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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农民工二三事》本书主角有老马老马,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在岁月里当兵”之手,本书精彩章节:《农民工二三事》是大家非常喜欢的男生生活小说,作者是有名的网络作者在岁月里当兵,主角是老马,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前励志后苏爽,非常的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农民工二三事
主角:老马 更新:2025-10-29 09: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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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架之下,兄弟之上1 初遇:黄土坡与搪瓷缸记忆里的那个黄昏,
总是蒙着一层锈铁般的红色。我拖着那个磨得发白、边角开裂的行李包,
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艰难地蠕动在沿海城市这片巨大的建筑工地上。
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混合着碎石、水泥块和说不清的垃圾。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味——新鲜泥土的腥气、钢筋的铁锈味、远处飘来的食堂油烟味,
还有无处不在的、属于汗水和体液的酸腐气息。巨大的打桩声、金属碰撞声、搅拌机的轰鸣,
以及各种口音的吆喝叫骂,交织成一张粗糙的网,
把我这颗刚从豫东平原麦田里出来的、惶然不安的心,紧紧缠裹,几乎窒息。
工地铁皮宿舍一排排矗立着,在夕阳下反射着刺眼而疲惫的光。它们像一群匍匐的巨兽,
沉默地吞吐着一个个疲惫的身躯。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昏暗光线下来回晃动的模糊人影,
闻着那扑面而来的、混杂到令人头晕的汗臭、脚臭和霉味,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前路茫茫,未来像这片工地一样,杂乱、喧嚣,深不可测。就是他,就是老马,在那个时刻,
用一句最朴素的问话,撬开了我紧闭的世界。他蹲在宿舍门口的墙角,
几乎要嵌进那片阴影里。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灰、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工装,
膝盖和手肘处磨得发亮。他捧着一个搪瓷缸子,缸身上印着红色的“先进生产者”字样,
但大部分的红漆和白色搪瓷都已剥落,露出深色的、坑洼不平的铁底,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缸子里是半缸子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他正埋着头,呼噜呼噜地喝着,
那声音听起来竟然有种踏实的香甜。听到我拖拽行李的窸窣声,他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典型的、长期在户外劳作的脸。黑,瘦,皮肤粗糙,皱纹像干涸河床上的龟裂,
又像我们商丘老家那被风雨侵蚀了千万年的黄土坡,深刻,布满了岁月的沟壑。
他的眼睛不大,却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分明,眼白有些浑浊,带着血丝,但眼神是温润的,
像傍晚平静的湖水。看见我这张陌生的、写满了怯懦与迷茫的年轻面孔,他咧开嘴笑了,
露出被烟草熏得微微发黄的牙齿,含糊不清地问:“来啦?吃饭没?”就那么一句,
带着浓重川普口音的、仿佛对老熟人般的问候,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
在我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鼻子猛地一酸,眼眶就热了。离家的凄惶,前路的未卜,
身体的疲惫,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岸边。他见我愣着没动,也没多问,
站起身,走进宿舍,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同样磕碰得厉害的碗出来,从他那个宝贝搪瓷缸子里,
小心翼翼地给我匀了大半碗稀饭。“将就喝点,垫垫肚子,食堂这会儿估计没啥像样的了。
”那碗稀饭,温吞吞的,几乎没什么米粒,但我喝得一滴不剩。胃里有了暖意,
心也似乎稍稍安定下来。他帮我拖着行李,指了角落里一个空着的上铺,“就那儿吧,
虽然高点,但干净,通风也好点。” 后来我知道,他叫马建国,四川绵阳人,
在这建筑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算是个老资格了。
2 共生:钢筋水泥里的野草工地的日子,是一台巨大而精准的磨盘,日复一日,
碾磨着人的体力、精力和那点微不足道的梦想。天不亮,工头粗哑的吆喝声就像鞭子一样,
抽打着我们起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还没从昨日的疲惫中苏醒,
就要投入到新一轮的磨损中。抬钢筋,肩膀很快被磨破,结了痂,再磨破,
最后变成一层厚厚的、麻木的老茧。搬水泥,白色的粉尘无孔不入,钻进鼻腔,粘在喉咙,
连吐出的痰都是灰白色的。搅混凝土更是重体力活,铁锹在沙石水泥中翻搅,
手臂酸麻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老马成了我这片灰色天地里唯一的亮色,
也是我在这残酷“课堂”里的启蒙老师。他话不多,但手脚极其利索,经验丰富。绑扎铁丝,
别人要拧好几圈,他手腕一抖,一拉,一扣,既牢固又省材料。
他教我怎么看那些天书般的简易图纸,告诉我那些弯弯绕绕的线条分别代表梁、板、柱。
“看清楚,莫搞错了,这可是要住人的地方,马虎不得。” 他说这话时,
眼神里有种罕见的郑重。搅拌混凝土,他告诉我水和水泥的比例如何把握,怎么观察黏稠度,
“太干了开裂,太稀了没强度,要像……像我们老家的醪糟,那个稠稀度就差不多。
” 他用我完全没见过的“醪糟”来比喻,我却奇异地理解了。我年轻,
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看他年纪大些,重活累活我总是抢着帮他干。抬最粗的螺纹钢,
我总把绳子往我这边挪一挪;搅拌混凝土,我抢着抡大铁锹。老马嘴上不说,
但眼神里是领情的。休息的间隙,我们俩总会默契地凑到一起,找个背阴的墙根,
或者还没封顶的楼板下,他卷他的旱烟,烟雾辛辣呛人;我抽我的廉价香烟,烟雾寡淡无力。
他那个军用水壶,壶身坑坑洼洼,绿色的漆掉得斑斑驳驳,
总是装着他从老家带来的、自家酿的包谷酒。他从不豪饮,只是偶尔拧开壶盖,
小心翼翼地抿上一小口,然后满足地咂咂嘴,眯缝起眼睛,那深刻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了。
这时候,他就会用那口川普,慢悠悠地跟我“摆龙门阵”。他说他老家绵阳的山,
如何青翠欲滴,山涧里的水如何清甜。说他婆娘贤惠,做的腊肠、腊肉有多香,
过年时挂在灶房里,能香飘几条巷子。说得最多的,是他那个在县城住校读高中的娃儿,
马小军。“狗日的,脑壳聪明,像他娘!成绩好得很,老师说考大学有希望。” 提起儿子,
他脸上那点因酒精带来的微红,会变得更加明亮,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
那光芒,足以暂时驱散工地生活的所有阴霾。“老子这辈子就这样了,卖力气,流臭汗,
没啥出息。但娃儿不一样,他要读书,读出息了,莫要再像老子一样,爬这钢筋架子。
”他的话语,他描绘的远方,像一扇窗,让我这个困在钢筋水泥森林里的年轻人,
得以窥见另一种生活,另一种情感寄托。我也向他敞开心扉,
麦田;说家里父母日渐增多的白发和永无止境的唠叨;说我对未来的模糊憧憬——想攒点钱,
回家盖间新房,或许还能娶个媳妇;也说我的害怕,害怕一辈子困在土地上,
或者像现在这样,困在工地上,看不到尽头。我们俩,一个步入中年,
背负着家庭的重担;一个刚刚青年,满怀着对世界的迷茫。一个来自西南的崇山峻岭,
一个来自中原的广袤平原。地理和文化上的差异,并未成为隔阂,
同的身份——离乡背井、出卖力气、在社会底层挣扎求存的农民工——而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那种用汗水换取微薄收入的卑微,那种对远方亲人的刻骨思念,
是相通的,不需要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声叹息,便能彼此意会。我们的友谊,
就像工地上那些在水泥裂缝、砖石角落里顽强生长出来的野草,不起眼,甚至被人践踏,
但它就是那样固执地、一点点地汲取着微薄的养分,伸展着绿色的枝叶,
在这片坚硬、冰冷的人造森林里,宣告着生命本身的存在与韧性。
3 暗流:同乡与“兄弟”工地上是个小社会,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人多,嘴就杂,
心思也多。有个叫刘老四的,也是河南人,算起来跟我是同乡,老家隔得不远。
他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有点胖,总是挺着个微凸的肚子,
脸上常挂着一种看似热情、实则精明的笑容。他这人,有点油滑,爱占小便宜,
比如打饭时总想往前挤,发劳保用品时挑三拣四。他尤其喜欢围着工头转,递烟点火,
说些奉承话,工头指东他绝不往西。起初,看我和老马走得近,刘老四也常凑过来,
一口一个“强子老乡”、“马哥老大哥”地叫着,显得异常热络。他有时会抱怨工头克扣,
有时会说些道听途说的荤段子。但我总觉得跟他之间隔着一层什么,他那笑容背后,
似乎总藏着点别的东西,让人无法真正亲近。相比之下,和老马在一起时的那种轻松、踏实,
是刘老四无法给予的。刘老四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对他的疏远,
尤其看到我几乎成了老马的“小跟班”,眼神里就时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和不快。
一种微妙的竞争意识,或许在他心里滋生——在他看来,我这个“老乡”,
本该是他的“自己人”,现在却跟一个“外乡人”打得火热。矛盾的导火索,
是一次艰苦的派工。工头要把一批新到的、特别粗重的螺纹钢,运到新开挖的基坑对面去。
那段路不好走,坑洼不平,前几天刚下过雨,更是泥泞湿滑。这活儿既耗体力又危险。
工头拿着名单,先点了我和刘老四,还有另外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老马当时正在旁边整理工具,听到名单,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
站到了我身边,意思很明确,他也要去。工头看了他一眼,没反对。刘老四瞅了瞅老马,
又瞟了我一眼,嘴角撇了撇,没吱声。干活的时候,刘老四的滑头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专拣那些相对细一些、短一些的钢筋扛,走路也慢吞吞的,一趟的时间,
够我和老马跑一趟半。而且他总找机会在稍微干净点的地方歇脚,用安全帽扇着风,
指挥这个,埋怨那个。我和老马咬着牙,扛着那些最沉、最压肩膀的粗钢筋,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地里跋涉。老马年纪毕竟大了,一趟下来,气喘得如同风箱,
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额头上淌下,把他那件旧工装的后背完全洇透了,
紧紧贴在嶙峋的脊梁骨上。我看不过去,在刘老四又一次把一根细钢筋轻飘飘地扔下,
溅起泥点,然后准备躲懒时,忍不住开口:“四哥,你这弄啥咧?活儿是大家的,
都得搭把手啊,你看马哥累成啥了!”刘老四把肩头的毛巾一甩,斜着眼看我,
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咋?就你能?就你积极?跟着四川佬学能了是吧?他是你啥人啊?
这么护着!”这话就带着明显的挑拨离间了。我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想跟他理论。
老马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他的手很有力,手心全是粗糙的老茧。他对我摇了摇头,
低声说:“算了,强娃子,多干点累不死人,莫争了。” 他的眼神里是息事宁人的疲惫。
这事儿本来就像工地上常有的小摩擦一样,过去了。但我隐约感觉到,气氛有些不一样了。
没过两天,工地上开始流传起一些闲言碎语。先是有人说,老马倚老卖老,仗着资格老,
会来事,把脏活累活都推给我这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干,自己躲清闲。
接着又有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说亲眼看见老马晚上偷偷用工地的绑扎丝,揣在怀里带出去,
估计是攒多了拿回去自己家搭鸡窝或者卖钱。话越传越难听,甚至开始质疑老马的人品。
我听到这些闲话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老马绝不是那样的人!他教我技术,帮我分担,
他那份对工作的认真,甚至有点执拗的负责,我都看在眼里。他那个掉了瓷的搪瓷缸子,
除了泡茶喝酒,还能有什么用处?我去找那些传闲话的人理论,他们却信誓旦旦,
咬定是“亲眼所见”,还反问我:“强子,你才来多久?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这些风言风语,像长了眼睛一样,总是绕着我和老马的关系打转,
目标明确。我隐隐觉得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却又抓不到证据。直到那天下午,
刘老四把我拉到工地后面一堆废弃的模板后面,一副推心置腹、为我着想的样子。“强子,
”他递给我一根烟,压低声音,“咱可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些话,
我不得不提醒你。”我看着他,没接烟,也没说话。他自顾自地点上烟,吐了个烟圈,
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马建国,精着呢!你以为他真对你好?他那是看你年轻,
傻力气多,好使唤!你帮他干了多少重活?工头那边发奖金,评先进,好处都让他得了,
你落着啥了?不就是几句好听话吗?傻小子一个!”他看我脸色变了,趁热打铁,
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我亲耳听到的,他跟别人说,你脑子不太灵光,好糊弄,
稍微给点好处,就死心塌地给他卖力气……”我的血“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
耳朵里嗡嗡作响。我不信!我不信老马会这么说我!我们一起抽烟,一起喝酒,一起聊家乡,
聊娃儿,聊未来,那些情分难道都是假的吗?可刘老四说得信誓旦旦,
眼神“真诚”得让人无法怀疑。再看看之前那些针对性极强的闲话……我的心,
像被扔进了冰窖,又猛地被架在火上烤。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
就会在猜忌的浇灌下疯狂生长。那几天,我再看老马,眼神里不由自主地戴上了审视和隔阂。
他跟我说话,我反应冷淡;他像往常一样叫我“强娃子”,
听在我被挑拨得异常敏感的耳朵里,也仿佛带上了一丝虚伪和利用的味道。
我们一起抽烟时的沉默,不再是之前那种惬意的放松,而变成了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尴尬。
老马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几次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不解,
还有一丝越来越浓的失望和疲惫。我们之间,曾经畅通无阻的那座桥梁,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悄然斩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沟壑,横亘在彼此之间。
4 决裂:一声叹息与远去的背影压抑的情绪,就像工地上的水泥灰,积累多了,
总要找个出口。爆发点在一个异常闷热的傍晚来临。劳累了一天,大家都筋疲力尽,
只想赶紧洗漱吃饭。因为工具摆放的位置——其实只是谁把一把铁锹随手放在了过道,
挡住了路——我和老马发生了争执。那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在以往,可能一句玩笑就过去了。
但此刻,它成了点燃炸药桶的那根火柴。我的语气冲得很,带着连日来的憋闷和无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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