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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寻楚清虞是《我死后三年侯府悔疯了精彩片段》中的主要人在这个故事中“喜欢楠木的夏迎春”充分发挥想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而且故事精彩有创以下是内容概括:1 红绸挂半月顺德七定远侯温寻征战归人未归家倒先吩咐下人挂起了红绸贴上了喜俨然一副要娶亲的架来往的百姓瞧上一眼便算绝没有驻足并非侯府森而是这阵仗已经摆了足有半起先来往的人都想凑凑热定远侯十五征平越国的疆土有一半是他打下来大将军声名赫谁不想看看?奈何这红绸挂了一日又一将军夫人没看到就算连将军自己也没露热闹没人维也就冷清京城酷暑难...
主角:温寻,楚清虞 更新:2025-11-07 13:4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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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红绸挂半月顺德七年,定远侯温寻征战归都,
人未归家倒先吩咐下人挂起了红绸贴上了喜字,俨然一副要娶亲的架势。
来往的百姓瞧上一眼便算了,绝没有驻足的。并非侯府森严,而是这阵仗已经摆了足有半月。
起先来往的人都想凑凑热闹,定远侯十五征战,平越国的疆土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大将军声名赫赫,谁不想看看?奈何这红绸挂了一日又一日,将军夫人没看到就算了,
连将军自己也没露面。热闹没人维持,也就冷清了。京城酷暑难当,在日头站上一会,
就汗湿重襟。映春撑着伞摇着扇子看自己小姐站在门前,心里急得不行。
自那日侯爷吩咐准备好喜房后楚清虞高兴了许久,结果左等右盼不见人回来后,
她便自己每日守在门前等那个身影。先前映春还以为温寻要娶楚清虞,
说了不少好话让楚清虞开心,结果这几日一打听,温寻哪里是要娶她,
分明是要娶那少时青梅。就打听到的消息而言,她还不知道怎么说给楚清虞听。但是她不说,
不代表别人也会闭嘴。这几日府里有些人已经开始暗地里偷笑了,话说得过分。这么下去,
迟早会传到楚清虞耳朵里。映春下定决心,主动开口道:“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屋罢?
侯爷回来了我会跟你禀告的。”楚清虞面色惨白,声音发虚,依旧拒绝着:“无事,
我再等等。”“可是,侯爷他……恐怕要辜负小姐了……”映春捏着扇柄的手发白,
语气愤愤。“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楚清虞闭了下眼,试图甩掉眼前的重影。
她只是不甘心,想着亲眼看到了就能死心了。映春睁大眼睛“啊”了一声,
她还以为楚清虞什么都不知道。温寻南下征战,归来途中又剿灭一群叛贼,皇上大悦,
问他有什么想要的。温寻不卑不亢,说愿意用温家三代军功换苏明盛之女苏时昭回都,
还要皇上替他们赐婚。这话一说出口,满堂哗然。苏时昭何许人?!那可是是罪臣之女!
靖安四年,苏明盛联合晋王齐连锦豢养私兵意图谋反,苏明盛一家斩首,亲戚女眷流放。
皇上齐岳宁念及苏时昭自幼长在宫中不知实情,便也让其南下。谋反可是触了皇帝逆鳞,
毕竟,他坐上这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真论起来,也算是篡位。
如今温寻像是无知又像是挑衅,直接把这事搬到明面,皇帝顿时大怒。
刚许下的奖赏都收回来了不说,还让他在宫中反省。君臣置气了几天,
不知道温寻是怎么说动皇上的,他居然同意让苏时昭回来了,只是绝不同意他们俩成婚。
于是,温寻侯府也不回,整日待在皇宫盼着苏时昭。他在皇宫等,楚清虞则在侯府等。
此时日头已西沉,楚清虞眨了眨酸痛的眼睛,脑子有一瞬恍惚,自她家中遭遇大劫,
不得已跟了温寻回来,如今已有五年。这五年温寻去平叛也好,战场杀敌也罢,
只要能护住她,就一定会带着她。即便这次是楚清虞生病在家没能跟着,
半年来温寻写的家书也有几十封,她不信这些情谊温寻能说忘就忘。等到月明星稀夜时,
长街转角处传来马车响动。正要往回走的楚清虞顿住,看着马车越来越近,
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她想要走过去,但站的久了,双腿酸痛麻木,
只能在原地等着。温寻像是没料到还有人候着他,
走上台阶时不咸不淡问了句:“怎么还没休息?”楚清虞不答,细细端详了他片刻,
像以前每次看到他一样,柔声道:“此行消瘦了许多。”温寻有片刻愣神,
旋即恢复那冷酷模样,道了声:“你身子不好,早些睡。”马车里没有旁人下来,
楚清虞有片刻的庆幸,刚要抬步走,温寻冲候在一旁赵管事吩咐:“府里的这些都撤了。
”楚清虞脚步顿住,一阵阵蚂蚁嗜咬般的麻痛像是才反应过来,不断自下往上涌,
游走在心口堆积,最后化作钝痛。“明日收拾一间厢房出来,离我卧房近些,
女子梳妆打扮物什要备齐,衣裳也要备好,料子要最好的,颜色艳丽些。”温寻还在嘱咐。
刘嬷嬷在后头应着。得到吩咐的佣人迅速忙碌起来,你一脚我一脚踏过楚清虞的影子。
月光洒在院中,像落了满地霜。2 病榻无人问多日来累积的不适终于发作,
隔天楚清虞就病倒了。映春冷眼看着,宫中太医从隔壁院出来。自温寻带着苏时昭回来后,
就请了太医院的人来,起初映春还以为是侯爷知道楚清虞病倒了,
看到一行人走进苏时昭房里时,她才知道真是自己想多了。映春不明白,
从前楚清虞有声咳嗽温寻就心疼的不得了,如今真病倒了倒不闻不问起来。
这么多年的关心与爱护难不成都是装的不成?屋里楚清虞还在昏睡着,映春气不过,
决定去替她家小姐讨个说法。几个太医愁眉不展,正说着什么,温寻在一旁立着不语。
映春走上前,“侯爷,我家小姐身体不适,现下正卧榻在床。侯爷能否叫个太医去看看?
”温寻正心烦意乱着,随口打发道:“她从前生病都是黎肆大夫看的,你去叫他来看看罢。
”黎肆是个有名气的郎中,从前确实是他帮楚清虞看的。先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有了对比,
映春才更觉得温寻没有心。太医因为用药问题产生了分歧,温寻听得蹙眉。
苏时昭这些年显然是吃了苦的,露在外面的皮肤甚至新伤叠旧痕,没来得及处理的都溃烂了,
加上自幼染上的毒,这些年愈发严重了,发作起来更是摧人心智。
映春看他这副不重视模样气得发抖,咬牙道:“我家小姐这半月日日盼您等您,这才病倒的,
侯爷就是这般对待的吗?”温寻越是烦躁,面上越是冷,此刻听到质问,
更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你只是楚清虞身边的婢女,这话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你又希望我该怎么对待?”常年在战场上的人和寻常人此刻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
温寻带着戾气的冷硬气息一释放,惊悸感一下子充斥满身,映春一下子没能说出话。
“今日我不计较,你主子病了就好好照顾,这府中还轮不到你这么跟我说话,
记好自己的身份。”温寻冷声道。映春原意也不是要给楚清虞惹事,只得咽下不甘退下了。
她不是怕温寻责罚,是怕温寻以后会针对楚清虞。要是他厌了楚清虞,
那她们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楚清虞醒时已是下午,映春靠着桌子睡着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一只白猫躺在她旁边睡得香甜。“这会儿苏时昭该到了罢?那我再待在这是不是不妥?
可这偌大的京城,除了这我还能去哪呢?楚清虞胡思乱想着。
脑中一会闪过她第一次见温寻时的模样,一会又想到家中被大火吞噬的场景,
碎片化的记忆时隐时现。楚清虞不是平越国的人,而是与之发生几十年战争的敌国,
乌国的人。楚府所在的幽町只是乌国边陲之地,但位置特殊,
幽町是平越国到达乌国的必经之路上的一个小镇,过路人颇多,幽町也跟着经营好了起来。
而楚府则是幽町众多商贾富家中不起眼的其中一家。那年楚清虞养的猫走丢了,
她追着猫到了没什么人经过的一片树林。树林幽深,风一吹更是可怖至极。再往里走几步,
面前是一滩混着碎肉的血,旁边赫然是已经断了的猫头。楚清虞吓得叫了出来,
踉跄退了几步,一只独眼狼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挡住了路。正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提着刀从天而降。独眼狼身上也都是血,看到男子时瑟缩了一下,
随即扑了上去。打斗过程中男子也受了严重的伤,但好在有惊无险。男子把刀丢在一旁,
扶起楚清虞后还细心检查了一番她有没有受伤。“我姓温,名渡雪,追着猎物误入此间,
惊扰姑娘了。”林中飞鸟振翅,温寻的声音响起。映春睡相不佳,动作间碰倒了杯子,
一声响动把楚清虞拉回现实。“小姐醒了?”映春唤道,“感觉怎么样了?”“想喝水。
”楚清虞扶着她的手坐起来,说道。映春赶忙去倒水了。楚清虞一杯水没喝完,
一名女子进来了。苏时昭不需要招待,一进来就坐到了床上,
满脸关切不死伪装:“午时便听说你病着了,心里念着来看看你,
就是渡雪非怕我累着不让我下床,趁现在他去宫里了我才来的。现下妹妹感觉怎么样了?
”一段话说完信息量太大,映春都听呆了。话里话外都是关心,但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幽町位置特殊,当地的人文风化也比旁处要开放,楚清虞自小惯是直来直往,
虽这五年在京都也学会了些人情世故,但像这种话里有话的说话方式还是让她愣了。
苏时昭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握着楚清虞的手没放,语气更是恳切:“你看我,光顾着问你,
倒忘了你我还不相识。我叫苏时昭,看着你亲切,你可愿叫我声姐姐?渡雪与我说了你的事,
妹妹也是可怜人。”几句话说完,楚清虞一时拿不准她是真关心还是假情意。“我没大碍,
倒是姐姐,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罢?侯爷让你不要来那是应该的,好好休养才是真。
”即使看不透,楚清虞还是愿意拿出最大的善意。一句诚恳的话说出口,
顿时让苏时昭哑口无言。她是打听了楚清虞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跟她接触过的仆从都说她好说话,性子柔软。那怎么现在一开口话里藏不住的讥讽呢?
“是啊,是受了些苦。你看,这敷了药膏包扎的地方原先都是溃烂见骨的。”苏时昭苦笑,
露出手上包了纱布的地方,“不过这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谁。我与渡雪幼时情谊深厚,
他愿意这样待我,我是感激的。”苏时昭继续刺激。
楚清虞虽然不知道她来这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认真附和:“侯爷是很好的。
”苏时昭:“……”“说远了,既然如今回来了便是好的。”苏时昭强扯出笑容,
“想必妹妹没去南方吧,此去多年,我路上倒有好些见闻,说来给妹妹解闷可好?
”3 凉亭旧事侯府西面靠着池塘的凉亭还舒爽,风一吹四面的幔纱飘动,
白猫正撩着幔纱玩得欢心。楚清虞撑着脑袋,对面是苏时昭在说幼时她和温寻的趣事。
“我当时吓得不行,眼见天又黑了,渡雪才提着几只鱼回来。其实我就随口一说,
哪想他非要抓鱼给我。回去之后我就病了,温伯伯抓着渡雪到我院里打了一顿说给我出气。
”苏时昭边说边注意楚清虞的反应,看她皱着眉,心想总要生气了罢?
但楚清虞不是这么想的,她还是不懂苏时昭总找她说这种事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好多年没人听她说话了?苏时昭眼看时机成熟,便试探问道:“你……看着不大开心?
”楚清虞点点头。苏时昭暗笑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楚清虞又是一句话让她笑容凝固。
“姐姐怎么这几天一直在找我说从前你们的故事?是太久没与人说过了罢?听着很有趣味,
但我其实不是很想每日都听。”苏时昭过去怎么和温寻相处的,她不是很想知道,
每次听完都感觉心里都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与别扭。
苏时昭:“……”映春偷偷吃糕点骤然听见这话咳了个死去活来。
苏时昭额角青筋直跳又不好发作,只好假装抱起蹭她衣裙的猫缓解尴尬。
……自苏时昭回来后,温寻外出时间很少,基本都在陪着她。晚上温寻照常给她换药,
狰狞的伤疤开始愈合,边缘的红肿还没消,苏时昭痛的小声抽气,温寻一声声安慰着,
不停在伤口边吹气。“渡雪,你待我真好。”苏时昭看着他,突然开口道。温寻微微笑了下,
揉了揉她的头发。苏时昭试探道:“清虞妹妹这些天似乎闷闷不乐,我问她缘由,
她……”“怎么了?”“渡雪,她是有意于你的。”温寻绑纱布的手一顿,没说话。
“那日在你书房,我……我看到了你与她的书信。”温寻骤然抬头,眼里的情绪看不分明。
苏时昭吓了一跳,慌忙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看的。”温寻一瞬又恢复到温柔那一面,
站起身:“无事,我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让你看的。留她在身边对你有用,你不用担心。
”苏时昭一时不敢问有什么用,只点点头。“早些睡。”温寻柔声道。等他走了后,
苏时昭脸上的娇羞与依恋霎时无影无踪,手臂的伤重新被他掐出血,她看着红色映染纱布,
再抬头时眼里恨意滔天,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在外的这些年是让苏时昭长了教训的,
如今温寻还愿意念及旧情,那她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楚清虞对温寻而言无异于是特殊的存在,苏时昭赌不起,
必须确保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方能成就自己的事。她站在窗边,街上打更人敲了三遍后,
一只白鸽展翅而来。苏时昭解开鸽子腿上的信桶,重新放了纸条上去,白鸽等了会,
重新飞走。同一时刻,白鸽飞至墙外,被突如其来的人影一把按住。夜深时分,
她想着新得消息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被处于极刑的家人,想起这十多年流放的日子,
竟咬着牙恨得流了泪。信纸不长,寥寥数字,赫然是:一路追杀你的是温佑谦的亲信。
……热了好些日子,今日倒雷声滚滚。“慢些。”温寻扶着苏时昭,脚下是层层阶梯,
两旁空旷辽阔。而阶梯通向处,则是温家世代功勋墓陵。温寻提了壶酒放在地上,倒了两杯,
自己喝了一杯,还有一杯倒在了地里。“昭昭回来了,我带她来看看你。
”苏时昭一瞬便红了眼眶,低声叫了声“温伯伯。”温寻轻拍了一下她以示安慰。
温佑谦是在苏时昭流放第二年在战场上牺牲的,后来鉴伤才知道,有人在他吃食里下了药,
药是有安神镇定效果的,且只有半炷香的效果,但战场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毙命。
事后皇帝下旨处死了一大批人,最后查出伙房一位烧火小卒不见了,至今下落不明。
温寻站了会,性格使然注定他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他十五领兵至今没出过什么大差错,
他觉得自己无愧于前人。回去时温寻走在了前面,苏时昭往回看了一眼没有刻字的墓碑,
轻声道:“死有余辜。”4 雨中寻猫一行人紧赶慢赶,到府上时依旧湿了衣裳。
苏时昭体弱,温寻命人去煮些姜茶。等苏时昭换完衣物出来时温寻已经去宫里了。
她刚想回房,视线中突然出现了楚清虞。夏季时常有那么几场雨,雨势大却也去的快。
这会正是暴雨倾注时,楚清虞撑着伞左摇右晃,一声声“蓝灵”消失在雨声中。
映春看着楚清虞滴水的衣裳急道:“小姐,你先去廊下等罢!我们会找到小灵儿的。
”平时蓝灵乖巧,出去玩闹会准时回来,偏偏今日又大雨倾盆,这会还不见猫的踪迹。
楚清虞心里着急,这猫是当初在野外被咬死的那只猫的后代,唯一一只还活着的。
几个人找得雨都停了蓝灵才出现,猫脖子处一块毛秃了,身上几处渗血的伤口。
楚清虞心疼的无以复加。映春想让人带着猫去包扎,楚清虞则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奈何猫这会儿粘人厉害,楚清虞只得亲自抱着。蓝灵现下乖的不行,
刘嬷嬷一点点擦掉毛上的血也不见她动弹。苏时昭端着茶托站在一旁也不吭声,
等猫处理好了才开口。“刚煮的姜茶,我看妹妹湿透了,趁热喝了罢。”楚清虞不能喝姜茶,
蓝灵在她腿上睡了她也不好多说,再说确实是苏时昭一片好心。“多谢好意,我不喝。
”苏时昭端出茶碗,劝道:“喝点驱驱寒也好。
”心情本就不佳的楚清虞也没有心情你来我往,干脆道:“多谢,但我不能喝。
如若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出去罢。”映春看她还想说,不耐烦道:“我家小姐说不喝,
你怎么一直说啊?”就在这时,原本还温顺的猫顿时拱起身子喉咙发出警告声,
苏时昭吓一跳,下一秒猫直接朝她扑过去,爪子一下挠破了脖颈和衣裳,苏时昭大叫一声,
茶碗摔了下来,一半在自己身上,一半溅在了猫身上。人和猫的惨叫顿时混在一起,
惊醒了没回过神来的几人。温寻刚进门就直奔苏时昭房间去,先前没好全的伤重新撕裂,
脖颈处惨不忍睹,白皙的手臂红肿不堪,整个人可怜至极。苏时昭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流泪,
忍着声音哭到颤抖。温寻不会安慰人,只能紧紧抱着她,小声地说:“昭昭不疼了,不疼了,
我的过错,我的错。昭昭不哭、不哭了。”“渡雪,我再也不会好了,我要有疤了渡雪!
”苏时昭情绪崩溃,不安道:“你不要嫌弃我渡雪,你不要丢下我,
我怕你也不要我渡雪……”温寻一遍遍承诺,一遍遍安慰,半晌苏时昭才冷静下来。
“你跟我说,怎么伤的?”温寻试图询问。苏时昭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我看清虞妹妹淋了雨,就想给她送姜茶,她不但误会我对我态度极差,她的猫还欺负我!
”温寻皱了一下眉,冷静道:“果真如此?楚清虞不曾这般做事。
”那样的回护像是尖锐的刺,苏时昭一听哭的更是要晕厥,哭诉着:“你不信我?
你不信我渡雪!我如今这个模样你还不信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你要皇上免我责罚如今又不要我?”温寻没办法,安慰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先不要乱想好不好?太医有祛疤的药,不会留疤的。”等苏时昭睡了后,
他叫了几个知情人来问话,全程目睹的刘嬷嬷把事情禀明,确实和苏时昭说的出入不大。
还存有一丝侥幸的温寻瞬时冷了脸,要人把楚清虞叫来。“楚小姐现下病了,烧热严重,
您……”婢女看了眼温寻的眼神吓得人颤了下,“是,奴婢这就去。
”5 猫伤风波地面低洼处存了不少水,日头一照,闪耀非常。楚清虞现在浑身滚烫,
地面晃眼,走起路来更是一阵阵眩晕,要不是有映春搀扶着她就倒地不起了。
温寻本来想问罪的,看到楚清虞这副面目苍白下一秒就要倒了的模样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倒是楚清虞不卑不亢,语气虚弱却坚定:“要是侯爷来找我兴师问罪的那大可不必,我没错,
苏时昭得了这样的教训那是她活该!”温寻活生生气笑了,那点子心疼尽数压下,
忍着怒气:“我倒不知楚小姐何时这样伶牙利嘴了?
”楚清虞被这句“楚小姐”刺得心口作痛,不吭声只是望着他。
“昭昭好心送姜茶你不领情就算了,那猫还如此烈性难驯,如今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你打算如何?”映春实在听得生气,那姜茶她家小姐都说不喝她还劝,
猫咬人肯定是吵的烦了才咬的。楚清虞制止了想出头的映春,姜茶她不能喝是有原因的,
但这原因她不能跟任何人说。至于猫突然暴躁,她疑心是苏时昭做了手脚,但没有证据,
这猫养了四五年,什么脾性她非常了解,绝不会出现突然咬人的情况。温寻看她不说话,
只当她确实是嘴硬,心火烧的更旺了,“你今天说不出原因,你那猫别留了,留了也是祸害!
”楚清虞瞪大眼睛,气急更是觉得天旋地转,温寻怎么如此狠心?
当初蓝灵降生时她满心欢喜给他写信,要他回来时想个名字。
一个月后回来的温寻看着猫通身雪白,唯有两只眼睛呈青蓝色,抱着猫,
笑着说:“叫蓝灵吧。”今日这猫温寻一开口就说不能留,那她们之间横亘的那六年呢?
也是一样不能留吗?想及此楚清虞维持不住刚才的镇静,黯然神伤,
认命般说道:“你待如何?她受了什么伤我再受一遍?
”温寻没想到自己一句这样的话能惹得她如此伤心,便下意识避开楚清虞痛楚哀怨的眼神,
不知是在气谁,冷声道:“等昭昭醒时再说,你就在这反省。”此刻正是正午,
别说是楚清虞有烧热在身,就是正常人也挨不住如此热度。映春想去求情,楚清虞制止了,
她有自己的骨气,如今虽是寄人篱下,但该有的不能丢。映春拗不过,只好陪着她。
“等这事了解要不我们走罢小姐,我可以去找活做。”楚清虞不断掐着手臂保持清醒,
闻言苦笑了下。她找过温寻谈过这事,当时温寻态度坚决,不准她走,还说她留下有用。
先时她还觉得是温寻不舍,如今才知道恐怕真是她对他有用。但,
她能有什么作用一定要留下?站了一刻钟,楚清虞没扛住当场倒地。……苏时昭是被痛醒的,
烫伤抓伤撕裂伤一并发作,没一会儿便满头大汗。她嘴边噙着笑,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今日之事虽不一定能赶走楚清虞,但一定会让温寻对她改观。楚清虞对她的态度有旁人看见,
而猫冲上来咬她更是辩解不了。想及此她更开心了,衣袖间沾上的药粉早就没有踪迹,
楚清虞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要是能因此让她与温寻产生嫌隙那自己受的苦就不算什么。
她与那位的交易不算顺利,温寻没有什么致命的把柄,她能出入的地方就这么多,
还得提防楚清虞,能找的东西也不多,加起来根本不够扳倒温寻。如果再这样下去,
自己肯定就会成为弃子,那苏家的灭门之仇就没人能报了。这边思绪还没聚起,突然,
一阵比身体表面疼痛合起来还痛苦十倍的尖锐痛楚席卷全身,身体里仿佛上万只虫子在啃噬。
刚才还无所谓的苏时昭顿时痉挛起来,她开始大口喘气,像是要溺毙之人,青筋暴起,
从骨头缝渗出来的痛意让她控制不住的开始抓挠自己,没一会儿身上便没有几处好肉了。
如果有医官在场便赫然明白,原先她身上狰狞的道道伤疤恐怕也是这样形成的。
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片刻功夫苏时昭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她慢慢吐息,
颤抖着手拿出贴身的一样东西,是双凤玉佩,但只有一边。还有一边在她妹妹手中,
只是不知如今是否还在世。这是苏时昭唯一的念想了,家中长辈斩首没有逃脱的可能,
唯有这妹妹是被提前送去道观,可能逃过一劫。苏家只有一个独女,这个孩子是她捡的。
大雪天倒在她家门前,跟个小狗崽子似的,苏父的本意是让她在府中度过雪天,
但小丫头实在惹人怜爱,于是苏时昭便央求母亲让她留下来,还给改了名,叫无忧。
两姐妹关系很好,直到苏时昭被送去宫中抚养她们还是会偷偷通信,
刚好小丫头前一天被送去道观祈福,第二天苏家就被查封了。直到今日,
她的存在依旧牵挂着苏时昭,只要想到妹妹在某一处过得好那她死也是不怕的。
6 蛊毒发作温寻听人来报走进苏时昭房里时,她已经丢了半条命。
这下她见了温寻是哭也哭不出来了。苏时昭这不算是病,毕竟没有哪个行医的可以医治。
温寻少时就知道,她中了蛊毒。乌国之所以受到各国仇恨,
绝大部分原因是这个国家不止战争使用蛊虫,甚至用蛊虫残害了数万百姓。
至今仍有很大部分黎民深受其害,痛不欲生。养在宫里的苏时昭就是这么倒霉,
埋伏在宫里数十载的刺客本想残害帝王,最后这苦果却是苏时昭吃了。她想,
自己只是流放而不是判死刑很可能是皇上觉得对不住她。
偏偏如此恶毒的虫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月引。顾名思义,每到月圆之时,
蛊虫就会蠢蠢欲动。又一次发作,温寻用力压制住苏时昭不断伸向自己的手,
听她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杀了我渡雪,
我受不了了杀了我杀了我渡雪……”温寻不是第一次直面蛊毒发作的人,
但却是见过症状最严重的。原来真正严重的蛊毒会让人变得不人不鬼。苏时昭还在叫喊,
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温寻一想到她经历这种痛苦已经几十年心口就闷闷的疼。
他拥住她,把肩膀靠在她嘴边,以防她混乱中咬伤自己。苏时昭已经神志不清,
用的力完全是在发泄,只一下就见了血。在这骤然的疼痛下,温寻清醒了神智,
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其实他是知道蛊毒如何才能解。
他对乌国的情感最开始其实不似旁人那么激烈,他对生死的感知很淡薄,
旁人的生死更是无所谓。直到他知道苏时昭中了蛊毒后,一日日看着那个活泼的女孩安静,
甚至找不到一丝同龄人该有的痕迹,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
一次次得知苏时昭在生死边缘徘徊,看她哭着说“我痛”,
温寻才真正明白大家对乌国的恨与畏。趁着家国休整之际,
温寻决定去乌国看看有没有解蛊之药。而必经之路就是幽町,本着打听的原意,
他蓄意进入了楚家,留了一段时间毫无线索正要离开之际,温寻得知了一个秘密。
他偶然看见楚清虞用自己的血治好的同样深受蛊毒折磨的孩子,
那孩子也就是现在跟在她身边的婢女,映春。所以他会带她回来,说她留下有用。他想,
如今正是楚清虞报答的时候了。……楚清虞醒时已是半夜,身上是挥之不去的酸痛,
喉咙干涩不已。“水……”在桌边不知坐了多久的人闻言点亮了屋里的灯,又倒了杯水。
楚清虞被突如其来的火光晃了下眼睛,这才看清来人是温寻。
“渡雪……”许是虚弱间不设防,她叫了过去已经叫了六年的那个称呼,
而不是冷冰冰的“侯爷”。温寻应了,将她扶起,察觉身上还是有些不寻常的热度,
询问道:“可好些?”楚清虞喝了水,“好多了。”两人一时无话。
楚清虞率先问道:“苏时昭……可好些?”“不是很好,现下中的毒发作,
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楚清虞有些诧异,“中了毒?”温寻看着怀里的人,
一字一句问道“你知道蛊毒吗?”看着温寻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楚清虞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他知道了?但怎么可能?楚清虞按下心中的不安,试探道:“我算乌国人,
当然是知道的。她中的蛊毒吗?”温寻只“嗯”了一声。房内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温寻不是个会考虑别人的主,真说起来他还担得起心狠手辣这几个字。
只是此时看着楚清虞惴惴不安,故作镇定的模样,他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明明最开始带她回来就是为了给苏时昭治病,但自从苏时昭回来到蛊毒发作,他始终在犹豫,
温寻甚至没有告诉苏时昭其实楚清虞是能救她命的。如今亲眼看了苏时昭发作时的模样,
对苏时昭的怜爱与少时的情感暂时占了上风,温寻收起那些陌生的情绪,
语气尽量冷漠:“我知道你能救她。”终是铡刀落了绳,楚清虞陡然闭上眼。
“要是我不愿意呢?”“你还欠了她。”“我认为还不至于要救她一条命。
”楚清虞的话突然触怒温寻,“你欠我的够不够救她一命?”四目相对间半晌无言,
楚清虞像是不认识他一般怔愣着,声音发涩道:“够了。”大火中的救命之恩,
五年的收留之所,换了苏时昭一命。火光给楚清虞的侧脸镀了一层柔光,
温寻看着怀里的人心如死灰的模样,心里居然产生了一个冲动,他想,只要楚清虞愿意示弱,
态度愿意软一下,他绝不会动她一下。苏时昭的蛊毒他可以再去想办法。但楚清虞不曾,
她倔强又自傲,总学不会求他。伤透了心的楚清虞没问温寻是何时知道自己能解蛊毒的,
也没问他当年带着她是否也有这个原因。“如果,解蛊毒会要了我的命呢?
”楚清虞忍着悲痛缓慢开口。温寻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他是知道楚清虞解过映春的毒的,
既要放血肯定是痛的,但应该还不至于会要了性命,但楚清虞极怕痛他是知道的。
温寻只当她过于害怕而胡乱开口。他不答反问:“那你会死吗?”楚清虞看着他,没回答。
会死吗?楚清虞恍惚想,我会死,我会死的啊。温寻看她不回答,
更是觉得自己猜测的是对的。楚清虞体力不支很快再次昏睡过去,温寻坐在床头守了她一夜。
在这四下寂静里,温寻看着身旁身体不适而呼吸加重的人,他似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7 血能解毒楚清虞的血能解蛊毒,她很小就知道。但这是天生的吗?显然不是。
乌国野心勃勃,妄想称霸多年。苦于国力不足,而乌国国师偶然得到了练蛊方法,分析一番,
认为这能成为逆风翻盘的筹码。于是,国师不惜抓无辜百姓来试验,炼制成功后又发现,
蛊毒无药可解。正一筹莫展之际,有人提议,不如以毒攻毒。所谓办法,
就是在人体放置数种蛊虫卵,让其在体内自由孵化成长厮杀,获胜者即为蛊虫王。届时,
如若人还活着,其血肯定能遏制任何蛊毒。实验经过一轮又一轮,国师又发现,
幼体实验效果更好,只是稚儿弱小,最后基本无人成活。此时,平越国已败,
送来了五公主齐祎容和亲,不久后诞下一女,取名银照月。齐祎容夫君萨由满性子软弱,
王族中对其不满者提议可以将其女作为实验品,银照月有王族血脉,想必定会庇佑乌国。
乌国国王对此无甚异议,只是要得到国师的首肯。最终,国师答应了。萨由满不好战,
甚至有点心慈手软,对自己国家这种暴行一直不满,此时国师竟要献祭自己女儿,
他是万万不肯的。奈何国王没等他有所动作,直接将他们关押了起来,
美名其曰为了乌国大计。六岁的银照月遭受非人折磨三年,每每要毙命之时,
总能挣扎出一条命。奈何天不遂人愿,小小的照月还是没了呼吸。
齐祎容看到被送回来银照月那残破不堪的身躯时,第一反应就是那怎么会是自己的孩子呢?
小小的身体满是血污,深可见骨的伤痕纵横其中,瘦弱的身子仿佛只剩骨头,
这怎么会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呢?齐祎容行尸走肉般抱着孩子枯坐了一夜,
竟是一夜之间白了头。萨由满事前还心存侥幸,好歹是王室的孩子,
总不会真的对其狠下毒手罢?到底他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残忍程度。小照月在王府待了两天,
萨由满看不得齐祎容恨不得要跟着死去的模样,忍痛夺过孩子要将其下葬。齐祎容痛彻心扉,
紧紧拥着孩子,挣扎中仿佛感受到了孩子重新跳动的脉搏。银照月居然重新恢复了心跳!
蛊虫害她弱了呼吸,同时又挣给了她一线生机。虽然不可思议,尽管欣喜若狂,
但银照月还是被送走了,送到了萨由满结交的好友,幽町的楚烨环楚府中。没了牵挂,
萨由满和齐祎容商量后,决定为女儿讨回公道。萨由满利用旁人对她的轻看,假意投诚,
认为国师事事都以乌国为重,开始处处小心巴结。一次酒宴上,萨由满在众人喝醉放松后,
借着斟酒名义刺杀了国师,自己当场死亡,国师身受重伤,不久后撒手人寰,
案发后齐祎容在家自缢身亡。同年,温寻在父亲战死后领兵,赢得了关键性的一战。
……隔天,碧空如洗,楚清虞躺在床上思绪翻飞。映春被她支开了,
她猜想温寻今日就会来取血。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如实将自己的情况禀告给了皇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恐怕又要经历一次幼时经历的痛苦。楚清虞苦笑,真是这样的话,
那还不如自己了结算了。随即又想到,自己死了,映春可怎么办呢?
那丫头至今还没寻到亲人,今后可怎么办才好?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温寻独自来了。
楚清虞看着他端着托盘,里头放了一个银器,一把刀,一团纱布。
看来是他自己来做这取血的工作。温寻看着楚清虞苍白的脸色,端着托盘的手紧了紧。
他还是没对苏时昭说真话,只说楚清虞的血可以作药引,蛊毒或许可解。
平越国与乌国这么多年的仇恨,加上楚清虞的血甚至可以解毒,他不敢想,
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楚清虞面临的下场是什么。温寻将匕首在火上消毒,
楚清虞自觉将手伸了出来。“眼睛闭上。”温寻看着她乘着碎星的眼睛,
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楚清虞听话闭上,手腕被温寻握着,感受到一片冰凉。“不必紧张。
”楚清虞反过来安抚温寻。刀锋抵在手上,突如其来的难过包裹住她。“今后,
我们就互不相欠了。”似是叹息又像是遗憾的一声,温寻拿着匕首的手一顿,
一不留神食指被划了一道,他像是没知觉,仔细找准地方。
皮肉割开的声音和他“嗯”的声音混在一起,也不知楚清虞听到了没有。
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流了出来,楚清虞蹙着眉不曾吭一声,
但细微颤抖的腕子还是暴露了内心的害怕与不安。常年在战场厮杀,
血液于温寻而言丝毫不陌生,更不用说害怕。但此时此刻,温寻看到鲜血掉落器皿中,
他竟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房内寂静,血液流速降了下来,
恍惚间竟与自己胸腔震动重合,一瞬间,温寻只觉得无法忽视的慌乱呼啸而来。
温寻不知道这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看着血液装的差不多了,急忙为楚清虞处理包扎好伤口,
随即逃也似地走了。楚清虞安静了许久,久到似乎睡着了,直到一滴清泪滑入鬓间。
8 玉佩之谜苏时昭知道楚清虞可以救她命时,一时陷入狂喜的癫狂状态。待她冷静下来后,
果断将这消息传给了皇上齐岳宁。她那日回来后觐见了齐岳宁,
一是感谢他确实信守承诺放她回来,二来作为卧底,生活在侯府为他打探消息。
早在她被流放之时,齐岳宁就对她许诺,有朝一日她还会回到京城。
至于温寻愿意用军功换她,实则不过顺水推舟罢了。她为皇上打探消息,
皇上不干预她为父报仇,各取所需。齐岳宁说温寻从乌国带回来了个女子,不知何意,
要她想办法打探打探。原以为温寻只是喜爱那女子,没料到,他竟是为了让她解毒。
苏时昭不屑于温寻的惺惺作态,她始终认为,要是没有当初温佑谦的告密,
苏家满门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当年她亲眼看到父亲和温佑谦的争吵,
亲耳听到温佑谦说:“你若再执迷不悟,我只能告发了。
”被仇恨困囿多年的苏时昭从来没想过,也许是不敢想,温佑谦与苏明盛年少科考为官,
多年好友,再怎么犯了重罪温佑谦也不会做出告密这种事,
唯一一句气话恰好被苏时昭听了去。不知是福是祸,
这份仇恨倒也成了她后半生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只是苏时昭对当年自己中蛊毒仍有疑虑,
皇上的说辞是敌国卧底误伤了她,其实此话细究就会发现疑点重重,只是皇上都这么说了,
没人敢有疑问。这次传信她也只说楚清虞对蛊毒解法或有帮助。筹码不能一下亮完,
她谁都不信。……映春回来时楚清虞坐在莲花池边出神。“小姐,我买了好多糕点。
”楚清虞看着她兴奋拆开油纸,低落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映春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搁,
整天都乐呵呵的,此时看着楚清虞,总觉得对方好像有心事。她倒没有做丫鬟的自觉,
一下凑到楚清虞面前,“小姐,你不开心吗?”“半天看不到你,当然不开心啊。
”楚清虞开了个玩笑。映春没纠结,保证道:“那我下次去哪都带着你,你别不开心。
”楚清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映春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哪家公子喜欢贴身丫鬟被罚,
哪家小姐非要嫁给端王闹得鸡犬不宁。说得多了,映春渐渐安静下来,
从荷包中掏出了随身携带东西,赫然是双凤玉佩的另一半。
“就是不知道我家人还在不在人世,我还能不能找到他们。”楚清虞怕她难过,
玩笑道:“说不定我就是你家人呢?你只是忘记了而已。”映春也只是感概一下,
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就已经散了,“好啊,那我叫你阿姐!”楚清虞眼睫弯弯,“好妹妹。
”映春是她捡的,遇到时映春浑身是血,脑袋一条缝,手里紧紧握着玉佩。
醒来后楚清虞问她,映春一问三不知,只知道玉佩对她很重要。楚清虞看她可怜,
就带在了身边。没过多久,映春出现了蛊毒发作的症状,
尽管爹娘提醒了数次万万不能救别人,她还是割破了手腕将血喂给了她。
可能是映春体内蛊虫还小,又或者中蛊时间短,总而言之,
救活了人后蛊虫在失了血的楚清虞体内反噬不强,咬牙忍过也就过去了。
但苏时昭的情况不同,中蛊多年,蛊虫已然将其身体作为养料,一下除去的可能性不大。
而楚清虞的身体不能过多失血,否则蛊虫会认为生命受到威胁开始进行攻击,
也就是出现每个中蛊的人一样的情况,发作时死生不能。她这情况甚至还有不同,
在蛊虫后期,楚清虞会依次出现丧失视力,失去味觉,华发早生,记忆衰退的情况,
一步步走向死亡。而这天来的不会太晚,至多一年,楚清虞便会丧命。
9 情感纠葛为了确保苏时昭治愈,温寻又取了两次血。楚清虞还未长好的伤口重新裂开,
温寻看她痛的额角冒冷汗却始终不喊一声,手上的动作只能轻一点再轻一点。
最后一次包扎完,温寻站起身,才发觉楚清虞侧着脸流了泪。温寻心脏颤动了一下,
此刻只想好好抱住她,告诉她以后不会伤害她了,
只要苏时昭治愈了他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但最终他也不曾这样做,
只是俯身用拇指蹭了一下她的眼尾,尽量温柔道:“最后一次,以后不会让你疼了。
”楚清虞没作声只点点头。温寻走出去后脸色阴沉下来,先时他截了一只信鸽,
其内容就是关于楚清虞。他一直知道苏时昭在跟外人通信,
前几次他没截下无非是信里的内容无关痛痒。温寻做事无愧于心,
不敢说半生殚精竭虑为国为民,却也不曾做过足以让他定罪的事。
温寻不在意她的心是否在这,又或者回来有什么目的。苏时昭骤然回来,内心惶惶情有可原,
何况她离家数十载,心境有所变化对他不信任在所难免。
早在皇上听他说要让苏时昭回来当朝震怒时他就知道,苏时昭肯定于皇上有用。
这位帝王越是表现的让所有人知道他所想,那这件事越不重要,所以苏时昭皇上早晚会放,
只不过为了有诚意,温寻让出了部分兵权。直到截获那张说温佑谦亲信追杀苏时昭的信,
温寻才知道,皇上原来想利用苏时昭的恨制衡他,调查他。温寻不曾挑破,原因也很简单,
一路追杀苏时昭的不是温佑谦,而正是这位与她传信之人,齐岳宁。温佑谦死前曾叮嘱过他,
苏时昭这一去恐不太平,要温寻派人护着她。后来果真有人暗杀,他暗中探查,
查到了皇位上那人。越想越不对劲后,
温寻开始着手调查温佑谦和苏明盛在最后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温家苏家乃世交,
虽说后来交恶,但为何如今齐岳宁说什么苏时昭就信什么?其中定有蹊跷,而唯一的变故,
就是苏家被灭门。在苏时昭说了那句楚清虞有意于自己那句话时温寻就在想,
为何面对这赤裸裸的背叛时自己还能如此不以为意。在苏时昭回来前的那些年里,
温寻始终以为自己是喜欢她的。他可以为苏时昭做任何事,同样也允许她做任何事。
直到那晚在楚清虞房中待了一夜后,思绪发散间温寻设想了一下如果与外传讯的人是她,
有目的待在自己身旁的人是楚清虞,温寻只是想了一下,
一股控制不住的怒气与不甘便喷薄而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困惑,于是,
本就不明白的感情更是像搅混了的水,什么都看不清。
温寻的感情认知比一般人麻木其中大部分原有要归咎于常年在军营的父亲。母亲难产离世,
所以温寻生命中缺了母亲的位置,而父亲的放任更是让他没能接受正确的情感引导。
他不明白人死了为何有人会难过,也不明白人为何要和多数人在一起,
他理解不了寻常人能轻易体会的七情六欲,温寻觉得自己是个脱离于所有人的怪人。
在他无力改变而钻牛角尖时,是苏时昭带他融入了寻常的人群中。苏时昭自小古灵精怪,
会给身边所有人带去温暖。她不顾一切的接近温寻,竭尽所能陪伴他,
可以说温寻小时候没有控制不住杀人或者自缢苏时昭有很大的功劳。
在对苏时昭最依赖的时候得知苏时昭中了蛊毒,他真是恨不得所有练蛊之人全都碎尸万段。
以至于齐岳宁提议平越国也炼制蛊虫对抗乌国时,他极力的反对。值得一提的是,
太医院燕北重看温寻如此执着竟当朝和他吵了起来。燕北重一生研究各类疑难杂症,
对蛊虫的现世更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为此温寻至今不再与他有任何交集。而想起楚清虞时,
可能连他都没有感受到,此时他脸上是带着柔和的笑的。楚清虞就像那初春的花,冬夜的雪,
让人见了一面就再也不会忘记的存在。从前楚清虞在他身边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此刻想起,
他发觉,只要楚清虞在他看得到的地方,那自己那暴虐的心就会平静下来。现在他才明白,
原来楚清虞才是那个能镇他伤,止他血的存在。温寻站在绚烂的日光下,
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盘算着,等苏时昭解了毒,就将她安置到别处去。
他还想到楚清虞这些日子总生病,要多补补,这几次流了这么多血,也是要花心思补回来的。
他又想,这次肯定是伤了楚清虞的心她才会说出两不相欠这种话,到时候将事情经过讲一讲,
好好哄一哄她,温寻要楚清虞一辈子欠他才好。温寻不停想着,
这时他还以为和楚清虞还有那么多以后,有时间可以弥补。
10 平安扣愿楚清虞第一次发作是在温寻取完三次血后的第三天。
全身每一寸由内而外散发的痛没留一点余地,海浪般一把将她兜在其中,挣扎不能。
内里每一个内脏撕扯搅碎的痛让她喊都喊不出来,脑袋里像是有人拿了铁钉在敲,
泪水混着冷汗糊满全身,她裹着被子痉挛着,撕咬着。在这不合时宜间,
她想到了第一次身体里有十多种蛊虫时,也是这般痛彻心扉。
那时年幼受不住这般非人折磨没多久便痛晕过去了,倒是如今忍痛多了,也不能想晕就晕。
楚清虞苦中作乐,只能这样做些聊胜于无的缓解方法。映春只经历过那样的痛一次,
就足以让她此生都记得。楚清虞濒死的模样吓得她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为何楚清虞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第一反应就是去叫大夫。走到门口时又想起,
蛊虫在体内作乱是无药可解的,连止痛的药物都没用。楚清虞痛得以头抢地,
映春哭得泪涕四流,只能拉住她不断抓挠自己的手。人处于痛苦中时对时间是模糊的,
楚清虞感觉过了半天,其实等她恢复感觉时只过了一炷香。身下的褥子混上了各种液体,
一半是汗,一半是血。映春双手颤抖,沾了水擦她淋漓的伤口。两只手腕最是惨不忍睹,
还没开始愈合的伤口血不停的流,染红了她腰间衣物绣着的梅花。映春眼泪止不住,
却也不敢问楚清虞这是怎么了。楚清虞终于有点力气说话时,
第一句就是问她有没有告诉温寻。映春抹掉眼泪,哽咽道:“侯爷跟着皇上去礼佛了,
要三天后才会回来。”楚清虞松了口气,她明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却仍然答应救苏时昭,
那后果她自会承担。她不想让温寻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有什么反应。“小姐,到底什么了?
你告诉我好不好?”映春哀求望着她。楚清虞不剩几分力气,也不想瞒着她,
索性将事情长话短说了一遍,只是模糊了自己的血效用的来历。
听到原来当年自己的蛊毒不是无缘无故痊愈而是楚清虞救了自己时更是直接扑上去抱住了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小姐……我可以救你吗小姐?你知道谁可以救你吗?
谁可以救你啊……谁来救救你啊……”一声声执拗又绝望的求救湿润了楚清虞的眼眶。
“我去求侯爷让苏小姐把血还回来好不好,
我们再想办法救她好不好……”映春脑子已经乱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啊?
他们凭什么啊……”楚清虞安抚地拍着她,
“我还没那么快死呢傻丫头……我们姐妹俩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我只是失血多了才会有这症状,等我养回来后不就没事了?
”映春听到这情绪才稍微平复了点,怀疑道:“真的?”楚清虞敲了敲她的头,“我不骗你。
”映春放心了点,继续给她擦干净。残留的痛意还在发挥余威,楚清虞看着映春,
在心里道了歉,她终究还是骗了她。蛊毒每次发作一定会挣扎出血,就算把人捆住,
一次次的折腾也会要了人性命。有多少人蛊虫发作时忍受不住自戕而亡。“小春,我们走吧,
我不想在这待了。”映春抬起头,“好啊,我可以租屋子,我们不见他们了。
”楚清虞想了想,“先去黎大夫那处理一下罢,问问他愿不愿意借屋子给我们。”“好,
都听小姐的。”11 生辰惊变这半月温寻和苏时昭都不在府中,平越国皇帝崇信佛,
每年这时候都会去佛殿潜心待上半月,臣子嫔妃伴驾。隔日走的时候她们没带包袱,
只抱了只猫。楚清虞到黎肆药铺时门口已经排了几列长队,队伍中常能看见中了蛊毒的百姓。
楚清虞走了侧门,这会她身上都是伤裹得严实,光明正大走前门甚是引人注目。
映春到前堂知会了黎肆一声便回来了。药铺多弟子,黎肆很少给人看病了,
只有徒弟不懂时才会叫他。楚清虞在院中喝了两盏茶黎肆来了。男子约莫四十,身材清瘦,
面容清癯,一袭清袍洗得发白,乍一看更像教书先生。楚清虞和映春行了个礼,
黎肆快走两步过来看清了她的样子。“楚姑娘,你这……”黎肆面露惊讶,
依然看出了她身上的颓败之色。楚清虞苦笑,简单说了自己近况。她相信黎肆为人,
不会随意说出去。映春听着又抹眼睛,说着就跪下了,恳求道:“黎大夫,
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求求您想想办法……”黎肆看她这副模样也不是滋味,只能先扶起她,
半晌没说话。他与楚清虞相识六载,每回看病都是他。如今听到她的话,更是心疼她的遭遇。
只是……黎肆郑重拱了拱手,神色严肃:“楚姑娘如今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了解,
我也不愿欺瞒姑娘,寻常蛊毒可解,但姑娘身上的我不敢冒险一试。
先前未曾听闻姑娘身上此种蛊毒,也不曾见过,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
姑娘在我这修养些日子,缓解发作之痛鄙人尚敢一试。”楚清虞听完没多大感觉,
他说的自己都知道。只是映春不能接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黎肆没问楚清虞具体的事,
只是安顿了她们在这。经过几日的诊治,楚清虞觉着好些了,
但也有可能是发作时疼的麻木了。她体内蛊虫发作不走寻常路,常常是突然就开始痛,
像是要将以前没发作的一并补回来。趁着身体还好时,楚清虞拉着映春上街游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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