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又不是我的错

我叫白晓鸥，拖着一个行李箱走进302宿舍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了。

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生，正对着镜子补口红。一个戴着眼镜的，安安静静地在铺床。

还有一个，特别热情地朝我冲过来。“你就是白晓鸥吧！我是何莉莉，咱们宿舍的！

”她很自来熟，上来就想帮我拿行李。我侧身躲了一下。“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箱子不重。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就是电脑和书。何莉莉的手停在半空，有点尴尬，

但她很快又笑起来。“没事没事，大家以后就是姐妹了嘛！快看看你睡哪个床，

就剩右上铺了。”我点点头，把箱子放到空着的书桌下。另外两个室友也回过头。

粉色头发的叫刘玥，补完口红就坐回椅子上玩手机，话不多。戴眼镜的叫张淼，对我笑了笑，

有点害羞。何莉莉是真热情。她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到我那个朴素的行李箱上。

“晓鸥，你东西就这么点啊？是不是家里离得远，没带多少？”“嗯，够用了。

”我开始整理床铺。“哎呀，你这怎么行！”何莉莉声音拔高一度，

“女孩子东西怎么能嫌多呢？我跟你说，我这次带了四个箱子都觉得不够！

”她指了指她那边的豪华地盘。护肤品摆满一桌子，衣服挂满了衣柜，

地上还有两个没开封的大纸箱。刘玥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张淼小声说：“莉莉你东西是真的多。”“嗨，这算什么。”何莉莉摆摆手，

目光又转回我身上，带着一种我不太舒服的怜悯。“晓鸥，你别担心。

刚来学校缺什么就跟姐说，千万别客气！”她拍着胸脯，“我这儿有很多东西你都能用！

”说着，她拉开一个纸箱，从里面翻出一件衣服。是件外套，款式有点旧了，但牌子我认识，

不便宜。“喏，这件给你！”她把衣服塞到我面前，“我去年买的，就穿过一两次，

跟新的一样。我看你穿得少，晚上别着凉了。”我看着那件衣服，没接。“谢谢，

我带了外套。”“哎呀，你跟我客气什么！”何莉莉硬往我手里塞，“我衣服多得穿不过来，

放着也是浪费。给你穿，正好！这叫资源再利用，懂不懂？环保！

”她把“环保”两个字说得特别响亮，好像自己是什么绿色大使。

旁边的张淼也跟着附和：“是啊晓鸥，莉莉人很好的，你就收下吧。”刘玥依旧在玩手机，

像是没听见。我看着何莉莉。她的表情很真诚，眼睛里闪烁着“快接受我的善意吧”的光芒。

但我知道，这不是善意。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是为了满足她自己“我帮助了可怜同学”的道德优越感。我的行李箱是旧了点，

衣服也不是名牌。但这不代表我需要别人用旧衣服来“救济”。我把衣服推回去，

语气很平静。“真的不用，谢谢你。我的衣服够穿。而且，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

”何莉莉的笑容僵了一下。“怎么是别人的呢？咱们是室友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就算是家人，衣服也最好分开穿。”我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的毛巾，

“避免交叉感染皮肤病，比较卫生。”空气突然安静了。张淼低下头，假装整理桌子。

一直玩手机的刘玥，手指也停顿了一下，抬头瞥了我们一眼。何莉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在她剧本里，我应该感激涕零地收下衣服，

嘴里说着“莉莉姐你真好”，然后她再大度地摆摆手，享受另外两个室友崇拜的目光。

我把她的剧本给撕了。过了好几秒，她才干笑着把衣服收回去。“哈哈，

晓鸥你还挺讲究的嘛。行，那……那就算了。”她把衣服随手扔回纸箱，

语气明显冷淡了不少。我没理她，继续整理我的床铺。我知道，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位热情过头的室友，恐怕已经把我当成了“不识抬举”的典型。但我不在乎。

我是来上大学的，不是来当别人感动自己的道具的。我的贫穷，不是她表演善良的舞台。

军训结束，正式开始上课。何莉莉对我依旧保持着一种“塑料姐妹”的热情，

但那股劲儿明显收敛了。直到周五晚上。她提着一大袋东西回宿舍，

一进门就嚷嚷：“姐妹们！快来！我妈给我寄好吃的了！”刘玥从床上探出头。

张淼也放下了手里的书。何莉莉献宝似的打开袋子，里面是几盒包装精美的水果。车厘子，

晴王葡萄，还有一盒牛奶草莓。一看就价格不菲。“哇，莉莉，你妈妈对你真好！

”张淼一脸羡慕。“那当然，我可是我妈的小宝贝。”何莉莉得意地扬起下巴，

然后开始分发，“来，玥玥，这是你爱吃的葡萄。淼淼，车厘子。

”她把最大最红的那盒草莓，直接放到了我的桌上。“晓鸥，这个给你。

你肯定没怎么吃过这种草莓吧？可甜了，快尝尝！”她说得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刘玥和张淼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这里。我正戴着耳机看专业课的网课，

闻声摘下一只耳机。桌上的草莓鲜红欲滴，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何莉莉站在我桌边，

抱着手臂，脸上挂着那种“我多大方，多为你着想”的表情。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在另外两个人面前，再次强调我“贫困生”的身份。暗示我，

这些东西是我平时消费不起的。如果我收了，

就坐实了她对我的“人设”——一个需要她时常接济的可怜虫。如果我拒绝，

她又能说我“不合群”、“太清高”。我看着她，然后视线移到那盒草莓上。我没说要，

也没说不要。我只是拿起手机，打开一个购物APP，搜索“丹东牛奶草莓”。然后，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你买的，是这个300克装，88块钱一盒的吧？”何莉莉愣住了。

她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啊？对……对啊，怎么了？”“我算一下。

”我没理会她的错愕，自顾自地打开计算器，“一盒300克，大概20颗，

平均一颗4.4元。这个季节的草莓，主要营养成分是维生素C，每百克含量约60毫克。

算下来，我花88块，能摄入180毫克维生素C。”我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操作。

刘玥和张淼都看傻了，瞪大眼睛看着我。“但是，”我话锋一转，又打开另一个页面，

“学校超市的橙子，5块钱一斤。一个橙子大概200克，维生素C含量约66毫克。

也就是说，我花2块钱，就能摄入66毫克维生素C。想达到180毫克，

我只需要花不到6块钱。”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何莉莉。“从补充维生素C的性价比来看，

这盒草莓的效率太低了。我的生活费预算，需要优先分配给营养补充效率更高的食物。

”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所以，谢谢你的好意，这个不符合我的消费逻辑。”整个宿舍，

掉根针都能听见。何莉莉的脸，比那盒草莓还红。她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她想羞辱我，结果被我用一套她完全听不懂的逻辑给怼了回去。她想展示她的优越，

我却在跟她讨论性价比和营养成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这就是降维打击。最后，

还是刘玥先笑出了声。她没说什么，但那声笑，比说什么都更让何莉莉难堪。

何莉莉涨红着脸，一把抓起桌上的草莓。“不吃拉倒！谁稀罕！

”她气冲冲地把草莓拿回自己座位，一颗一颗地往嘴里塞，像是跟草莓有仇。

张淼尴尬地坐在那里，看看她，又看看我，手足无措。我重新戴上耳机，继续看我的网课。

屏幕上的教授在讲微积分。对我来说，解决一个数学难题，远比应付一场无聊的社交表演，

要有趣得多。别用你的业余爱好，来挑战我的专业。尤其是在“如何省钱”这个专业上。

专业课要交小组作业，三人一组。我本来想自己找两个踏实肯干的同学，没想到，

何莉莉第一个就找上了我。“晓鸥！咱们一个宿舍的，必须一组啊！

”她不由分说地拉上张淼，“我们三个，怎么样？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皱了皱眉。

跟她一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没来得及拒绝，

她就已经跑去跟课代表登记了。“搞定！白晓鸥、何莉莉、张淼，一组！

”她兴高采烈地回来宣布。行吧。既成事实，我只能接受。我只希望她能稍微靠谱一点。

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作业内容是写一篇关于市场营销案例的分析报告，下周五交。周六，

我建了个讨论组，把资料搜集、框架搭建、内容撰写分成了三部分。“我负责资料和框架，

你们俩负责内容，一人一部分，周三之前写完初稿，我们再一起修改整合。有问题吗？

”张淼立刻回复：“没问题！”何莉莉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收到！放心吧晓鸥，

包在我身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周一，没动静。周二，没动静。周三晚上，

张淼把她的部分发给了我。写得一般，但态度是认真的。何莉莉那边，一片死寂。

我在群里@她：“@何莉莉，你的部分呢？”她秒回：“哎呀！晓鸥对不起！

我这两天学生会有个活动，忙忘了！明天！明天一定给你！”第二天，是周四。

我等到晚上十点，还是没等到她的稿子。我私聊她。“何莉莉，报告明天就要交了。

”这次她过了很久才回，发来一条长长的语音。我点开，是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晓鸥，

呜呜呜……我对不起你……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头好痛，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你那么厉害，

写东西又快又好，要不……要不你先帮我顶一下？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等我好了，

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面无表情地听完。生病？学生会忙？

我看她下午在朋友圈发了九宫格，跟朋友在外面逛街喝奶茶，笑得比谁都灿烂。这套路，

太老了。先是用“姐妹情”绑架，再卖惨博同情，最后画个“请吃饭”的大饼。

想让我当冤大头，一个人把活儿全干了，她坐享其成。我没回复她的语音。默默打开电脑，

把张淼写的部分和我自己的部分整合到一起。然后，花了两个小时，把何莉莉负责的那部分，

也补完了。报告的质量，我得保证。毕竟，这关系到我的绩点和奖学金。第二天一早，

我把最终版的报告打印出来，交了上去。报告的封面上，作者那一栏，

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名字：白晓鸥，张淼。没有何莉莉。下午上课前，

何莉莉在宿舍堵住了我。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白晓鸥！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报告上没有我的名字？！”张淼站在她身后，一脸为难。我把书包放下，看着她。

“你写了吗？”“我……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生病了吗！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

我们不是一个组的吗？你就这么对我？”她一副我背叛了全世界的表情。“第一，

你说你生病，但你朋友圈显示你昨天下午在市中心逛街。第二，这是小组作业，

不是个人慈善。第三，我体谅你的方式，

就是没把‘何莉莉同学因个人原因未参与任何小组工作’这句话写进报告里。你应该谢谢我。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何莉莉的脸彻底白了。她大概没想到我把她朋友圈都截图了。

“你……你……”她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还有，”我拿起书，准备去上课，

“下次想找人帮忙，态度诚恳一点，别把别人当傻子。另外，你说要请我吃饭，还算数吗？

”何莉莉被我最后一句问得一愣。我笑了笑，没等她回答，转身走出宿舍。对付这种人，

你跟她讲感情，她跟你耍无赖。你只能跟她讲规则。用规则，把她钉得死死的。

为了赚点生活费，我找了份家教的兼职。每周去雇主家两次，辅导一个初中生的数学。

这事我谁也没告诉。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单纯觉得没必要。

但秘密总有被发现的一天。那天我刚从雇主家出来，在公交站等车，

正好碰见了何莉莉和张淼。她们俩刚逛完街，大包小包的。“咦？晓鸥？”何莉莉看到我，

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儿？这里离学校挺远的啊。”这里是市里的一个高档小区。

我还没开口，她就看到了我身后小区的名字，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哦——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有亲戚住这儿啊？”“不是，我来做家教。”我实话实说。“家教？

”何莉莉的音调又高了八度，那种熟悉的、混合着惊讶和怜悯的眼神又出现了。“天呐，

晓鸥，你也太辛苦了吧！还要自己出来打工赚钱啊？

”张淼也小声说：“好辛苦啊……”我不想跟她们多说，“还好。我先走了，车来了。

”我上了公交车，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第二天，全班都知道了。我去食堂吃饭，

总感觉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看，就是她，白晓鸥。”“听说她家里特别穷，

要靠做家教才能上学。”“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啊，平时挺清高的。”“何莉莉说的，

还能有假？说看见她从一个特破的小区出来，可怜兮兮的。”我端着餐盘，听着这些议论，

面无表情。从“高档小区”到“特破小区”，这中间的艺术加工，何莉莉功不可没。

她不仅添油加醋，还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勤工俭学的“悲情女主”。她享受这种感觉。

通过传播我的“惨状”，来彰显她消息的灵通，

以及……她对我这个“可怜室友”的“同情”。下午，班长在班级群里发了个通知。

@全体成员，这学期的助学金开始申请了，符合条件的同学请到我这里领表。

尤其是部分家庭比较困难的同学，不要不好意思，这是学校的政策。发完，

班长还特意@了我一下。@白晓鸥，晓鸥，你有需要的话记得来找我。群里瞬间炸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班长这是在点我。而这个消息源，除了何莉莉，不做第二人想。

何莉莉立刻在群里跳出来，扮演她的“好姐妹”。@白晓鸥，晓鸥，班长也是好意，

你就去申请吧！没事的，我们不会看不起你的！她一说完，好几个同学也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这很正常。晓鸥别有压力。我看着手机屏幕，觉得有点好笑。

一场由何莉莉主导的，针对我的大型“公开同情会”。她把我架在火上烤，

满足她那点可怜的虚荣心。我没在群里回复。默默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

找到我之前做的一个文件。那是我为了申请奖学金，整理的所有个人资料。

包括我从高中到现在，获得的所有省级、国家级的竞赛奖状，还有我的绩点排名截图，

以及……我那份家教合同的扫描件。合同上，薪酬一栏写得清清楚楚：每小时300元。

我把这些资料，打包成一个PDF文件。然后，在班级群里，发了出去。

文件名字叫：《关于白晓鸥同学个人情况的客观说明》。然后，我发了一段话。

谢谢班长和各位同学的关心。

1. 关于助学金：助学金的申请对象是家庭贫困且成绩合格的学生。

我的成绩能拿到国家奖学金，所以按照规定，我优先申请奖学金，而非助学金。

名额留给更需要的同学。2. 关于家教：我确实在做家教，PDF里是我的合同。

时薪300，每周四小时，月入稳定在4800元。这笔收入足够覆盖我的全部生活开销，

并有结余。我做家教，不是因为“可怜”，而是因为我的知识储备，恰好能满足市场的需求。

这是一种等价交换。3. 总结：感谢大家的关心，但请不要过度解读和传播不实信息。

我的经济状况不需要同情，我的生活方式也不需要指导。我这段话发出去之后。

整个班级群，死一般的寂静。之前那些七嘴八舌的“好心人”，一个都不出声了。

尤其是何莉莉，彻底消失了。我能想象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震惊，不敢相信，

然后是恼羞成怒。她想塑造一个“穷苦小白花”让我演，

结果我直接把我的收入证明甩在了她脸上。月入4800。这个数字，

比群里绝大多数靠父母给生活费的同学，都要高。什么“可怜”，什么“同情”，

瞬间成了一个笑话。我关掉手机，继续看书。世界清静了。想用舆论绑架我？不好意思，

我只相信数据。数据，是不会说谎的。自从我在班级群里“自曝家底”后，

何莉莉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不再对我嘘寒问暖，见面也只是冷着脸，偶尔哼一声。

宿舍的气氛有点尴尬，但对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清静。我宁愿要这种冷冰冰的和平，

也不想要那种黏糊糊的伪善。但这平静，在一个周六的早上被打破了。我要洗衣服，

发现我的洗衣液瓶子，空了。我记得很清楚，周三我刚用过，里面至少还有三分之一。

我一个人住，一瓶洗衣液能用两个月。这才一个月，怎么就没了？我拎着空瓶子，

问了一句：“有人用我的洗衣液了吗？”张淼埋着头，不说话。刘玥戴着耳机打游戏，

头都没抬。何莉莉正在化妆，从镜子里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哎哟，

不就是一点洗衣液嘛，谁用了就用了呗，那么小气干嘛？咱们一个宿舍的，分什么彼此啊。

”这话，就等于承认了。“是你用的？”我问。“是我用的，怎么了？”她转过身，

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的用完了，就用了点你的。多大点事儿啊？你一个月挣好几千呢，

还差这点洗衣液钱？”又来了。又是这套“你有钱，你就该大方”的逻辑。

张淼小声地帮腔：“晓鸥，莉莉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能把三分之一瓶都用完？

”我看着何莉莉，“你洗的是衣服，还是龙袍？”刘玥打游戏的手一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何莉莉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白晓鸥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就是洗了床单被罩，怎么了？

用你点东西，你至于吗？不大气！”“大气？”我点点头，“行，那我们算算账。

”我拿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找到我的购买记录。“我买的这款洗衣液，2升装，

59.9元。瓶子空了，证明你大概用了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大约667毫升。

59.9除以2000毫升，再乘以667毫升，等于……”我按下计算器。

“等于19.98元。看在室友一场，给你抹个零，算你20块。微信还是支付宝？

”我把手机收款码，直接递到了她面前。宿舍里，三个人都傻了。张淼张大了嘴。

刘玥摘下了耳机，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何莉莉的表情，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

她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为了一点洗衣液，能把账算到小数点后两位的。“你……你疯了吧！

为了二十块钱，你至于吗！”她尖叫起来。“这不是钱的问题。”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这是尊重的问题。我的东西，你用之前，要经过我的同意。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你没问就用了，这不叫‘不分彼此’，这叫偷。”“偷”这个字，像一根针，

狠狠地扎了她一下。“你胡说！我才没偷！”“那你给钱。给了钱，就叫借用。

”我晃了晃我的收款码。她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僵持了大概半分钟。

旁边的刘玥突然开口了：“哎，何莉莉，人家晓鸥说得没毛病啊。亲兄弟还明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