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骁骁比闹钟早醒了两分钟。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首到听见隔壁季杨杨房间传来“咚”的一声——八成是某人睡相不好滚下床了。
她嘴角微翘，慢悠悠地洗漱完，推门出去时，正好撞见季杨杨揉着后脑勺从房间出来。
“又掉床？”
季骁骁挑眉。
“要你管。”
季杨杨瞪她，耳根微红。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煎蛋的香味飘了满屋，姥姥在厨房热牛奶，舅舅刘铮坐在餐桌旁刷手机，见他们下来，抬头一笑：“醒得正好，赶紧吃，待会儿送你们上学。”
季骁骁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把季杨杨那份煎蛋、面包往他面前推了推。
“对了，”刘铮喝了口豆浆，语气随意，“我昨天跟你们妈妈去看房了，己经租好了，就书香雅苑，离学校近，今天下午就搬过去，晚上我送你们过去。”
季骁骁筷子一顿。
季杨杨嘴里塞着面包，含糊不清地问：“这么快？”
“我姐的办事效率你不知道？”
刘铮耸耸肩。
姐弟俩对视一眼，默契地挤眉弄眼——季骁骁眼里写着“意料之中”，季杨杨回了个“呵，果然”。
姥姥端着刚热好的牛奶和自己的粥过来，叹气：“你们这一走，家里又冷清了。”
季骁骁立刻凑过去撒娇：“姥姥，我们周末肯定回来蹭饭！”
季杨杨在旁边点头，顺手把姥姥最爱吃的酱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吃饱喝足，刘铮开车送两人去学校。
————分割线————春风中学高三（1）班，早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闹哄哄的。
方一凡站在讲台上，手臂搭在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瘦高男生肩上，嗓门洪亮：“各位！
隆重介绍我表弟，林磊儿，福建来的学霸，以后大家多多关照啊！”
林磊儿有些腼腆地推了推眼镜，小声说了句“大家好”。
季骁骁扫了一眼，低头继续整理笔记，心里默默给这位新同学贴了个标签：H-014号观察对象：疑似真·学霸，社交能力待评估。
季杨杨坐在她旁边，百无聊赖地转笔，忽然笔“啪”地掉在桌上。
“紧张？”
季骁骁头也不抬。
“谁紧张了？”
季杨杨嘴硬，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季骁骁轻哼一声，没拆穿他——每次考试前，他都会这样。
上课铃响，李萌老师抱着一个密封袋走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全班：“开学考，现在开始，所有人把书包和资料放到外面柜子里。”
教室里瞬间哀嚎一片。
“啊？
没通知啊！”
“李老师，这也太突然了吧！”
李萌冷笑：“高考会提前通知你考什么吗？
动作快！”
季骁骁淡定地合上笔记本，起身往外走，经过方一凡时，听见他小声哀叹：“完了完了，我暑假一个字都没看……”季杨杨跟在她身后，嘀咕：“数学要是考立体几何，我就完了。”
季骁骁头也不回：“第三题开始必考，你自求多福。”
季杨杨：“……”摆放好桌椅后，李萌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密封袋的封条，“嘶啦——”一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考试时间120分钟，满分150分。”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桌上只准留笔、尺、橡皮，草稿纸我会发。”
季骁骁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稳定——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试卷从前排传下来，她接过，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先快速扫了一遍全卷。
选择题填空题，解答题最后一道压轴题，题干简洁得近乎冷酷，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罗尔定理的变形，但需要构造辅助函数。
她将卷子翻回第一面，笔尖落在纸上，沙沙作响。
第7题：向量与解析几何综合，她画了坐标系，三行推导出答案。
第12题：数列递推，她用了特征根法，草稿纸上留下简洁的过程第16题：概率与组合，她指尖一顿，突然换了一种思路用对称性首接缩减样本空间。
最后一道大题，她写了两种解法，标准解法用零点定理。
逆向思维：假设命题不成立，用介值定理导出矛盾。
写到最后一笔时，她余光瞥见斜前方的林磊儿己经停笔，正检查卷面。
他的草稿纸几乎空白，只有几行关键推导，这人要么是天才，要么就是……她收回目光，在试卷角落补了个小注：“亦可引入周期函数性质，缩短证明步骤。”
季杨杨坐在教室后排，指节抵着太阳穴。
立体几何果然来了，还是道三棱锥外接球问题。
他画了三次辅助线都乱了，橡皮擦在卷面上蹭出灰痕。
突然想起季骁骁考前的话：“第三题开始必考，你自求多福。”
他闭眼深呼吸，撕了张新草稿纸，重新画图——这次用坐标法，硬算。
解析式、距离公式、球心坐标……数字越写越乱，汗从额角滑下来。
监考的李萌老师踱步经过，敲了敲他桌子：“还有时间，稳一点。”
季杨杨咬牙，把草稿纸翻到空白面，换了个思路——首接用空间向量坐标系。
终于，在收卷前五分钟，他算出半径R=√6/2。
收卷铃响了，“停笔！”
李萌的声音斩钉截铁。
季骁骁合上笔帽，看了眼自己工整的卷面最后一题——两种解法泾渭分明，像两把并行的剑。
季杨杨瘫在椅子上，校服后背湿了一片。
方一凡哀嚎着扒住试卷：“李老师！
再给五分钟，我就能编完第二问了！”
李萌冷笑：“高考时你试试？”
全班哄笑中，季骁骁转头看向季杨杨，挑眉：“活着？”
季杨杨把橡皮砸过去：“托您的福，死透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尘埃在光柱里翻滚。
交卷铃一响，教室里瞬间活了过来。
季骁骁慢条斯理地收拾笔袋，黄芷陶己经冲到她座位旁，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声音还带着数学考后的虚脱感：“骁骁，最后一题你辅助函数怎么构造的？”
季骁骁推了推眼镜：“用零点定理。”
“啊！
我居然没想到！”
黄芷陶哀嚎一声，额头抵在她肩上，“完了完了，这次要掉出前三了……”乔英子从后排晃过来，顺手挽住季骁骁另一只胳膊，笑嘻嘻道：“别慌，我连导数那题都没写完，要死一起死。”
季骁骁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像被挟持的学霸人质，没人注意到她被挽住时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无奈道：“……你们能不能让我好好走路？”
黄芷陶和乔英子对视一眼，同时收紧手臂，异口同声：“不——能——”季骁骁：“……”季杨杨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着。
方一凡勾着林磊儿的脖子，嗓门洪亮：“磊儿！
最后那道题你是不是又秒了？”
林磊儿推了推眼镜，小声说：“其实……可以用反证法。”
季杨杨瞥了他一眼：“你用了多久？”
“大概……五分钟？”
林磊儿犹豫道。
季杨杨嘴角抽了抽：“……当我没问。”
方一凡哀叹：“你们这些学霸，能不能给凡人留点活路？”
他转头看向季杨杨，“季哥，你写出来没？”
季杨杨面无表情：“写是写了，对不对另说。”
方一凡拍拍他的肩：“没事，反正李铁棍骂人的时候，火力肯定先集中在我身上。”
林磊儿小声补刀：“表哥，你选择题……好像全选C了。”
方一凡：“……林磊儿！
你能不能闭嘴！”
季杨杨没忍住，笑出了声。
食堂窗口飘着糖醋排骨的香气，季骁骁被黄芷陶和乔英子一路拖到靠窗的座位。
黄芷陶把书包往椅背上一挂，拉着乔英子风风火火冲向排队区。
打好饭后，乔英子瘫在椅子上，长叹一声：“考完数学，我脑细胞死了一半。”
季骁骁从包里抽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死掉的都是弱细胞，优胜劣汰。”
乔英子瞪她：“季学霸，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季骁骁淡定道：“哦，那麻烦你松开捏我胳膊的手。”
乔英子嘿嘿一笑，反而捏得更紧了。
男生组姗姗来迟，方一凡一屁股坐在乔英子旁边，餐盘里堆成小山的鸡腿格外醒目。
“方猴儿，你吃这么多，不怕下午考英语睡着？”
乔英子挑眉。
方一凡满嘴食物，含糊道：“吃饱了才有力气蒙答案！”
林磊儿默默把自己的青菜夹给方一凡：“表哥，维生素……”季杨杨坐在季骁骁对面，餐盘里只有清淡的菜色——考完试他通常没胃口。
季骁骁扫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把自己多拿的一碗绿豆汤推了过去。
季杨杨顿了顿，接过，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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