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冷冽的会议咖啡味，林瑶盯着桌上的水杯，指节因紧握而泛白。
会议室墙角的时钟滴答作响，她感觉每过一秒，旁边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上司嘴角的嘲弄就更深一分。
“这个提案……”张总又一次翻着她的PPT，刻意停顿，却没顺着她的逻辑走，“还是太理想化了，市场没那么‘前卫’，你这个思路有些——跳脱。”
“跳脱？”
林瑶抬眉，压下口舌上的反驳，“这个产品定位，就是想试试女性用户群体的痛点，数据己经给了。”
“痛点？”
张总含笑掩嘴，另外两个男同事也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工作不是情感剧场，别总想着‘性别话题’，让用户高兴才是真的。”
他合上笔记本，干脆利落像切断水流。
“大家还有别的想法吗？”
一时间，会议室里只剩下空荡的低气压。
林瑶收回视线，冷静地把文件收进包里。
她不习惯争吵，尤其是在这种不以论据取胜的场合，她嘴角勾着一丝不甘：职场独角兽，终究还是被拦在玻璃天花板下。
不远处的杜慧敏冲她眨了下眼色，意思是“别理他们”，林瑶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会议室。
刚出门，微信消息轰炸而至。
陈婧雯的头像弹跳出来：“瑶瑶，晚上一起聚吗？
我在附近画室被气疯，急需社会毒打消毒解压！”
冯筱冉也紧跟着发来：“林瑶，今晚能见一面吗？
我刚赢了一场案子，想请你们做我的人形锦鲤。”
林瑶苦笑，叹气间发现自己己有许久，没和这两位“战友”聚过了。
她转念一想，也许今晚，是时候找点新的同盟了。
夜幕未临，城市己经开始焦躁。
三人约在老城区的“辣翻天”小馆，空气里混着花椒和特调汽水的味道。
林瑶还未坐稳，陈婧雯便浓妆出场，头发边缘还沾着干透的颜料——她像是从调色板里跌出来的。
“你这画师造型，今晚要去参加cos吗？”
冯筱冉脱下外套，投来律师标准微笑。
“再这么画下去，我可以首接变成油画残片。”
陈婧雯把包甩到椅背，长吁一口气，“今天客户要我画‘甲方女神力MAX’，让我把领导的脸画得跟奥黛丽赫本一样。
最后他们觉得‘还不够美’，让我PS一下领导的下巴。”
冯筱冉坐下，眉毛一挑：“下次合作你让他们首接变成神明得了。”
林瑶虽然嘴上不说，眼底却闪过一丝会心，也许只有这两个人懂她在职场受过的荒谬创伤。
三人很快进入吐槽模式，小馆气氛辣得连烦恼都变得滑稽起来。
“咱们这种体质，要么被捧成女战神，要么随时被劝退，说‘女人不适合太拼’。”
冯筱冉夹起花生米，脸上闪现她一贯的冷静和不屑，“你们有没有觉得，其实周围人都更希望咱们乖一点，安静点，当个吉祥物算了。”
“我倒是想当吉祥物，前提是月薪六位数，还包保险。”
陈婧雯张嘴一乐，“反正家里天天让我回去继承画廊，我想靠自己的画活着，他们就以为我疯了。”
林瑶喝了口冒着气泡的柠檬汽水，忽然开口：“你们觉得，我们这些‘不标准’的女人，是不是得自己组个什么小队，集体对抗世界的蠢问题？”
“风暴小队？”
冯筱冉眼睛一亮，意味深长地看向林瑶。
“听起来有点像黑社会。”
陈婧雯抿嘴，“不过比现在各自死磕也更有劲。”
气氛刚热起来，小馆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服务员推门惨叫：“有人晕倒啦！”
三个人一起站起身，却发现晕倒的，竟是杜慧敏。
她神色憔悴，光是站着就得靠着门板。
林瑶第一个冲上前，搀住她的胳膊，杜慧敏眼眶红红，嘴角惨然一笑：“对不起林总，今天猪队友太多，我到这来喘口气，结果差点被油烟呛晕。”
冯筱冉一边掏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一边用律师的冷静和温柔安抚：“别慌，慧敏，坐下休息。
你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
杜慧敏苦笑着摆摆手：“家里老公又失业，公司这边项目被砍，说我精力不集中，其实哪有精力能分给这些烂事……”陈婧雯取了纸巾递过去，软声软气地说：“慧敏姐，你有苦难，不代表你软弱。
我们都一样，压力下偶尔也脆。”
林瑶看着眼前三位女性——各自带伤，各自撑着头发丝的自尊，却能在关键时刻都挤出一口气伸手帮人。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们什么都能扛。
“你们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们也可以发起些什么。
不只是简单吐槽，不只是暗地里互助，要不要组个反转人生事务所？”
林瑶试探着说，冯筱冉思索片刻，“事务所？
专办女性受难案？
还挺带劲。”
陈婧雯眨眨眼，“咱们能不能接收男士投稿？
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被‘优化’的滋味？”
杜慧敏吸了口柠檬水，“林总，你要真拉队，别忘了我还有一肚子职场吐槽，你们要听，我能说一个通宵。”
大家都笑了起来，桌上的辣椒酱和空碗彼此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这个笑声里，夹带着酸涩，也有说不清的希望。
正当林瑶想再次总结这次聚会的意义，一道熟悉的嗓音闯了进来：“怎么没叫我？
这局可以录个Vlog吗？”
蓝哲熙蹿进小馆，手里还晃着自拍杆，一脸“社交动物”式的自信。
冯筱冉挑眉，“你来干嘛，帮我们控场？”
“我是风暴小组的情感中介。”
蓝哲熙眨眨眼，笑容灿烂，“你们不是要搞点大事情？
先从小视频开始，互联网热度了解一下？”
陈婧雯拍手，调侃道：“哲熙，你这个段子手，先去采集都市奇葩案例，明天就能给我们素材。”
林瑶看着身边这群人，忽然觉得自己那些“独角兽”的苦闷其实没那么孤独了。
外面夜色深浓，而她们在小馆里第一次握紧了彼此的手。
有的时候，风暴不是孤身受难，而是肩并肩的相互托举。
玻璃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影子斑驳。
林瑶端起杯子，认真地看着每个人，想象着很快，她们会在这个“反转人生事务所”，用自己的方式撬动这个世界的边界。
辣味在空气里蔓延，今晚点燃的不只是火锅，更是一场属于她们的风暴前夜。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