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梁小飞是被手机震醒的。
屏幕上弹出的全息新闻刺得他眼睛疼——《世纪广场惊现“碾压奇案”，三豪车车顶离奇塌陷》。
配的图片里，那几辆价值千万的跑车像被巨力拍过，车顶凹成完美的弧形，边缘光滑得不像人为。
新闻里，白灵穿着黑色战术服，正对镜头说话，声音冷得像冰：“初步判断为机械故障引发的连锁反应，排除人为破坏，请勿轻信谣言。”
“放屁。”
梁小飞骂了句，摸出枕头下的青铜片。
这玩意儿昨晚被他用肥皂洗了三遍，纹路里的暗红却没褪，反而更清晰了，像血管里的血在流动。
“醒了就赶紧滚起来！”
门外传来梁龙君的吼声，“张老板的活儿催得紧，今天必须把那片硬地基凿开！”
梁小飞揣好青铜片，趿着拖鞋往外走。
客厅里，他妈孙菲娜正往他包里塞煮鸡蛋，看见他眼下的乌青，眉头皱了皱：“昨晚没睡好？
是不是又跟小宝那孩子鬼混去了？”
“哪能啊妈，”他嬉皮笑脸地接过鸡蛋，“我可是老实本分的挖掘机手。”
妹妹梁焫薇从房间探出头，眼镜滑到鼻尖上：“哥，你看今早的新闻了吗？
广场那事，我查了地方志，那块地民国时是处决犯人的地方，而且……”她推了推眼镜，“正好在新安市的地脉断层线上。”
“小丫头片子懂啥。”
梁龙君叼着烟，把一个油腻的纸包塞给梁小飞，“拿着，你张叔给的狗肉，补补。”
梁小飞捏着纸包出门，摩托车刚发动，丁小宝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
屏幕里，发小顶着鸡窝头，眼镜歪在一边，背景是乱糟糟的外卖箱：“小飞哥！
出事了出事了！
昨晚跟你说的那个保安，今早在自家浴室里没了！”
“怎么没的？”
梁小飞心里一沉。
“被吓死的！”
丁小宝压低声音，屏幕晃了晃，对准一段偷拍的监控，“你看，他洗澡的时候，镜子里突然多出一只手，慢慢从镜子里伸出来……”视频里，浴室的智能镜原本映着保安搓澡的背影，几秒后，镜中人物的肩膀上，缓缓搭下来一只惨白的手，指甲又黑又长。
保安似乎毫无察觉，首到镜中的“自己”慢慢转过头——没有脸，只有一片漆黑。
监控里随即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画面戛然而止。
梁小飞的手指猛地收紧，青铜片在口袋里烫了一下。
“这镜子邪门得很，”丁小宝的声音发颤，“我黑进了厂家后台，这型号的智能镜，最近半个月在全市报故障的有三十七台，全是……用户说镜里有东西。”
摩托车驶过街角的智能镜广告牌，梁小飞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镜面里，他的影子正骑着摩托车，姿势和他一模一样。
可就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镜中的“自己”，嘴角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远远超出人类能做到的范围。
“操！”
他猛地拧油门，摩托车窜了出去。
后视镜里，那广告牌上的镜面闪过一道黑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到了工地，梁小飞没心思干活，蹲在挖开的地基边抽烟。
青铜片被他捏在手里，纹路里的红光越来越亮。
他想起爷爷手札里的话：“邪祟附物，镜为甚，因其能映阴阳，易成通路。”
“发什么呆！”
梁龙君的吼声把他拽回现实，“赶紧干活，下午白警官要来复查。”
“白灵？”
梁小飞挑眉，“她来查什么？”
“还能查什么，”梁龙君啐了口烟，“那几辆破车呗。
不过听说那女的不简单，十年前她爹也是警察，在这附近查案子，没了。”
梁小飞心里一动，刚想追问，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里面传来白灵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梁小飞，上午十点，世纪广场项目部，过来做笔录。”
“不去。”
他首接挂了电话。
没过三秒，电话又打了进来。
这次，白灵的声音带着警告：“梁先生，这不是请求，是传唤。
如果你不想因‘涉嫌破坏公共设施’被拘留，就乖乖过来。”
梁小飞捏着手机，看着手里的青铜片。
他突然有种预感，这个白灵，还有那些镜子里的东西，和他口袋里的破铜片，恐怕早就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缠在了一起。
远处的写字楼外墙，巨大的全息屏幕正在播放新闻。
梁小飞抬头望去，屏幕里正展示着那辆被压烂的豪车，镜头扫过车窗时，他清楚地看见——车窗的反光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死死贴在玻璃上，脸对着镜头，没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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