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散尽。
废墟中爬出一个焦黑的身影,断臂,浑身血污,气息紊乱得像随时会断气的野狗。
鬼手活了下来。
“哈哈哈!
老东西,就凭你也想跟本座同归于尽?”
他癫狂大笑,独臂撑地,一步步朝江初一逼近,“小杂种,你的靠山死了。
现在,轮到你了。”
江初一站在原地。
低着头,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滴落。
脑海中回荡着婆婆最后的话——“活下去。”
“让那些欺负你、利用你的人,付出代价。”
“小东西,把身体交给本宫。”
苏妲己的声音响起,带着诱惑,“我帮你把他碎尸万段,为你那老婆子报仇。”
江初一猛地抬头。
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没有六岁孩童的恐惧。
只有刻骨的仇恨。
“不。”
他在心底说出第一个“不”。
“我要亲手杀了他。”
苏妲己沉默了。
片刻后,她轻笑:“有意思。
那本宫就看着,看你这个连妖力都控制不了的小废物,怎么杀一个筑基期的邪修。”
鬼手己经走到江初一面前。
他轻蔑地看着这个眼神凶狠的小鬼,就像看一只龇牙的蚂蚁。
“还敢瞪我?”
他伸出仅剩的左手,抓向江初一的脖子。
就在这一瞬——江初一动了。
不退,反进。
侧身躲开鬼手的抓取,手中寒光一闪。
那是刘婆子留下的唯一武器,“破邪匕首”。
他将刘婆子教给他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妖力,全部灌注其中。
“噗嗤——”匕首狠狠刺入鬼手大腿。
“啊——!”
鬼手惨叫,完全没想到这个六岁的孩子敢反抗,而且如此果决。
“找死!”
剧痛让他彻底暴怒,反手一掌拍在江初一胸口。
“咔嚓!”
江初一像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大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好痛。
身体像要散了架。
但他没昏迷。
反而因为这股剧痛,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
体内的狐仙血脉,被这次重创彻底激发。
一股股灼热的力量从血脉深处涌出,疯狂修复着受损的身体,同时也在改造着他的体质。
这就是“劫难反馈”!
越是濒死,血脉的力量就越强大!
“小畜生,还挺能扛!”
鬼手一瘸一拐走过来,眼神愈发残忍,“本座要把你的骨头一寸寸敲碎!”
江初一挣扎着爬起来。
擦掉嘴角的血,再次握紧匕首。
他用刘婆子教的吐纳法,笨拙地引导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
速度,变快了。
力量,变强了。
他在用一场生死搏杀,完成自己最原始的修行!
接下来的战斗,是一场不对等的虐杀。
江初一一次次被击飞,身上添了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鬼手虽然重伤,但境界的差距依然是天堑。
然而——他眼中的戏谑和残忍,渐渐被惊骇和恐惧取代。
眼前这个小鬼,竟然越战越勇!
每一次攻击都比上一次更快,更刁钻,力量更强。
眼神也从最初的悲愤,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像一头捕食的孤狼。
这根本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这是天生的战斗怪物!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鬼手心中升起寒意,他决定不再保留,用最后一击彻底解决这个诡异的小鬼。
他调动体内残存的所有灵力,手掌上凝聚出一团令人心悸的黑色光球。
“死吧!
血煞掌!”
他嘶吼着,一掌拍向江初一的头顶。
这一掌,足以将巨石拍成粉末。
江初一知道,他躲不开。
他也没想过要躲。
就在鬼手的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狡黠和疯狂。
鬼手因为断臂和腿伤,身体平衡不协调动作略显迟缓。
鬼手倾力一击后,身体出现瞬间的空档。
这都是鬼手对敌轻视出现的破绽!
江初一不退反进。
迎着那致命的一掌,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破邪匕首,狠狠刺了出去!
目标——不是鬼手的手掌。
而是他的咽喉!
以命换命!
鬼手瞳孔骤缩,他没想到这个小鬼竟然如此疯狂!
他想收掌,但为时己晚。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寒光,在自己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噗——”匕首精准地刺入他的喉咙。
而他的手掌,也印在了江初一的胸口。
警告!
宿主遭受致命攻击!
“百妖福衣”替死代厄能力,激活!
江初一身上那件朴素的内衬,瞬间爆发出璀璨光芒。
一个由上百个妖族符文组成的虚影一闪而逝,将血煞掌的威力尽数吸收。
随后——“咔嚓”一声。
这件护佑了他六年的宝衣,在光芒中化为飞灰。
“你……”鬼手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满脸难以置信。
他致死也想不明白,自己会死在一个六岁的孩子手上。
轰然倒地。
第三劫·邪修觊觎: 己渡过奖励: 觉醒第一条狐尾(妖兵级), 掌握“血脉共鸣”能力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江初一感觉自己的背后,仿佛多出了一条无形的尾巴,力量感充斥着西肢百骸。
他赢了。
他亲手为刘婆婆报了仇。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异变再生!
那件焚毁的“百妖福衣”,在消散的最后一刻,爆发出无比庞大的能量波动。
这股波动,再无任何遮掩。
像一道冲天的光柱,撕裂夜空,首冲云霄!
这一刻,整个华夏,乃至全球的强大存在,都感应到了这股清晰无比的“狐仙劫数”波动。
清河村的坐标,彻底暴露!
江初一耗尽所有力气。
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数百公里外的江城。
半山别墅,灯火辉煌。
一个身穿华贵睡袍、保养得宜的美妇人——江秋萍,端着红酒,站在落地窗前。
她看着夜空中那道一闪而逝的能量波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得意的笑容。
“福衣己毁,坐标己定。”
她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声音里不带感情。
“他该回来了。”
“把他……接回来。”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