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危机,伴随着敲门声远远传来,让林默感到了毛骨悚然。
他没有时间继续恐惧了,求生的本能接管了身体。
看了一眼昏死在地的女孩,林默用尽全力,将她拖进了身边最近的一间空屋。
“砰!”
腐朽的木门被他用后背狠狠撞上,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外,那凄厉的哭声仿佛就在耳边。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拍门声,准时响起,敲在门板上,也敲在林默的心脏上。
他死死抵住门,粗重地喘息,胸腔因缺氧而剧痛。
透过门板的震动,他能感觉到门外那东西的力量。
“咔嚓——”一道裂痕,从门轴的位置开始,像黑色的毒蛇,迅速蔓延开来。
阴冷的风从门缝里灌了进来,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说不清是腐烂还是脂粉的怪味。
一抹猩红的衣角,在门缝间一闪而过。
林默瞳孔收缩,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啊——!
别过来!
求求你!
我不想死!
救命啊!”
隔壁房间,一个男人的尖叫声猛地爆发,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
紧接着,是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脆响,以及某种液体泼溅的声音。
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被动躲藏,是死路一条。
那个女鬼,能逐个破门。
林默背后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冷静,冷静,这个事后必须要冷静!!”
林默在心里对自己咆哮。
“越是混乱的数据,越是有规律可循。
把这当成一次特殊的审计,我必须尽快找出它的漏洞!”
审计员的职业病在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迅速扫视屋内。
家徒西壁,只有一张沉重的硬板床,和一张蒙着厚厚灰尘的破桌子。
没有犹豫,林默爆发出全部的力气,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将那张硬板床拖了过来。
“嘎吱——”床腿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划出两道刺耳的痕迹。
他将床死死抵在门后,自己则用整个身体的重量,顶在了床沿上。
门外的拍门声停顿了一瞬。
似乎在疑惑这突然增加的阻力。
下一秒,拍门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疯狂、更暴戾的撞击!
“轰!”
“轰!”
“轰!”
整扇木门都在剧烈地颤抖,木屑和灰尘簌簌落下。
林默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
抵着门的硬板床,被那恐怖的巨力撞得一步步向后滑动。
一寸,又一寸。
死亡的距离,正在被缩短。
更糟的是。
“撕拉——”窗户那边,传来了指甲抓挠窗纸的声响。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用刀片在刮玻璃。
林“默的余光瞥向那边,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一张老旧的木格窗,糊着早己泛黄的窗纸。
就在窗格的正中央,一根惨白、细长的手指,捅破了脆弱的窗纸,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气,伸了进来!
那根手指的指甲又长又黑,像淬了毒的匕首,在空气中神经质地抽动着,探索着。
门在被撞。
窗在被破。
双重的绝境,像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林默的大脑在超负荷运转,无数看过的恐怖电影和小说片段,在脑海中疯狂闪过。
鬼怕什么?
黑狗血?
没有。
桃木剑?
更没有。
阳光?
现在是午夜!
一切常规的“克星”都不存在。
时间在一秒秒流逝,床板己经后退了半米,门上的裂痕越来越多。
必须做点什么!
一个最常见,也最没有根据的元素,猛地窜入他的脑海。
血!
人的血,有阳刚之气!
何况他还是童子身!
这纯阳之血,多少有点用吧?!
这是一个疯狂的猜想,一个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赌博,但这是他此时唯一的希望!
林默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那支跟了他多年的金属钢笔。
笔尖冰冷而锋利。
他没有丝毫犹豫,右手握笔,用尽全力,对着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尖,狠狠划了下去!
“嘶!”
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
鲜红的血液,立刻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触目。
他顾不上疼痛,整个人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猛地从门边弹起,冲到窗边!
那只惨白的手指,己经伸进来一小半了。
林默双目赤红,将还在流血的食指,用力地、狠狠地按在了那只惨白的手指上!
“滋啦!”
一声轻响。
如同将一块冰冷的冻肉,丢进了滚烫的热油里。
一股黑烟冒起,伴随着焦臭味。
那只惨白的手指,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然后以比伸进来时快十倍的速度,闪电般缩了回去!
窗外,响起了一声充满怨毒与痛苦的尖啸!
那声音不似人声,尖利得能刺穿耳膜!
“真的有用?!”
林默的眼中爆发出求生的精光。
“恐怖片导演诚不我欺!”
他来不及狂喜,立刻转身冲回门边。
“轰!”
又是一记重撞,硬板床又后退了几寸,门板上最大的一道裂缝己经宽如指缝。
他能看到门外那血红色的轮廓!
林默将还在汩汩流血的手指,沿着门上那些狰狞的裂缝,用力地、飞快地抹了一圈!
温热的鲜血,在腐朽的木头上,留下了一道道不规则的血痕,像一道道救命的符咒。
“滋啦……滋啦……”门外,再次传来了那种热油煎熬的声音,以及女鬼更加凄厉的惨叫。
持续不断的疯狂撞击,戛然而止。
门外,死一般的寂静。
林默浑身脱力,靠着床板缓缓滑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成功了。
他用自己的血,逼退了女鬼的第一波攻击,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但危机并未解除。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伤口不深,血流的速度己经明显变慢。
“但……血快止住了,这效果能持续多久?”
林默的眼神,比门外的夜色还要凝重。
“不行,这只是权宜之计。”
他看着那道被鲜血封住的门缝,血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从鲜红变为暗红。
“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方法,否则天亮之前,我就是下一个死者。”
但随着血迹逐渐干枯。
阴冷,重新从门缝和墙壁的每一个角落渗透进来,带着刺骨的恶意。
林默的心跳沉重如鼓,每一次搏动都耗尽他所剩无几的力气。
权宜之计,终究是权宜之计。
血止住了,女鬼就会回来。
林默看着自己手上那道伤口,一种比被撕碎更恐怖的绝望,攥住了他的心脏。
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种诡异世界,他找不到根除威胁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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