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克平民区的傍晚总裹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灰。
商平蹲在 “铁砧维修站” 的金属台阶上，指尖摩挲着 EC-72 型能源终端的锈蚀外壳，鼻腔里灌满了铁锈混着臭氧的味道 —— 那是平民区独有的气息，像无数台老旧机器在同步呼吸。
终端屏幕暗着，只剩右上角的红色故障灯还在有气无力地闪。
商平是维修站的学徒，今天本该轮休，但老板说这台终端是 “东区居民楼的生命线”，要是今晚修不好，明天整栋楼的核能路灯和净化系统都会停摆。
他咬了咬下唇，从工装口袋里掏出多功能螺丝刀，刀头吸附在终端侧面的接口上，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 —— 这是他攒了三个月贡献点买的二手工具，刀身上还留着前主人刻的歪歪扭扭的 “平” 字。
“先测能源回路。”
商平喃喃自语，打开手腕上的便携检测仪。
淡蓝色的全息屏弹出，上面跳动着一行行数据：“电压稳定性 92%，回路电阻超标 30%，疑似接口氧化。”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拔终端内部的能源接口 —— 那是根裹着银色抗辐射涂层的线缆，涂层己经开裂，露出里面铜色的导线。
指尖刚碰到线缆的瞬间，麻意突然炸开。
不是冬天修暖气管道时的静电刺痛，而是像有团活物顺着血管往胳膊里钻，温温的，却带着极具穿透力的震颤。
商平猛地想缩手，可电流像粘住了他的皮肤，顺着指尖往终端主板爬去。
他看见自己的指甲盖下泛起淡蓝色的光，像有片微型星空被锁在了皮肤里。
“嗡 ——”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低鸣，原本暗着的屏幕瞬间亮起，又在两秒后炸裂。
玻璃碎片溅到商平的脸颊上，划出一道细血痕，但他顾不上疼 —— 终端裂开的外壳里，露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银色薄片。
薄片边缘刻着细密的电路纹路，正发着极淡的蓝光，像块被遗忘在废铁里的星星。
这不是 EC-72 型该有的零件。
商平的心跳骤然加快，他伸手想去碰那片银色薄片，指尖刚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弹开。
薄片的蓝光突然变亮，顺着终端的裂痕往外渗，在空气中凝成细细的光丝，缠上他的手腕。
“警报！
警报！
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
维修站天花板上的红色警报灯突然旋转起来，刺耳的蜂鸣声撞得商平耳膜发疼。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腰撞到了堆在墙角的废弃零件箱，金属零件哗啦啦掉了一地。
窗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安保机器人特有的 “滋滋” 电流声 —— 那是平民区的 MK-03 型安保机器人，通体灰黑色，手臂上的电击枪能瞬间击晕成年男性。
“完了。”
商平盯着终端里还在发光的银色薄片，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这台终端是十年前的淘汰型号，按规定早该报废，老板为了省贡献点，一首偷偷维修复用。
现在不仅终端炸了，还触发了能量警报，要是被安保队查出异常，别说赔偿终端的钱，他说不定还要被抓去 “辐射隔离区” 待上半个月 —— 那地方名义上是隔离，实则是平民区用来关押 “潜在危险分子” 的临时监狱。
警报声越来越近，商平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麻，那股震颤感没消失，反而像在跟他的心跳共振。
他蹲下身，想把银色薄片抠出来藏好，可指尖刚碰到薄片，就听见维修站的铁门被猛地推开。
“里面的人，不许动！”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两台 MK-03 型安保机器人己经站在门口，它们的头部扫描器发出红色的光线，正对着商平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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