趾。林暮云对周婷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他微微蹙眉,

简短地回答:“最近没空。”周婷有些失望,但还是维持着笑容:“那好吧,

等你空了再说哦!”她又瞥了沈星河一眼,才转身离开。周婷走后,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沈星河不再说话,只是闷头往前走。林暮云看着她的背影,沉默地跟了上去。他没有解释,

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只是加快几步,走到她身边,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

轻轻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沈星河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顿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看向他。林暮云没有看她,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目光直视前方,

仿佛握着她的手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用力的指尖,

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沈星河看着他这副笨拙又固执的样子,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蜂蜜浸泡过的、甜得发胀的感觉。她没有挣脱,

反而轻轻地、回握住了他的手。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

沉默地走在被夕阳拉长了身影的海岸线上。海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和衣角,

海浪声是最好的背景音乐。那只交握的手心里,有细密的汗,有沙砾的粗糙感,

更有一种无声的、坚定的力量。他不需要说什么“我的镜头只为你对焦”之类的话,

这一个简单的牵手,已经胜过千言万语。走到分岔路口,沈星河才轻轻抽回手,

脸上红扑扑的,声音也轻快起来:“我……我回家啦!明天……明天我们去风铃阵吧!

我还在那里做了好多风铃呢!”“好。”林暮云点点头,看着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远,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他才抬起自己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触感。他低头,

看着掌心那枚她刚刚偷偷塞回来的、用红绳系着的锈蚀铜扣。

她把这个她视若珍宝的“海盗信物”,送给了他。林暮云将铜扣紧紧攥在手心,

金属的棱角硌着皮肤,带来清晰的痛感,却也带来一种无比真实的拥有感。在这一刻,

他不再是那个只透过镜头观察世界的旁观者。他被她拉着,

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一个由星光、海浪、英雄传说和酸涩汽水构成的世界。而他发现,

自己心甘情愿,在此沉沦。第四章:风铃的低语海角镇的梅雨季,

在某个闷热的午后悄然而至。天空不再是通透的蓝,而是蒙上了一层灰白的纱,

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水来,连海风都带着一股沉甸甸的潮意。林暮云和沈星河的关系,

在经过沉船湾的牵手之后,进入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期。他们依旧频繁地见面,

地点却不再局限于那些需要跋涉的“宝藏地点”。很多时候,

沈星河会直接跑到“时光照相馆”,如果林师傅不在,她便钻进暗房,

看林暮云冲洗照片;如果林师傅在,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柜台边的高脚凳上,

翻看那些过期的摄影杂志,或者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偶尔抬头,

与柜台后同样安静的他交换一个眼神。这天,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点敲打着照相馆的玻璃橱窗,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店里没有客人,

只有老式挂钟规律的滴答声。沈星河正埋头在一张海角镇的地图上做着标记,

用不同颜色的笔圈出他们去过和计划要去的地方。林暮云则在整理一批刚冲洗出来的风景照,

主要是他们之前在龙舌洞和沉船湾拍的。他拿起一张沈星河在龙舌洞水边的侧影,

照片上的她神情宁静,与洞内幽蓝的光线构成一幅神秘的画面。他看得有些出神。“喂,

林暮云,”沈星河忽然抬起头,手里举着地图,指着其中一个用绿色圆圈标记的地点,

“你看这里,后山的废弃灯塔,我们什么时候去?从那里看下去,

整个海角镇和大海肯定一览无余!”林暮云走过去,看着她手指的地方。

那是镇子后方一座小山的山顶,灯塔早已废弃多年,路也不好走。“等天晴了再去。”他说,

目光却还停留在她因兴奋而微微发亮的脸上。在这样潮湿沉闷的雨天,她的存在本身,

就像一道驱散阴霾的光。“好吧。”沈星河有些遗憾,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等雨小点,

我们去风铃阵吧!下雨的时候,那些风铃的声音会不一样哦!”雨在傍晚时分渐渐小了下来,

变成了细密的雨丝。两人共撑一把黑色的旧伞,

走向镇子边缘那片被称为“望夫石”的景点背后。

穿过一条被野菠萝树和茂密灌木掩盖的、几近荒废的小径,

眼前出现了一片奇特的、风化的石林。而更奇特的是,在那些嶙峋的石笋和缝隙间,

悬挂着十几串手工制作的风铃。这些风铃形态各异,有的用白色的贝壳和黑色的石子串成,

有的用大小不一的海螺钻孔后组合,

还有的利用渔民丢弃的破旧浮标和彩色玻璃碎片……它们不像金属风铃那样清脆,

在海风吹拂下,发出的是沉闷的、古朴的、带着摩擦感的“咕噜”声和“沙沙”声,

像是许多古老灵魂在低声交谈,又像是大海深处传来的、模糊的祷告。“这些都是我做的!

”沈星河带着一丝自豪,伸手轻轻拨动一串用紫色贝壳串成的风铃,

它发出“坷拉坷拉”的声响,“我把这里叫做‘海的祷告堂’。

”林暮云置身于这片奇异的石林与独特的声响中,感到一种莫名的宁静与肃穆。

雨水从风铃和石头上滑落,滴答作响,与风铃的低语交织在一起。沈星河走到石林中央,

那里有一块相对平坦的石头。她席地而坐,双手抱膝,

目光望向石林缝隙外那片灰蒙蒙的、看不到边际的大海。“林暮云,”她忽然开口,

声音在雨声和风铃声中显得有些轻,“你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然。林暮云愣了一下,走到她身边坐下,伞倾向她那边。“还没想好。

”这是实话,高三还未正式来临,未来对他而言,还是一个模糊而遥远的概念。“哦。

”沈星河低下头,用指尖划着石头上的湿痕,“我听说……台北的大学很好。那里很大,

有很多高楼,晚上有很多很多的霓虹灯,亮得都看不到星星了。”她的语气里,

带着一种林暮云从未听过的、淡淡的怅惘和不易察觉的恐慌。他侧头看她,

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黏在光洁的皮肤上,让她看起来比平时脆弱。

“你看过霓虹灯吗?”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像被雨水洗过的宝石。

“在杂志上和电视上看过。”林暮云老实回答。“是不是……比海角的星星还亮?”她追问,

眼神里有一种执拗的探寻。林暮云沉默了。他无法比较从未亲眼见过的事物。

但他隐约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她在担心那个“很大”、“有很多霓虹灯”的地方,

会吞噬掉他,会让他忘记海角镇的星光,忘记这片会“咕噜”作响的风铃阵,忘记……她。

他看着她在细雨中显得单薄的肩膀,一种混合着保护欲和莫名心酸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想说点什么,想告诉她不会,但他天生笨拙,那些安慰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手,不是去握她的手,而是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沈星河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松弛下来,顺从地靠在他的身侧。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夏衣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稳定感。

伞外的世界是潮湿、阴冷而嘈杂的,伞下的这一方小小天地,却因为这一个笨拙的拥抱,

而变得温暖、干燥且宁静。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听着风铃在雨中的低语,

看着灰蒙蒙的海平面。谁也没有再提起关于未来、关于台北、关于霓虹灯的话题。有些恐惧,

无法用言语安抚,只能用陪伴来稀释。几天后,一个晴朗的午后,

林暮云和沈星河正准备出门去后山灯塔探路。林师傅叫住了儿子,递给他一个帆布包,

里面装着水和一些干粮。“路上小心点,看着点时间,别回来太晚。”林师傅说着,

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站在门口、正低头整理鞋带的沈星河。女孩今天扎了个高高的马尾,

露出纤细的脖颈,阳光在她身上跳跃,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林暮云接过包,“嗯”了一声。

看着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走出照相馆,身影消失在巷口,林师傅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过来人,儿子近来细微的变化,以及那个叫星河的女孩频繁的出现,他都看在眼里。

少年情愫,如同春日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滋长,瞒不住人。他并不反对,甚至有些乐见其成。

星河是个好孩子,眼神干净,心地纯良。他只是隐隐有些担忧。暮云这孩子心思沉,性子闷,

而星河像一团火,一片海,太过鲜活灵动。他怕儿子将来会受伤,也更怕……这小镇,

终究留不住要远行的风。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暗房,那里有他尚未完成的工作。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默默看着。去往后山灯塔的路确实不好走,

杂草丛生,石阶湿滑。林暮云走在前面,不时回头,伸手拉沈星河一把。她的手很小,很软,

握在掌心,让他不由自主地放轻力道,仿佛握着什么易碎的珍宝。沈星河却浑不在意,

她的注意力被路边的野花、奇特的岩石和偶尔窜过的小蜥蜴所吸引,不时发出惊喜的低呼。

她的快乐简单而纯粹,极具感染力,连带着林暮云的心情也轻快起来,

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浅浅的弧度。当他们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

站在废弃的白色灯塔下时,眼前豁然开朗。正如沈星河所预言的,

整个海角镇如同微缩的模型铺陈在脚下,红瓦灰墙,错落有致。更远处,

是无垠的、在阳光下闪烁着万点金光的大海,海天相接,壮阔无比。“看!我就说吧!

”沈星河兴奋地跑到悬崖边,张开双臂,海风瞬间灌满了她的衣衫,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

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林暮云立刻举起相机,镜头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在取景器里,

她与蓝天、大海、古老的灯塔构成了一幅充满生命力的、永恒的画面。他不停地按下快门,

想要将这极致的美好,一分不差地全部留存。沈星河回过头,看着他专注拍照的样子,

忽然大声喊道:“林暮云!你看!这就是我的世界!”她的声音被海风送得很远。

林暮云放下相机,望向她。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他看着她,

看着她身后那片广袤的、她所热爱并属于她的天地,

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满的情绪所充满。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无论霓虹灯有多亮,

这个站在灯塔下、身后是整片星空的女孩,和此刻她所展现给他的整个世界,

都将是他记忆里,永不褪色的光芒。第五章:暗房里的吻废弃灯塔之行后,

林暮云和沈星河之间那层未捅破的窗户纸,似乎变得更加透明。

他们依旧探索着海角镇的角落,但相处的模式里,多了更多心照不宣的亲昵。

自然地接过她肩上那个装着《星空图鉴》和零碎小物的沉重帆布包;她会在走过湿滑礁石时,

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他伸过来的手,指尖传递着依赖与信任。

盛夏伴随着愈发酷热的阳光和更加频繁的台风预警而来。空气仿佛一点即燃,

连海浪都显得有气无力。这天,林暮云被父亲派去给镇上的民宿送冲洗好的团体合影。

恰好是周婷家开的“望海民宿”。周婷看到他,十分热情地迎了出来。“暮云,你来啦!

照片洗好了?快给我看看!”她接过照片,翻看着,发出夸张的赞叹,“拍得真好!

你的技术真是没话说!”林暮云只是点点头,准备离开。“哎,别急着走嘛!”周婷拦住他,

脸上堆着甜笑,“上次跟你说拍照的事,考虑得怎么样啦?我都想好主题了,

就叫‘都市女孩的海角梦’,你觉得怎么样?”她刻意强调了“都市女孩”四个字,

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简单干净的白色T恤,仿佛在提醒他彼此的不同。林暮云眉头微蹙,

他对周婷这种刻意营造的、带着表演性质的“文艺感”并无兴趣。“我没空。

”他的回答比上次更加干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周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有些讪讪的:“哦……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说。”林暮云不再多言,

转身离开了民宿。走出门口时,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周婷那带着审视和不甘的目光黏在背上。

他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回到照相馆,回到那个不会有这些复杂心思和比较的地方。

他隐约觉得,沈星河的世界像海一样澄澈简单,而周婷代表的,

是一种他无法理解也不想融入的、带着计算和虚荣的复杂。当他回到照相馆时,

发现沈星河正坐在柜台后的高脚凳上,晃着腿,低头专注地看着什么。走近了才发现,

是他之前整理好的、准备参加比赛的那组照片——主要是龙舌洞、沉船湾和灯塔下拍的风景,

以及几张她的侧影或背影。“你回来啦!”听到脚步声,沈星河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这些照片真的太棒了!尤其是这张,

”她指着灯塔下她张开双臂的那一张,“好像真的能把风和光都装进去一样!

”看着她纯粹的笑容,林暮云心里因周婷而产生的那点烦闷瞬间消散了。他走到她身边,

目光落在照片上,轻声说:“是因为风景好。”“才不是呢!”沈星河跳下高脚凳,

站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语气认真,“是因为拍照的人,心里装着这片风景。

”她的肯定像一股暖流,无声地注入林暮云的心田。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因为炎热和兴奋而泛着红晕,鼻尖还有细小的汗珠,那双总是盛着星海的眼睛里,

此刻只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就在这时,外面的天色毫无预兆地暗了下来。

浓厚的、铅灰色的乌云从海平面那边滚滚而来,迅速吞噬了阳光。狂风骤起,

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得照相馆的门窗哐哐作响。

空气中充满了暴雨将至的、令人窒息的土腥味和低气压。“要下大雨了!”沈星河跑到窗边,

看着外面瞬间变色的天空。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猛烈地砸落下来,

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瞬间连成一片雨幕,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雷声在云层中沉闷地滚动。“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林暮云看着窗外说道。

照相馆里没有客人,父亲也因天气不好提前回了家。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和被暴雨隔绝的、喧闹又孤寂的空间。“那……我能在你这儿躲会儿雨吗?”沈星河回过头,

小声问。林暮云点点头。“嗯。”两人一时无话。

窗外的暴雨声和偶尔炸响的惊雷充斥着整个空间,反而衬托出室内的安静。

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在雨声中悄然弥漫。“那个……”沈星河似乎想找点话题,

打破这令人心跳加速的寂静,“你之前拍的那些胶卷,冲出来了吗?”林暮云看向暗房的门。

“还有一些,在里面。”“我能……再看看吗?”她问,眼神里带着期待。或许,

她也只是想找一个理由,进入那个曾发生过“意外”的、充满魔力的红色空间。

林暮云再次点头,拿出钥匙,打开了暗房的门。

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化学药品的气味再次扑面而来。他率先走进去,

打开了那盏红色的安全灯。霎时间,温暖、私密、暧昧的红色光晕笼罩了一切。

墙上来回摇曳的湿漉照片,像一个个悬浮的梦境。

窗外的狂风暴雨声被厚厚的墙壁和门帘隔绝,变得遥远而模糊,

只剩下显影液细微的“滋滋”声和他们彼此逐渐清晰的呼吸声。沈星河跟在他身后走进来,

空间依旧狭小,两人几乎转身就能碰到对方。红光下,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胭脂色,

眼神有些闪烁,带着一丝紧张的羞怯。林暮云走到工作台前,开始处理剩下的胶卷。

他的动作依旧稳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她的目光,她的气息,在这个封闭的红色空间里,这一切都被无限放大。

他拿出一张在灯塔下拍的她回头大笑的照片,浸入显影液中。影像在药水里慢慢浮现,

她灿烂的笑容,飞扬的发丝,在红光下呈现出一种不同于往常的、惊心动魄的美。

沈星河凑过来看,她的肩膀轻轻碰到了他的手臂。两人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同时顿了一下,却没有分开。“这张……我也喜欢。”她小声说,

声音在红光里显得有些沙哑。林暮云没有回头,

他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身侧那微小接触点传来的温热触感上。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在红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轮廓,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那个在心底压抑了许久的冲动,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窗外的雷声又一次轰然炸响,

仿佛就在屋顶。在这雷声的掩护下,或者说,在这雷声的催化下,林暮云猛地转过了身。

他的动作有些突然,沈星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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