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一脸无所谓，翘起二郎腿晃了晃。
“杨思雯，你和学院签了保密协议，出去乱说话，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说着，他居高临下地瞪了我一眼。
我扬起嘴角笑了笑。
保密协议？
不过是他们贪墨受贿的遮羞布罢了。
谈判彻底破裂。
走出办公室，我摸出手机，找到前主任陈老的联系方式。
这是我对实验室残存的最后一点幻想。
我拨通电话，向他说明情况。
电话里，陈老十分惊讶。
“杨老师，你别急，我去找研究院问问情况。”
然而这线微光，在三天后彻底熄灭了。
“思雯啊，”他声音透着无奈，“赵峰是院里领导的小舅子，我的话不管用。
他还说你……仗着资历老，贪污拨款思雯，听我一句劝，你还想留在圈子里的话，赶紧息事宁人吧。”
挂了电话，耳朵里嗡嗡作响。
十年付出，换来一句贪污拨款。
我站在冷风中，一时没缓过来。
赵峰的电话又突然响起：“杨思雯，实验室进来新项目，这个实验，他们说只有你会做？
现在，马上，滚回实验室。”
他压抑着怒火。
“不然，你就等着蹲局子吧！”
克扣我的经费，让我无偿加班，还要我蹲局子？
我气血上涌，差点当场骂出来。
但一想到我的聘书还没结束，现在撕破脸，要是他在校领导耳边吹吹风。
哪怕这事不影响我的地位，也会给我的声誉带来损失。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
我咬紧牙齿，闷声答应。
回到实验室的第一天，赵峰将我的办公桌搬到脏兮兮的小黑屋，只留下一台电脑。
“把表格上的实验流程全写下来，今天下班前弄完。”
我什么都没说，低着头敲击键盘。
干到中午，我感到肚子饥饿，刚要推开小黑屋门。
行政小姑娘跑过来，立刻将门反锁。
“杨老师，赵主任特意交代过，工作没完成前，不准你离开一步。”
我看着小姑娘躲闪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低下头。
她走后，我用陈老留给我的特殊账号，登录了学院财务系统的后台。
然后我悄悄掏出手机，开始对财务漏洞，拍照留档。
复印完数据，我又被绑着参加新项目的开幕式。
会议室里坐满了新面孔。
会上赵主任对几个新来的博士生高谈阔论。
“做实验一定要实事求是，吃苦耐劳，别想某些人，只想着混日子。”
他眼神不经意扫过我。
“有些同事啊，在实验室干了十年，到头来只会洗瓶子，你们年轻有为，以后要离这种混子远一点。”
每一个字都狠狠扎着我的心。
我在角落里低着头写笔记，没有反驳。
周一晚上，新项目团建。
我本来不想参加。
但赵峰特意打电话叮嘱我要到场。
包厢里灯光晃眼，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
酒喝到兴处。
小林突然站起来敬酒，语气满是对赵峰的崇拜。
“赵主任，这个新项目您可要多带带我们！
我们一定跟着您好好学！”
他话锋一转，抬眼看向我：“可不能像杨老师，只会混吃等死当个懒汉，最后连科研经费都拿不到。”
满桌响起一阵哄笑。
我放下筷子，平静地笑了笑：“我去下洗手间。”
隔间里，我拿出手机。
一条短信赫然跳出屏幕：“杨思雯教授，恭喜您被特聘为国家“城市之光”科研项目组总负责人！
请于5月1日报到！”
——国家科学院秦部长4月1日，刚好是实验室项目结束的第二天。
我倒吸一口凉气，反复查看这条短信。
回过神来，一股冲破郁闷的快感瞬间袭来。
好，赵峰，不是喜欢打压我吗？
这最后三十天，我就好好帮你整理一下，这些年你亲手埋下的每一颗雷。
从现在起，游戏规则，我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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